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又何嘗想和大伯母一家過不去,要是能好好相處,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這句确實是真心話,陳佑怡歎息道:“小孩子頑皮也是難免的,隻要秦江認識到錯誤,以後不要再這麽胡鬧,這次的事情就算了。”
曾氏趕緊說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管教這個小兔崽子,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
原本她是來興師問罪的,結果灰溜溜地回去了。曾氏關上自家大門,又羞又躁,偏偏秦江還一看到她回來,就貼了上來,連聲問道:“娘,你幫我報仇了嗎?有沒有打死那個壞女人!”
在陳佑怡那裏受的一肚子氣,被秦江的聒噪翻攪起來,曾氏氣不打一處來,抓住秦江就是一記屁股:“報仇,報仇,人家都要去報官了!你個小兔崽子,盡會給我惹事!聽好了,以後不許再去她家!”
“哇!”秦江不但沒得到安慰,居然還被母親又打了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哇哇大哭:“娘你打我!你不去打壞女人,你就打我!你也是壞女人!”
曾氏一聽臉都綠了,手下更是不停,罵道:“你個臭小子,連你娘也敢罵!你惹出事來,你娘給你收拾爛攤子,你還敢罵我!”
秦江在陳佑怡那裏挨了打,很快就蔫了,在曾氏這裏挨了打,卻越是挨打越是鬧騰:“你就是壞女人!你打不過那個壞女人,你就打我!我要告訴爹,你打我!我要讓我爹打你!”
“你這個不孝子!”曾氏氣得心口一陣發悶,在陳佑怡那裏受到的氣都比不上此刻,脫下鞋子滿屋子追着秦江打:“我讓你去告狀,讓你去告狀!”
秦江一直在家裏頗爲受寵,平時曾氏一家都把他當寶貝捧着,自己舍不得打,别的小孩子碰到一下,曾氏都要追到那戶人家門外去吵鬧。
像今天這樣,在外面被打了一頓之後,回家又被曾氏打一頓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秦江遇到這種難得的情況,一下子不能反應過來,隻會滿屋子跑,邊跑邊大叫:“你打我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去打那個壞女人,去打大哥!”
曾氏追趕了一陣,累得氣喘籲籲也沒能追上秦江,停下來大喘氣,瞪着秦江。不過被秦江一提醒,她倒是想起來了。
她不敢再去招惹陳佑怡,那她可以去找别人算賬!陳佑怡一天沒被休掉,就一天還是秦子恒的媳婦。穆秀蓮沒有管教好兒媳婦,秦子恒沒有管教好媳婦,這就是他們的錯!都是這倒黴催的娘倆害得!
曾氏頓時找到了一個出氣的地方,踉跄着穿上鞋,急急忙忙就往穆秀蓮的家裏奔了過去。
“穆秀蓮,你出來,你們自己沒本事管教兒媳婦,欺負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你今天必須得給我一個說法!”
曾氏在院門口站定,沒有走到裏面去,而是直接在門口嚷嚷了起來。這大嗓門一響起來,路過的村民和附近的村民都被驚動,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秦淮皺着一張包子臉,不高興地拉住穆秀蓮:“娘,别去理睬她!她來一準沒好事,等大哥回來去對應她。”
“你這孩子,那是你大伯母,怎麽能這麽說她。”穆秀蓮心裏也不喜這個妯娌,但是應有的禮節她也還是要做到。她自己倒是沒什麽,萬一兒子被人笑話,那是她不能接受的。
大兒子雖然被貶,但是穆秀蓮知道兒子是被連累的,也相信他有真本事,能夠有所作爲。即使沒有驚天動地的作爲,他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秦淮眨了眨眼睛,眼中滿是不贊同,但是沒有出言反駁,隻是緊緊跟在穆秀蓮身後,像是一個小保镖,護衛着母親。
“大伯母,你怎麽來了,有什麽是嗎?”穆秀蓮一眼看到黑壓壓地圍觀人群,還有兇神惡煞的曾氏,心下一慌,強自鎮定地開口:“有事進來說吧,坐下慢慢說。”
曾氏一瞪眼,咬牙罵道:“你做了什麽虧心事,需要偷偷摸摸地進去說?我今天就站在這裏說,讓大家都評評理!”
圍觀的人中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開始起哄:“對,就在這裏說!快說,快說!”
曾氏得到了支援,更加高漲,把陳佑怡打了秦江的事情反反複複說了三遍。當然,她省略了秦江的入室偷竊,誇大了秦江的傷勢。
“你們是沒看見,我那可憐的兒啊,渾身上下都是青一塊紫一塊,沒一處好肉,現在還在炕上躺着,起都起不來!”
曾氏對着圍觀人群哭訴了一番,又對着穆秀蓮逼問道:“你說,你兒媳婦把我兒子打成重傷,你們家要怎麽補償我們家?”
穆秀蓮一聽又是陳佑怡惹了事,一陣頭疼。這個兒媳婦真是個災星,自從她過門之後,他們老秦家再也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你别生氣,她什麽脾氣你也知道,我能拿她怎麽辦呢?她從來不聽别人的勸……”穆秀蓮别無辦法,隻能安撫曾氏,可曾氏哪裏是這麽容易被打發的?
這時,圍觀的人群裏面鑽出一個小腦袋,看了看正在大吵大鬧的曾氏,一臉莫名地說道:“秦江不是在空地玩嗎?我剛才來的路上還看見他了,怎麽一下子又躺在床上不能動了?”
小孩天真的話在場的人都聽見了,衆人也都明白過來,看向曾氏的眼神就多了幾分笑話。曾氏被人拆穿了謊言,惱羞成怒,沖着那小孩大罵,吓得小孩趕緊跑了。
他也沒回家,直接跑去找了陳佑怡。
“公主,不好了,秦江的娘又跑道秦淮家去罵人了,可兇了!”小孩縮在門口不敢進來,這幾天的公主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沒以前那麽可怕,但他還是有點不敢靠近。
陳佑怡正在整理屋子,聽到放下東西就走出來,手裏還抓了一把糖,遞給小孩:“你是村東頭的小滿吧,經常和秦淮一起玩的那個?”
小孩得到了糖果。心花怒放,對陳佑怡的戒心也減輕了,知無不言,把剛才看到的事情如實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