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人卻一下子閉上了嘴,眼神顯露出幾分猶豫。
“呵,”沈若蕭輕笑,笑聲在空曠的巷子中愈發滲人。
“不說也可以,據我所知,宮裏面的太監待遇還不錯,我把你們所有人都送進去和他們作伴吧。”
她面前的這個男人還沒開口,其他正嗷嗷叫的男人就馬上接二連三的叫喊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這位小姐,我說,你不要把我廢了就行。”
“我也知道,小姐,我知道的比他們還詳細。”
眼看着一群人都在叫喚,沈若蕭聽得有些頭大,踢了面前的男人一腳。
“早說不就得了。”
男人立馬回答,語速飛快吐字清晰。
“讓我們來到人是柳依依,她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溫慶陽公子的遠房表妹,據說這次進京,就是爲了和溫少爺成親。”
聞言,沈若蕭眸光犀利的凝了凝,“早就應該猜到是那個丫頭了。”
溫慶陽的店鋪内,柳依依滿臉不善,玉指輕輕敲着桌子,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還有多久才有消息?”
“……”
身邊的丫鬟不敢發出聲音,生怕惹惱了這位大小姐。
“你說,那個女人現在怎麽樣了?”柳依依擰着眉頭,一臉焦急。
聞言,丫鬟畏畏縮縮,試探性的迎合起柳依依來。
“那個小厮看起來胸有成竹,想必那狐媚子再怎麽強悍也比不過男人,那張臉一定已經被劃成爛泥了。”
“呵,”柳依依冷笑,眼神輕蔑:“敢搶我的男人,一張臉爛了算是輕的。”
“那個狐媚子就是不知好歹,居然惹的小姐您不高興,就是全身都給爛了都是輕的。”
小丫鬟揀着柳依依愛聽的話,内容惡毒得不像一個少女說出來的。
聞言,柳依依揚聲大笑,秀眉高高揚起。
等笑完後,看着漸漸黑下去的天空,忽然神色一滞。
表哥應該差不多回來了吧?
她猛得站起身,提着裙擺就朝着大廳跑去。
“我要去大廳等表哥,等表哥回來看見我在等他,肯定會很高興的。”
語氣愉悅,走路的姿态十分輕盈,一邊小跑着,一邊哼着小曲。
巷子中,隻有貓兒顯得清寂的叫聲。
沈若蕭修長的腿踩在身下的人肚子上,身姿潇灑,頗有一股豪邁之感。
她翻了個白眼,有些不悅,嘴角也向下彎着,周身的氣質混雜着絲絲的冷氣。
她不過就是想好好做生意,賺白花花的銀子,怎麽總有人讓她不能夠安心呢!
躺在他面前的人叫周順,即便夜色昏暗,但還是清晰地感受到女人的冷意,周順立馬哀嚎起來。
“這位小姐,冤有頭,債有主啊!你要是想報仇的話,就去找柳依依吧,我們一群人不過就是聽人命令,替人辦事罷了,求求你,饒了我們吧!”
沈若蕭不屑,冷眼俯視着地上的男子。
“你剛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語氣可不是這樣呢。”
“呢”字拖得特别長,周順快哭出來了。
“這位小姐,那是因爲我不知道您的厲害,您放心,以後我在街上看到你,一定隔得遠遠的。”
“夠了,閉嘴吧。”沈若蕭冷聲呵斥,這些話她耳朵聽得都起繭子了,“讓我饒了你們也可以,但是你們必須得給我當人證,告柳依依謀人性命之罪。”
原先苦苦求饒的一衆人瞬間安靜下去,氣氛一下如同靜止。
沈若蕭腳離開周順的肚子,叉着腰,目光淩厲的掃了他們一眼。
“怎麽,不願意?”
聞言,一群人依舊安靜,一道弱弱的聲音傳來。
“這位小姐,求求你饒我們一命吧,柳依依就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她又是溫慶陽公子的表妹,要是我們就這樣去給您當證人的話,我們到時候還是難逃一死啊。”
聞言,沈若蕭目光愈發冰冷,手指之間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已經夾滿了藥丸。
她從最邊的周順開始,飛快的從他們一群人的腦袋邊走過。
每經過一人,手中的藥丸就投進了一人的嘴中,一群人絲毫沒有防備,反射性的就把藥丸給咽了下去。
等她停下,不過眨眼間的功夫。
沈若蕭眸眼含笑,一臉冷傲得意。
“我已經給你們每人都投了一粒毒藥。要是沒有我的解藥的話,一天之内你們必定會七竅流血,五竅生煙,全身潰爛,死無全屍。”
聞言,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随即,每個人痛苦哀求的聲音此起彼伏。
“小姐,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老母已八十,膝下孩童未滿月,我家裏人不能失去我啊,您發發善心吧。”
“我也是啊,我也上有老下有小啊!”
