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如何?女子學醫又不違背倫理綱常,何況前有古人李時珍,本草綱目延用古今誰敢說些什麽?”
聞言,沈丞相有些啞口無言,隻是憤憤然瞪着沈若蕭。
一旁的皇後倒是側眸打量起沈若蕭來,心下不由的有些驚訝。
沒想到這昊王妃倒是這般伶牙俐齒,口才了得啊!
沈丞相對着沈若蕭的表情就沒有變過。
他語氣冰冷,攜帶着一股嘲諷。
“不過就是學了點皮毛,能有什麽用?你可别在這裏丢人現眼。”
沈若蕭也冷眼看着他,明明是父女,表現出來的樣子卻連陌生人都不如。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宮女,太監以及大臣。
人們環繞在一處,表現出來的神情都是十分擔憂。
沈丞相收回對沈若蕭的目光,轉身對着和他身上的官服差不多的人道:“如今皇上大病,尚不知何時才會好轉,老臣認爲我們應當在朝中選一個人出來處理政務,讓皇上可以安心養病。”
這句話一出,一群官員微微一愣。
一時之間,心中的想法各不一樣。
有相互交好的官員互相對視一眼,也有官位高的臉色沉重正在思量。
“微臣覺得沈丞相言之有理,國家大事必須有人做主,否則,那麽多的政務堆積在一起沒人處理,肯定會出亂子。”
馬上有和沈丞相交好的官員走出,滿臉的贊同。
和沈丞相一個隊伍的人連聲附和。
“就是,選一個德才兼備的人暫時處理政務,讓皇上安心養病,是臣等應該做的。”
“對呀,諸位言之有理,臣認爲事不宜遲,應該……”
當然也有其他人滿臉不贊同。
一個頭發黑白相間的,知天命之年的大臣面色凝重,質問着沈丞相。
“沈丞相此舉不覺得是在故意詛咒皇上嗎?國家大事本就該由皇帝負責,若是貿然找人頂替,豈不是說沈丞相想找一個新任的帝皇?”
他是當初皇帝競争皇帝之位時,皇上一黨的人,所以對皇上格外慎重。
和皇上一條線的人也紛紛站出來,擺明了不贊同。
“如今皇上大病未愈,我們如此做,就不怕皇上知道後寒心嗎?”
“皇上是一國之帝,怎能輕易把他的任務給其他人?”
“沈丞相這個做法不覺得太過荒唐了嗎?您這種做法和詛咒皇上好轉不過來有什麽兩樣。”
沈丞相看着另外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說着,皺着眉。
“如今政務告急,大家不想把辦法找能幹之人出來做事,反而還在這裏和我争吵,皇上知道後可能會更寒心吧。”
“什麽能幹之人?皇上現在不過是身體差了點,等些時日就可以恢複過來,沈丞相,你急什麽呢?”
“我急什麽?如今皇上大病了這麽久,我也不過是想找個辦法,讓皇上能夠更加安心養病罷了,你們确認還在這裏懷疑我居心叵測,我看你們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測吧。”
“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先心思不軌,皇上明明還健在,你就說要找人去代替皇上處理政務,你安的什麽心你自己知道。”
眼看着一群在朝廷之上赫赫有名的人在這裏争論的像是菜市場,站在一邊的皇後拍了拍桌子,冷聲呵斥。
“你們吵什麽啊?皇上現在正病着,還要聽着你們吵,我看你們全都是居心叵測吧。”
一群大臣這才憤憤不平的安分下來,一個兩個調整呼吸,站回原位。
沈丞相微微低着頭,看着旁邊那上了一定年齡的老頭夾雜着絲絲的輕蔑。
哼!一把年紀了就該回家好好養老了,還在朝廷上摻和什麽呢?
皇後揉了揉頭,神色十分疲憊,語氣透着一股無力感。
“這件事情以後再議,諸位卿家都是有能力的,相信也不會讓朝政混亂,沈丞相,顧太傅,就勞煩你們二人多多費心了。”
沈丞相和另一個人站出來,行了一個禮,“老臣遵旨。”
皇後喝了一口茶,語重心長的道:“如今皇上大病,我們應該做的是多尋能人志士将皇上醫治好,而不是在這裏吵吵鬧鬧,本宮也乏了,你們都各自回去處理事情吧。”
皇後擺擺手,即便穿着華服,也掩不住那一身落寞的氣息。
一群大人紛紛行禮:“微臣告退。”
等這一群大臣退了出去,大廳瞬間空曠起來。
皇後挺了挺身子,之前的落寞漸漸消散。
她幽幽的看着虛空,不知在想什麽,輕輕的摩擦着手指。
這時候,沈若蕭走了進來,拖案上還放着一碗水,她行了一個禮:“參見母後。”
皇後把目光投向她,語氣柔和:“是蕭兒啊,剛剛這些大臣在這裏争論,吵得本宮頭疼。”
“母後,兒臣剛剛已經把藥方給了禦醫,這是兒臣特意熬制的藥水,對于父皇的疾病定會起一定的作用。”
她剛剛在這些所謂的王公大臣們争吵的時候,就退出去了。
還從空間裏面準備了一碗靈泉水,靈泉水包治百病,對皇上的病情肯定能起一定的效果。
皇後目光微微一頓,狀似不經意的道:“這才這麽一點時間,你怎麽就把藥水給熬出來了?”
