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又慌慌張張的跑出去重新沏茶。
這時,一個看起來尖嘴猴腮,眼珠子轉來轉去的小厮來到她的身邊,跪在地上。
“不知小姐爲何生氣,可以告訴小的們,一定爲小姐出氣。”
柳依依看着他,沉默一下,随機,一抹陰測測的笑容自她嘴角勾起。
“既然你有這份心,那去替我收拾一個女人,把她的臉給我劃爛,做成之後,我給你一百兩銀子。”
小厮大喜過望,一臉殷勤的湊上前去。
“不知小姐想收拾誰?”
溫慶陽笑意盎然,看着盤中的酥肉,“這是店裏的招牌小吃,你嘗一嘗,覺得怎麽樣?”
酥肉呈金黃色,形狀不規則,但每一個大小差不多,小指的長度,兩根手指的寬度。
沈若蕭伸出手,拿起一個,細細的品嘗起來。
清冷如谪仙的氣質随着咀嚼的動作沾染了一抹塵世的煙火氣。
酥肉入口,被咬的咯吱響,第一感覺是脆,又香又脆。
面粉少,肉多,滿嘴的肉香,吃起來很勁道,特别有嚼勁,讓人恨不得多嚼幾口。
“味道很不錯。”她帶着股贊揚,邊吃邊說。
她的脖頸随着吞咽的動作動了動,明明隻是個平常的動作,在她身上卻顯得具有一番别味的風情。
溫慶陽立刻眼睛一亮,語氣透着愉悅,俊逸的臉熠熠生輝,“你都說好了,那它肯定不錯。”
“不過,”沈若蕭拖長音調,眸中閃過狡黠的光,一臉有重大秘密的樣子。
溫慶陽立馬挺直了背,目光專注,認真聽着她的下文。
沈若蕭又拿起一個,邊吃邊說:“這個味道還缺了點,可以試着加一點茴香,麻辣粉調味。你……”
“先等等再說。”溫慶陽有些急切,然後拿着一個不知從哪掏出的本子,捧着本子跑到擺放着毛筆的一邊。
刷刷刷的寫下幾個字後,這才一臉認真的看着她,繼續道,“好了好了,把下面的繼續說下去。”
沈若蕭看着他這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覺得有些好笑。
“還有這個肉可以用更加勁道一點的,肥肉可以少點,多添一點瘦肉。還有……”
等他統統記好了之後,這才坐回到椅子上。
他舔了舔嘴角,有些不好意思,“我怕等會哪個沒記準,或者記錯了,就導緻食物的味道大變。”
他對面的女人一雙纖細的手撐着臉,手指修長,指甲染着淺紅色的豆蔻,手和臉是同樣的白皙。
她眼中含笑,并未揶揄,反而十分贊歎。
“有溫掌櫃如此細心,那麽店鋪絕對會發展的越來越好。”
“哈哈”溫慶陽被她說得一笑,“我算什麽?還不是拿着你的法子來賣,有你這個總店掌櫃在,又怎麽可能會發展得不好呢?”
待沈若蕭喝了口茶,溫慶陽便勾着嘴角朝着沈若蕭咧了咧嘴。
“對了,既然你來都來了,那就再幹點事吧。”
沈若蕭微眯着眼,故作一副審視的樣子。
“溫掌櫃這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勞動力呀!我這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叫我去做事。”
“嘻嘻”溫慶陽笑得眉眼微彎,“也不是什麽大事,雖然店鋪的大廚們技術都不錯,我這些天新招了一些,打算讓你親自看看他們做菜,給他們提點技巧。”
“好。”沈若蕭點點頭,并沒有拒絕。
好的餐飲,必須要有好的廚師。
兩人就這樣去了樓下廚房,廚房中煙霧袅袅,混雜着各種菜香肉香。
黃色的火似乎就沒熄過,每個人都跑來跑去,看起來十分的繁忙。
新來的這些廚子們起先都有點不大看得起沈若蕭,都沒太過在意。
不過隻是個小丫頭,懂什麽呢?
随着她不經意間的點評,不一會廚房内的大廚紛紛側耳認真聽了起來。
忽然,一個性格活潑的小夥子聽完後更是十分激動。
“那你說說火候應該怎麽解決?我從學做這個湯開始,就被告知開始時候旺盛……”
“火候這個東西要把握好時機,”沈若蕭耐心的解釋他的問題,“大火煎炸,小火慢炖……”
解釋了好半晌,沈若蕭才講解完,她有些勞累的伸了個懶腰。
溫慶陽見狀,連忙上前殷切的替沈若蕭捏着肩。
“掌櫃的辛苦了。”
沈若蕭十分受用的眯着眼睛,一臉享受。
“嗯……手藝不錯,”她挑眉瞥了一眼店鋪外,“呀……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是不早了,我送送掌櫃的吧!”
