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不是他不相信,而是畢竟這個病情連宮中的太醫都治不了,王妃怎麽可能比禦醫還厲害?
“讓她跟你去吧。”軒轅昊衣袖揚了揚。
他當初也是不相信沈若蕭的醫術,但是在他接觸過她以後,他才知道她的醫術是禦醫們望塵莫及的。
管家見軒轅昊發話了,便讓沈若蕭跟在身後,引着她去了中毒比較嚴重的前院。
“慢着!”像是想起了什麽,軒轅昊叫住了正在要往前走的管家。
“王爺,您還有什麽吩咐?”管家聽到軒轅昊的聲音,頓時停住了腳步,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等會兒她讓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把府中沒有波及到的侍衛或者婢女給她使用。”
“遵命,王爺!”管家連忙應聲道。
沈若蕭和管家來到了所謂的“重災區”,沈若蕭替她們檢查了身體,發現并沒有什麽異常,緊接着她又檢查了她們的舌苔。
果然是砒,霜,看來何側妃早已經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
找到了源頭,沈若蕭連忙跑到房間裏找到了溫泉水,拿在手裏晃了晃。
還好上次用來給水蘇調理還剩了些,正好可以暫時應應急。
喝了泉水後的下人們,每一位的臉色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起來。
呻吟聲減小了,呼吸聲也平穩了。
沈若蕭看着他們逐漸恢複,松了一口氣。有些感歎似的說道:“還好及時。”
她走到面前的一個床鋪邊,這本是個容貌清秀的丫頭,因爲中毒而顯得憔悴。
沈若蕭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額頭,又讓她張嘴,看了看裏面的舌頭。
“現在怎麽樣?”她柔聲問道。
床上的少女動作動作緩慢的點了點頭,蒼白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沈若蕭也對她笑了笑,這才站了起來,“你們現在身體狀況已經有了緩解,好好調理都會好的。”
這個時候,兩個侍衛提着兩個散發着袅袅的藥香的水桶進來,兩人行禮:“參見王爺,王妃。”
“快把藥水舀起,給他們喝了。”
一群剛剛喝了泉水的下人又紛紛喝了一碗藥水,沈若蕭仔細的觀察着他們的反應。
卻見他們喝完了之後紛紛起身跪了下來,每一位眼角都淌着淚水,語氣哽咽:“多謝王妃,救命之恩。”
一群人心中的感恩之情是真的無法言說,他們不過是一群下人,從未奢望過有一天堂堂的王妃娘娘居然會親自來把他們從鬼門關拉出來。
“你們快起來,身體還沒好,不能做大幅度的動作。”沈若蕭有些緊張的道。
她把面前的幾個人給紛紛扶起來,其他的人也漸漸都起來了,看着沈若蕭的眼神均是滿滿的感激。
“你們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好的,我就先離開了。”沈若蕭溫柔的對他們說道。
随後,她轉眸對軒轅昊勾了勾手,“我們先走吧,讓他們在這裏安心的休息。”
“好。”軒轅昊點點頭,隻不過眼底深處卻若有所思。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沈若蕭走在前,他走在後,在沈若蕭看不到的地方,軒轅昊眼神炙熱的盯着她。
軒轅昊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的烏黑的發絲随着走路的動作一晃一晃,仿佛晃到了人的心坎裏。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目光中透着的興味。
她這一手醫術這麽厲害,究竟是從哪裏學來的?
堂堂丞相嫡女,本應待在閨房中繡着花,卻偏偏武藝高強,醫術也了得,實在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沈若蕭突然在一條岔路口停下了腳步,軒轅昊也随着把眼中的炙熱給收了下去。
她轉過頭,語氣清清冷冷,猶如清泉潺潺流動,“你等會打算做什麽?”
“本王有些日子沒有去劉側妃那裏了,等下打算去看看她。”
沈若蕭“哦”了一聲,便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内院劉汀溪院子的方向。
劉姐姐與那何側妃素來沒有瓜葛,應該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
劉汀溪正坐在院子裏面蕩秋千,院子裏面的花開的正好,姹紫嫣紅。
她穿着青色素裙,繡着蝴蝶的裙底随着晃蕩的動作栩栩如生,倒如同一個真正的站在雲上的仙子一般,透着一股恬然自得。
“莺兒,你力氣大點。”劉汀溪道。
她後面笑嘻嘻的莺兒力氣加大,秋千和人飛舞的弧度也越來越大。
淺淺的笑聲回蕩在園子裏面,年輕漂亮的女人的臉上的神情是那麽的明媚。
這時,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主子,何側妃出事了。”
劉汀溪笑容逐漸消失,秋千的晃蕩弧度越來越小,漸漸停止,“你仔細的說說。”
小丫鬟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事無巨細地都講完了,然後神情帶着一股困惑,“主子,您說何側妃爲什麽要這麽做?”
