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感情,鳳千憶愛得卑微,愛得心累,愛得千瘡百孔。
直到……
“你一點都比不上她,我們分了吧。”男生終于厭煩了,說出了這句話。
“……既然你這麽說了。”鳳千憶強忍眼淚跟心酸,微微一笑:“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就這樣吧……
“對不起。”男生隻是這麽說。
鳳千憶依舊微笑着,盡管内心早已被割出無數傷口。
“嗯。”但我不會接受。“你們好好在一起,我祝福你們。”
最後的教養讓鳳千憶終究沒有惡語相向,隻是禮貌地微笑着。
最後的體面,我的最後堅持你不再理會,我也默契地沒有提起。從此,江湖相見,隻是陌路人。
都說時間是愈合一切傷口的良藥,但是……真的被傷透了,那些哭泣的夜晚,那些心死的瞬間,那些無力的時刻……
真的會被忘卻嗎?真的會被治愈嗎?
那些隻會被埋葬在心裏的最深處,化爲揮之不去的夢魇,盤踞在心頭,成爲不敢觸碰的過去。
鳳千憶哭了,夢裏她哭了,被阿楚抱着的她也哭了。
阿楚有些慌張,他不知道鳳千憶面對的是什麽夢魇,他用手擦去鳳千憶的眼淚,心疼的揉了揉鳳千憶的腦袋,親了親她的額頭。
娘親告訴自己,難受親額頭就沒事了。
可他不是娘親,鳳千憶也不是他。
……
鳳千憶到了一個荒涼的山頂上,她從這裏眺望而去,無盡的黑夜裏,遠方有璀璨的燈火。
她仿佛還能聽見從裏面傳來的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但那些熱鬧不是她的,是别人的。她隻能這麽看着,卻觸摸不到,感受不了。
“爲什麽……”鳳千憶哽咽着,她咧嘴一笑,笑得心酸,笑得苦澀。
“萬家燈火,無一家爲我。”
身在幻境外的阿楚聽見了這句令人心疼的話語,他輕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光。
輕輕地撫平她緊皺的眉心,溫聲道:“我這一家燈火,隻爲你而留。”
“我會陪在你身邊,直到你從那痛苦的回憶中清醒。”
“我等你,阿千。”
……
在懸崖上緩緩蹲下的鳳千憶無神地看着下面的黑暗。
跳下去……跳下去……就沒有痛苦了吧?就可以不用再去管那些事了吧?就能……不用活着了吧?
鳳千憶僵硬地站了起來,緩緩向前走去。
幻境外的她緊握着手中的匕首,緩緩地擡起手臂。
“阿千……阿千,你又幹什麽?”阿楚抓着她的手腕,從她沉睡的臉上看到了麻木。
“不要……”阿楚瞳孔一縮,明白鳳千憶即将被幻境吞噬。即将陷入無休止的夢魇當中。
他開始慌亂,輕輕地拍了拍鳳千憶的臉頰,聲音盡量放緩輕柔:“阿千,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阿楚啊,我差點害你摔下懸崖,你不找我算賬了嗎?
我答應你,隻要你能醒過來,我教你武功,好不好?”
“都說男女授受不親,我現在這麽抱着你你應該生氣才對啊,你應該起來罵我才是啊。”
“我最喜歡看你笑了,你不是好奇我的樣子嗎,等你醒了我就摘下面具讓你看個夠。”
“阿千……你聽見了嗎。”
鳳千憶無神的眼睛多了點光,她聽見了一個模糊的聲音,很熟悉。
“白千塵?……”細微的聲音傳來,阿楚握住她的手,喜出望外:“是我,我在,我在。”
他高興的是她害怕的時候喊的是白千塵。
是白千塵啊……可是,累……我好累啊……反正這個世界也不需要我,我……存不存在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不屬于這裏,沒人會需要我……
“阿千……你醒過來,好不好?你很特别,真的,你是我見過最特别的女子。”
感到手心裏漸涼的溫度,阿楚緊緊握住鳳千憶的雙手,試圖溫暖她。
“别離開……阿千,别離開我好嗎?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保護你,好不好?”
情急之下,一些話未經過思考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但他此刻絲毫沒有羞窘,滿心滿眼都是昏睡的女孩。
“别離開我…讓我來保護你……”一句話像撕開陰霾的曙光,照進鳳千憶已經死寂的眼底。
她想起了白千塵……
兩行淚從她眼裏湧出,之後怎麽止也止不住。
在前一世,她信錯了人,那人說會娶她,會愛她。卻獨獨沒有說過會保護她。
是白千塵嗎?這個傻子……鳳千憶忽地笑了起來:一定是說話沒過腦子了。
但是……爲什麽會這麽溫暖,這麽高興呢?
至少……至少她知道有個人現在需要她,會保護她。
這……就足夠了。周圍的畫面開始如破碎的鏡子一般,一片一片破碎,她清清楚楚聽見玻璃聲,雙眼緩緩睜開,對上阿楚焦急的眼睛。
“阿楚……是你啊。”鳳千憶笑了笑,虛弱道。
她以爲是白千塵……
阿楚面具僅露出的雙眼有些微紅,将鳳千憶摟進懷裏,加緊了些力度。他終于放下心來。
衛昭看着眼前的二人,微微一笑,悄悄的離開了。
許久,阿楚才放開鳳千憶,看着眼前的女子,阿楚自己也沒察覺到自己面具下的笑容,鳳千憶還想要說什麽,可最後一段洗髓又開始了……
阿楚将鳳千憶抱在懷中,聽着她撕心裂肺的叫聲,想着她在夢魇裏發生的事,他開始怪自己。
阿楚将鳳千憶抱在懷中,聽着她撕心裂肺的叫聲,想着她在夢魇裏發生的事,他開始怪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告訴她尋仙草的事,她就不會來此,就不會差點進入夢魇,差點出不來了…
……
再一次疼痛過後,體内的最後一絲雜質排盡,經脈連接,骨骼重組,任督二脈被打通,那股灼熱氣流在身體裏不再肆意亂竄,而是有序的運轉。
現在汗毛孔裏排出的是汗水,頭頂上也冒出一團熱氣。漸漸的那股灼熱變成暖流,四肢百歇無處不舒坦。
鳳千憶剛才的感覺統統消失不見。她躺在阿楚懷裏,拉着啊楚的手:“阿楚,我在夢境裏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