“沒錯，是黃家的。”林氏仔細端詳了那個菜夾馍，肯定地道：“之前街上幾家店看我們賣得好，紛紛仿制，你不是還買了一些回來？我記得，這些店裏面，仿制的最好的，就是黃記小館，除了咱們的秘制鹵豆幹，其他味道形狀都一模一樣。”
陳佑怡想起來，是有這麽一回事，那時候她也沒當回事。既然抄襲山寨在這裏是不可能停息的，隻能不去在意它。
“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那時候秦子恒還分不出兩家的差别，又專門去黃家買了一次。”再多一次，秦子恒也沒分清，當時還被嘲笑了來着。
陳佑怡皺眉道：“那黃老闆平時帶人親切，居然會幹出這種買兇誣陷的惡事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前一天還樂呵呵地打招呼的鄰居，背過身去就變成惡鬼臉，這世道真是吓人。
“有線索就好。”張叔說道，那個黃老闆那裏，我們會去調查，你準備準備，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去牛二當面對質。
陳佑怡千恩萬謝地送走了張叔，回來見林氏因爲張叔的離開而放松了一點，不禁有些好笑：“嫂子，張叔不是壞人。他都這麽熱心地幫我們，你連他都害怕嗎？”
這膽子未免也太小了一些。
陳佑怡現在已經對這一帶的民俗了解地很清楚了，這裏民風還算開放，女人也不都是關在家裏，可以随意出門。
但風俗裏，還是約束了女子的自由，雖然不抨擊抛頭露面的女人，但是事實上還是在宣揚賢良淑德，三從四德，所以大部分的人家，還是相當的保守，希望自己的女兒妻子能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像林氏這樣羞怯膽小的女人，其實一抓一大把。
“我不是要在背後說人壞話，”林氏眉目間總有一點憂愁，幾乎沒有散過：“佑怡，你太年輕了，凡事得多長個心眼。這張府和咱們無親無故的，他們爲什麽要這麽幫咱們？”
樂善好施的人是有，但又有多少人是不求回報的施舍？
林氏的話像一根小棍子，敲打着陳佑怡的腦袋，讓她清醒過來。
确實，張府這态度，未免太熱情了一點。陳佑怡不覺得張老爺是險惡之輩，但對方的确太用心了一點。
“也許是張老爺閑着無事，順便幫我們一把。”陳佑怡既是安慰林氏，也是在安慰自己。不論如何，她都隻能向前，明天就是至關重要的一戰。
秦子恒在入夜很久以後才回來，陳佑怡都快睡着了。
“你去沐浴吧，我把飯菜熱一下。”這時候不能叫晚飯，都算是夜宵了。
秦子恒一邊吃飯，一邊聽陳佑怡把發生的事訴說了一遍，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這次真的要好好謝謝張府，有他們幫忙，明天我們一定能把事情說清楚。”他的輕快隻維持了很短的時間，随即又沉默下去：“我什麽忙也沒幫上，抱歉。”
“别這麽說。”陳佑怡微笑道：“要不是有你撐着場子，早在曹三帶着人來打砸的時候，鋪子就被毀了。你看曹三這幫人，要不是畏懼你，他們還能這麽規規矩矩地說話？”
隻怕之前的多起類似案件中，曹三等人的手段就是用暴力迫害受害人，迫使他們屈服。
而陳佑怡好端端地，連掌風也沒挨到一下，這些都是秦子恒的功勞。
“何況，你還親自出去找證物，說不定，要不是張叔先把證物帶回來，還真就被你找到了呢！”
秦子恒看出來，陳佑怡是在鼓勵他，默默地吃飯，身上的失落之氣收斂了不少。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陳佑怡躺在床上，她現在已經很适應這種同居生活。自從林氏住進來之後，她和秦子恒隻能暫時同居一室。
不過她堅決制止了秦子恒打算打地鋪的念頭，買了一張新床，兩人各占一半房間，像是合租的室友。
秦子恒低低地應了一聲，眼睛卻是睜着的，一直看着天花闆，直到陳佑怡綿長的呼吸沉靜下來。
他側頭看向陳佑怡的方向，又很快轉了回去，這一次，他也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還沒亮，陳佑怡和秦子恒就起床了。出門一看，林氏也悄悄地起來了。
沒過多久，張叔帶着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過來，說是證人，就是那個小乞丐。
“陳老闆，盡管放心，事情都辦妥了，你們隻要當衆把事實澄清就行。”張叔壓低聲音，說了幾句，氣得陳佑怡立即就像沖出門去理論。
“居然還不是一個人，是一條街的人合起來害我一個！”陳佑怡實在想不通：“這些人不提升自己，覺得别人趕跑就萬事大吉了？他們有沒有一點王法，做壞事也能做得如此心安理得？”
張叔笑道：“燕雀哪知鴻鹄之志？這些人眼界就隻有這麽點，也就隻能看到這麽點。”
把各種情況互通了一遍，陳佑怡深吸一口氣，說道：“嫂子，你就安心在家等着，多做幾道好菜，等我們凱旋！”
張叔沒有和他們一起行動，陳佑怡和秦子恒兩個人一起去的牛二家。
一路上，得到八卦消息的人越聚越多，把牛二家的院子快擠爆了，屋子外面黑壓壓地一堆。
“想清楚沒有，你們要是不放聰明點，主動賠禮道歉，按照我們的要求做，我們可就自己動手了！”
曹三一早就到了，搬了一張長凳橫亘在屋子中央，氣焰十分嚣張。
“那可真是巧了。”陳佑怡微擡下巴，向下睨視：“這話我原句奉還！你們最好主動賠禮道歉，不然我就去報官！”
曹三和他那兩個兄弟笑得前俯後仰，指着陳佑怡說道：“瞧瞧這小妞，是被吓破膽了，開始胡言亂語。讓我們道歉，你是在做夢！”
“對！應該賠禮道歉的是你們，你們賣的東西吃壞了人，你們才該被抓去蹲牢房！”那兩人紛紛附和，跟着一起嘲笑。
陳佑怡保持職業化的笑容，說道：“你們的意思是，誰賣的東西吃壞了客人，誰就應該被抓起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