“唉!”
劉汀溪怅然若失,長歎一聲,十分惋惜,“都是爲了一個情字罷了。”
身後的莺兒也感歎道:“何側妃平常那麽嚣張跋扈的一個人,就這麽沒了。”
劉汀溪帶着一股悲憫之色,“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可憐?好一個可憐。”
男人冷淡的聲音傳來,軒轅昊從屋舍旁邊走了過來,面容冷峻。
劉汀溪連忙站了起來,低着頭,行了一個禮:“不知王爺到來,妾身該死。”
軒轅昊冷眼看着她,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淺笑,“無妨,不必多禮。”
兩個小丫鬟跪在地上,手都控制不住的發抖,劉汀溪也沒好到哪裏去,額頭上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咬着牙僵硬的站着。
“愛妃,”明明是一個親昵的稱,他語調卻平平淡淡,帶着絲絲的冷意。
“你應該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不是王妃救治及時,何側妃害死的人命可就有好幾十條了,本王勸你,少帶點悲憫之心。”
說完之後,他就轉身,也不管裏面的女人聽進去沒有,大步流星的走了。
劉汀溪在他走了之後才緩過神來,腿腳有些發軟,一下給跌坐在地上。
身在侯門深院,還是謹慎些才好!
旁邊的兩個小侍女爬到了她身邊,語氣緊張:“主子,您沒事吧?”
劉汀溪沒回答她們的話,眼角落下了一抹清淚。
她不是怕軒轅昊而哭,她隻是想到連何側妃就這麽死了,那她以後還能夠離開這個府邸嗎?
她不愛軒轅昊,可是偏偏命運捉弄,讓她和藍玉相愛而不得。
瓊漿玉液,绫羅綢緞再好,身邊相守的人不是想要的人,又有什麽意義呢?
莺兒拿出手帕,給她擦着眼角的淚,“主子,您别哭了,王爺就是氣我們說錯話而已,他不會怪罪我們的。”
“莺兒,你不懂。”她伸手從他手中把手帕拿了過來,自己擦着淚。身邊兩個侍女想把她拉起來,卻都沒用,隻能陪着她跪在原地。
沈若蕭來的時候就看見這麽一副場景,連忙心疼的走了過去,“姐姐,你快起來,地上冷,會着涼的。”
劉汀溪卻動也沒動,隻是淚眼汪汪的擡眸看向沈若蕭,沉默不語,隻是一個勁的搖頭。
她把劉汀溪給拉扯起來,“姐姐,你怎麽了?遇到了什麽煩心事?你給我說說,我幫你想辦法。”
然後,她看着旁邊的兩位丫鬟,揮了揮手,“你們兩人先下去。”
忽然,劉汀溪伸手抱住她,把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處,放聲大哭起來。
兩人緊緊地依偎,沈若蕭輕輕拍打着她的背影,“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呢!”
她哭了一會,才把頭擡起來,淚眼朦胧的看着沈若蕭,“你說我是不是出不去了?何側妃就這麽死了,那我呢?我……”
沈若蕭打斷道:“不會的。”
她一邊說一邊牽着她的手,把她牽到了秋千旁邊,然後按着坐了上去。“她是她,你是你,何側妃被情所困,做了一件又一件的錯事,可是你不一樣,姐姐,你出得去的。”
“可是,”劉汀溪嘴唇動了動,想反駁,卻無言以對。
“沒什麽可是,即便沒有别的辦法,到時候大不了來個假死,你不要想太多了,想的越多心情就越不好。”
“嗯。”劉汀溪點了點頭。
先前悲泣的神情慢慢的消失,她眸中的神色越來越堅定,“王妃說的有道理。”
此時,軒轅昊已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腦海中想着這兩天發生的種種的事。
“王爺,您爲何事煩憂?”一旁的管家憂心的問道。
軒轅昊眉頭微皺,帶着一股厭惡,“你說我這後院的女人是不是太多了?明明沒事,還要吃飽了撐着搞出點事。”
“這…”管家像是有些猶豫,帶着一股膽怯看着他。
“但說無妨。”軒轅昊吩咐。
“老話說,最毒婦人心,側妃娘娘做的事就深刻的反應出這句話,女人之間,往往比男人多一些勾心鬥角,雞毛蒜皮的小事對她們來說都可能會導緻很大的問題。”
軒轅昊手指輕輕的敲打着桌面,一時屋内有些安靜,隻剩下清脆的咚咚聲。
“那就想點辦法,遣散一些丫鬟婆子,本王不想自己的後院像皇上的後宮一樣處處勾心鬥角。”
“是。”管家回答。
“對了,你把胡侍妾給我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