……
“都閉嘴吧。”
沈若蕭看着他們這滑稽的樣子,語氣平淡中夾雜着冷意。
“要想活命就按我說的話做,去給我當人證。我數三聲,不願意的就繼續躺着,願意的就爬起來跟着我。”
“一”
“二”
“三”
她說完之後,見一個兩個都強撐着站了起來,這才露出一摸滿意的眼神。
她潇灑利落的轉身,在前面帶着路,後面跟着一堆要麽一張臉像熊貓,要麽身上的傷口流着鮮血的人。
她走得很快,一群人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緊跟着她。
組合甚是奇異!
現在若是明亮得讓污垢無所遁形的白晝,一定會得到一大堆人的指指點點。
得虧是晚上,即便路過的人眼光有些微妙。但人數畢竟是少數。
溫府,門口的石獅子十分氣派。燈籠明晃晃的,照在地面。
守門的小厮看見溫慶陽回來了,低頭行禮,“參見公子。”
溫慶陽踏進宅子,遠遠的就看見在大廳中踱步走來走去的女人。
女人聽到外面小厮的聲音,擡起腳,看見門口身材高大的溫慶陽後,挂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她小步跑到他的面前,姿态親昵的挽着他的手臂。
“表哥,你怎麽才回來呀?”
溫慶陽把她的手扯開,有些不悅。
“表妹呀,我們現在都長大了,你也是個大姑娘了,不能和其他男人做這種拉拉扯扯的事。”
聞言,柳依依癟着嘴,滿臉的不高興。
“可是你小時候都願意讓我拉的,而且我本來就是要成爲你的妻子的。”
“那是小嘛,再說,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怎麽知道我們會成婚?”
溫慶陽避開她又伸過來的手,一雙大長腿即便是用平常的速度走,習慣小碎步的柳依依也趕不上他。
溫慶陽沖她擺了擺手,“表妹呀,我這累了一天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他邊說邊加快了腳步,柳依依有些憤恨的咬牙,提起裙子,快步追到他身邊,擋在他的面前。
溫慶陽眼神無奈,三番四次想躍過柳依依,奈何事與願違。
“表妹,這天都要黑了,你就趕緊回去洗漱睡覺吧。”
柳依依“哼”了一聲,“表哥,你都不關心我了,你今天對那個女人眉開眼笑,對我冷冰冰的。那女人有什麽好?不過就是長着一張狐媚子的臉罷了。”
狐媚子?!
聞言,溫慶陽皺眉看着她,剛想開口呵斥,卻看她十分激動,柳依依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我說她怎麽能夠當總店掌櫃,肯定是靠着她那張狐媚子的臉,表哥,你可千萬不要被那個女人騙了,她肯定是想攀附上你,讓你娶她了,表哥,你……”
溫慶陽見她越說越離譜,十分不善的打斷。
“夠了,别說了。”
他簡直快被氣笑了。
沈若蕭需要攀附權貴嗎?
她自己就是權貴,她嫁的可是堂堂的昊王!
她的身份可是王妃!即便軒轅昊是個纨绔子弟,以後也必将有一份封地,做那一方的主人。
又怎麽可能會稀罕他這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子弟?簡直是癡人說夢,天方夜譚。
柳依依被他冷淡的眼神盯得瑟縮,弱弱的開口,“我說的又沒錯。“
“你……”
溫慶陽正想把她的身份亮出來,一陣略顯嘲諷的聲音就從門邊傳來,“說得可真不錯,我還就隻是想攀附權貴,怎麽,柳小姐似乎很有意見呢。”
門口的守衛攔着她,溫慶陽連忙開口:“讓沈小姐進來。”
他一邊說還一邊小跑到門口,臉上帶着十足十的歉意。
“實在對不起,沈小姐,家中表妹實在頑劣,說話不過腦子,您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女人都是愛名聲的,因爲名聲不好而處境凄迷的女人比比皆是。
溫慶陽現在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他那不長腦子的表妹給狠狠地抽一頓。
沈若蕭絲毫不在意的挑眉,回答着他的話,
“放心,我沒往心裏去。”
隻不過,雖然這話是對溫慶陽說的,眼神可就盯着站在不遠處的柳依依。
一雙眼睛被暖黃的燈光所照着,本該呈現出柔和,卻因爲眼神中的冰冷如同一條毒蛇。
柳依依呼吸有些不穩,握着手絹的手顫抖得厲害,手絹上的花随着顫抖一動一動的。
她眼神驚恐的盯着沈若蕭,面部表情因爲驚恐而顯得麻木。
怎麽會這樣?這女人不應該是成一個怪物了嗎?
怎麽這張臉還是完好如初?
莫非,莫非是那些人下手太狠,所以她現在成鬼了?
她越想越害怕,不由得往後退。
沈若蕭卻是不斷的往她的面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