說着,溫慶陽立刻把沈若蕭送到了門口。
正要分開時,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很漂亮的絲綢發帶。
絲綢發帶是紅色的,看起來很精緻,昏暗的光線下,絲帶卻透着微光。
“我前幾天突然見到這個發帶,就想着買下來送給你,你的頭發烏黑如錦緞,配上紅色一定好看。”
說着,他将絲帶遞到沈若蕭的跟前,一臉期待的看着她。
沈若蕭看着這個發帶,目光中閃過一抹驚豔。
她伸手接過,白皙的手中放着紅色的發帶,映襯的手心絲帶紅如火焰。。
她盈盈一笑,十分爽快的揮舞着絲帶,“多謝,很漂亮我很喜歡。”
她的發絲如絲綢般順滑稠麗,紅色鮮豔奪目,她的五官又張揚精緻,确實很般配。
“對了,”沈若蕭從袖袋中拿出兩張紙,紙上密密麻麻的寫着工整的字,“這是兩道涼菜的菜譜,看在你送我發帶的份上,這就當做回禮啦。”
溫慶陽受寵若驚,連忙接過,很是認真。
畢竟從她手中拿過來的菜譜,是一定可以大賣的。
“那我就告辭了。”
說完,沈若蕭擺了擺手,留下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她烏黑的發絲随着走路的動作一晃一晃,裙角亦是漾出優美的弧度。
沈若蕭打算去春居樓看看,現在已經有要黑的趨勢了,看完之後再回王府差不多。
去春居樓的路途之中,有一處比較偏,據說這裏之前鬧過鬼,所以沒什麽人居住。
這裏籠罩着冷清的氛圍,偶爾傳來鳥的鳴叫,或者貓的喵喵聲。
沈若蕭一臉無畏的朝前走着,忽然眼前突然出現了幾個一身黑衣的男人。
“來者何人?”沈若蕭語氣清冷,平淡如同看待阿貓阿狗。
見這幾個人并沒有殺手的氣勢,手中拿的也不過隻是些刀槍棍棒。
沈若蕭冷眸勾了勾嘴角,十分不屑的捋了捋衣擺。
和她曾經遇到過的刺殺相比,這些簡直是小喽啰。
幾個黑衣人見沈若蕭毫無反應,心底納悶,紛紛上前靠近了些。
“喲,這走近一看,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難怪有人花了大價錢,叫我們把你這張狐媚子臉給戳爛。”
聞言,沈若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越發鄙夷的挑了挑眉。
看來她樹敵不少啊!
“就憑你們?”
她沉聲斂了斂眸鋒,昏暗下的瞳孔皺縮,透着絲絲寒意。
“一個勾引男人的狐媚子,死到臨頭了還敢大言不慚?”一道比較粗糙的聲音道。
沈若蕭并沒有搭理他下流的話,而是擺正了姿勢,淡漠疏離的眸底透着危險根根寒芒。
“既然你們想的要劃花我的臉,那就來吧。”
一群人相互對視一眼,也都紛紛向她襲來。
棍棒自她的眼前掃過,她向後彎腰,手搶過他的棍子,在男人的驚恐的眼神下,她反而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腿部有刀襲來,她擡腳把刀踩在地上。
握着刀的男人抽不出正暗暗咬牙,鋒利的刀卻割破了他的手臂,露出森森白骨。
忽然,襲擊她的後腰的一條腿眼看就要成功,她的身子卻偏偏往前移動,堪堪躲過。
緊接着,他的腳就被一股大力給扳扯,“咔嚓”的碎裂聲響破天際;
……
“哎喲”
“姑奶奶饒命啊。”
“疼,姑奶奶我錯了。”
一群人嗷嗷直叫,要麽是一張臉成了熊貓,要麽是正捂着傷口流出殷紅的血,或者捂着自己斷裂的骨頭,再或者捂着自己的命,根子,簡直應有盡有。
沈若蕭冷笑,眼睛彎的奇怪快成一條縫,一臉冷峻的勾了勾嘴。
她湊近彎腰盯着眼前的一個男人,樣子就如地獄爬上來的羅刹。
見狀,這個男人頓時響起比女人還要尖利的叫聲。
沈若蕭被他這尖叫刺的耳朵疼,“閉嘴!”她不悅的低吼。
男人頓時閉上嘴,如老鼠般渾濁的眼睛中滿是可憐,大氣不敢出。
身體還在顫抖,他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命,根子,活像被欺負的良家少女。
“故奶奶,我……”
沈若蕭眼睛一瞪:“我有那麽老嗎?”
男人馬上搖頭,聲音顫抖,一臉驚慌失措。
“不,您不老,你貌若天仙,如同仙女下凡,那怡紅院的翠翠都比不過。”
沈若蕭眼中危險的弧度卻更加的深:“你居然拿我和風塵女子相比?”
“我…姑奶奶我錯了。”男人的聲音更加的顫抖。
“你還叫我姑奶奶?”
“我……”男人有些崩潰,“這位小姐,你要什麽就說吧,我身上還有錢,鞋子裏有我藏的一個碎銀子,隻要你說,我有的東西我都雙手奉上。”
沈若蕭也沒心情繼續逗弄他們,她還要趕去春居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