沈若蕭垂着眸,表情嚴謹:“因爲這藥水的過程并不複雜,隻需用藥丸浸泡就好,隻不過藥丸很難得。”
皇後“哦”了一聲,帶着一股了然,催促:“這樣啊,那你快去讓皇上服下吧。”
床上躺着的中年男人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眉目緊鎖,看起來頗有幾分痛苦。
這時,本是安睡着的他,突然劇烈咳嗽。
床邊伺候着的宮女連忙去輕拍着他的背,替他擦拭嘴角。
“唉,”皇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皇上還是這樣子。”
沈若蕭和照顧的宮女一起幫忙把藥水喂進皇帝的口中。
皇後則在一邊柔柔的擦拭着他的嘴角。
這時,隻見皇帝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添了一抹血色。
“這,”皇後目光詫異,看着沈若蕭的眼神一瞬間染上了濃濃的複雜之意。
又在一瞬間迅速平息下來,換成濃濃的感激之情。
“蕭兒啊,真是多虧你了,你這藥,可真神奇,等皇上恢複過來,我必讓他重重賞你。”
皇後說話的時候都帶着一股哽咽之感,似乎真的十分激動。
沈若蕭福身,皇帝的好轉也讓她忍不住勾勒出一抹淺笑。
“這些都是兒臣應該做的,讓父皇能夠恢複,是每一個人的心願。”
皇後眼角挂着淚珠,将她的手放進自己的掌心,語氣甚是欣慰:“真是個好孩子。”
兩人閑談了一會,就分開了。
皇後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眸中之前那股濃濃的激動欣喜消失殆盡,染上層層的冰霜,帶着難以言說的複雜色彩。
……
“呼,”沈若蕭半躺在馬車上,神色顯得很疲倦。
她揉揉眉心,目光之中帶着一股擔憂。
也不知道前來醫治皇上究竟是對還是錯。
軒轅昊不在,很多事情都要她一個人扛。
想到會發生的種種事,沈若蕭現在心中混亂得很。
一入宮門深似海,剛剛在宮中,她需要注意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也讓她夠煩的。
水蘇見她如此,在一旁輕輕的給她揉着頭,指法娴熟,表情認真。
沈若蕭煩悶的表情這才舒坦一點。
京城的道路十分平坦,坐在馬車之中絲毫不颠簸。
可馬車卻猛地一停下,轎子裏的兩人臉色微變。
沈若蕭将簾子拉開,往外一看,幾個黑衣人站在馬車前面,而趕車的轎夫已經斃命。
“何人?”沈若蕭語氣冰冷,氣勢變得十分冷冽。
黑衣人們并沒有回答她的話,手握着劍向她襲來。
沈若蕭雖然刺手空拳,但她身上還帶着不少毒藥。
眼睛微微一眯,在黑衣人向她襲來的時候,她用腳踢倒兩個,再将手中握着的粉末往另外兩個還站着的黑衣人鼻尖散去。
很快,地上就躺着幾個半死不活的快死的人了。
……
“什麽?”皇後十分震驚,從貴妃榻上站起來,“你說那死丫頭把我派出去的暗衛通通殺了?這怎麽可能?她明明隻是一個有點醫術,會點嘴皮子的女人罷了。”
下屬跪在地上,表情也很不相信。“可是這是屬下親眼所見,不可能有差。”
皇後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坐在榻上,手指輕輕的轉動着手中的珠鏈,表情換成一股凝重。
這死丫頭,她倒是小看她了。
“母後,兒臣覺得我們大可不必對他動手。”
軒轅齊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着,眸中帶着一股考量。
“哦?”皇後微微詫異,側頭打量着她這個兒子,不鹹不淡的道了一句,“爲什麽?”
“沈若蕭不僅僅在醫術上面有造詣,在經商,習武方面的成就都是十分高的,這樣的女人如果能夠爲我們所用的話,勢必會成爲我們手中的一員大将。”
軒轅齊說話說得夠認真,隻是那眼神之中一閃而過的色彩卻帶着一股道不明的意味。
皇後輕笑,眸光若有似無的在軒轅齊的俊顔上打量。
好歹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他又怎會猜不出他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