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汀溪露出狐疑之色,她連忙假笑着。
“光線有些暗,我靠近些,看得清楚些。”
見劉汀溪點頭微笑,她乘機暗中給秋葵使了眼色,面上卻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吸引着劉汀溪的全部注意力。
“姐姐,你慢點,剛剛那幾針妹妹沒有看得真切。”
聞言,劉汀溪放緩動作,一針一線邊講解邊繡着。
“那你可要仔細看了,這幾針是有些難度。”
秋葵看好時機,挪着細碎的步子,悄悄移動到劉汀溪的身後。
她從懷中摸出胡侍妾早前給她的翡翠簪子,目光裏滿是陰險。
側身而過,秋葵攥着簪子,偷偷出了門,燭台下的劉汀溪全然沒有察覺。
秋葵一路上東瞄西看,鬼鬼祟祟的摸進了劉汀溪的院子。
她駕輕就熟的攥緊劉汀溪的寝房之中,接着微弱的星光,她在房間裏巡視一周後,目光鎖定了劉汀溪的床底下。
秋葵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瘆人的詭笑,随後她将翡翠簪子藏于劉汀溪的床底下。
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秋葵才貓着身子,朝着門外探出了一顆腦袋。
趁現在趕緊走!
見四下無人,秋葵才稍稍大着膽子出了門,輕聲将房門掩上,偷偷摸摸的退了出去。
此時,沈若蕭正巧從浣衣坊回來,途徑劉汀溪的院子時,把秋葵的一舉一動看在了眼裏。
她趕緊蹲下身子,把水蘇也按在一旁,伸出食指按在嘴唇邊。
直到秋葵的背影消失在劉汀溪的院子,沈若蕭才站了出來,她如星辰的眸子眯了起來。
“水蘇,這丫頭看起來有點眼熟,是不是胡侍妾身邊伺候的?”
聞言,水蘇揉了揉眼睛,仔細的看了半晌後,十分确定的點點頭。
“小姐,就是胡侍妾身邊的侍女,那個喚秋葵的丫頭。”
沈若蕭摩挲着下颚,一雙眸子裏透着精明,她勾起嘴角。
胡侍妾的侍女深夜在劉姐姐的房間裏鬼鬼祟祟的,這件事不簡單哪!
“看來胡侍妾又在整什麽幺蛾子了。”
此時,胡侍妾一面佯裝虛心的請教着,一邊焦急的等待着。
她一雙腳不停的在地面輕輕敲擊着,時不時的朝着門口張望兩眼。
秋葵這丫頭怎麽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
她正心急着,餘光就别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二人相視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随機暗中點點頭。
胡侍妾這才伸出手在嘴角輕拍兩下,佯裝打哈欠。
“不好意思姐姐,妹妹可能天資愚鈍,學了這麽久也沒學會。”
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劉汀溪見胡侍妾一個哈欠連着一個,故而笑着放下手裏的繡針。
“既然妹妹都困了,姐姐就不打擾了,以後有得是時間,隻要你願意學,随時都可以來找我。”
送走了劉汀溪,胡侍妾立刻扳起了臉,擡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頰。
“怎麽去了這麽久?應付這個劉汀溪害我臉的笑酸了。”
秋葵惶恐的垂着手臂,小步子挪上前去。
“主子,這劉側妃院裏甚至簡陋,奴婢找了好久才找到一處栽贓的好地方。”
聞言,胡侍妾面色才緩和下來,她扯了扯嘴角,眼角流出奸計得逞的哂笑。
“既然一切安排妥當,你就去把本侍妾丢東西的消息放出去吧!”
秋葵眸光一滞,立刻上前附在胡侍妾的耳邊,小聲道:“主子不可,現在不是放消息出去的好時機,您先沉住氣。”
胡侍妾瞳孔收縮,一把扯住秋葵的衣領,面露厲色。
“秋葵,你什麽意思?現在還不是好時機何時才是好時機?”
秋葵被勒住了衣領,有些呼吸不暢,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主……主子,請……請聽奴婢一言。”
聞言,胡侍妾不屑的松開了手,十分嫌棄的用絲巾擦拭着手指。
“好……你說,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休怪本侍妾不客氣了。”
秋葵立刻跪倒在地,大口喘着氣,她一邊磕頭,一邊訴說着。
“主子,這劉側妃才回去,你這邊就放消息出去,會顯得特别刻意。”
胡侍妾一聽,連連點頭,眸光也變得幽深了一些。
秋葵說得也不無道理,這樣貿貿然放消息出去,恐怕搭不到想要的效果。
見胡侍妾面露猶豫之色,秋葵跪在地上的膝蓋連忙向前挪了挪。
“再者,這大晚上的,很少有人去清點首飾,随意最好還是不要現在放消息。”
這下胡侍妾算是被說服了,她放下擦手的毛巾,撇了一眼梳妝台。
确實如此,這個時間點确實不太合适。
打定主意,胡侍妾揚了揚眉梢,一臉倨傲的勾了勾手。
“起來吧!那就先讓劉汀溪多活幾日吧!”
聞言,秋葵長舒一口氣,連忙跪地磕頭,谄媚的恭維着。
“主子英明!”
次日,沈若蕭照例大清早的出了門,水蘇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跟在她身後。
“小姐,你今日與往日好像有點不大一樣了。”
“不一樣?”沈若蕭低頭,一臉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周身,“哪裏不一樣了?”
水蘇打着哈欠,上前把沈若蕭腰間的荷包挂正了。
“不是打扮不一樣,而是精神不一樣,以往小姐不睡到日上三竿絕不起床的,最些時日總是天剛剛亮就起身了。”
聞言,沈若蕭有些無奈的戳了戳水蘇的臉頰,又把她鬓角的碎發捋到耳後。
“現在的付出,是爲了我們以後有更好的生活。”
說完,她俏皮的一勾水蘇的鼻子,轉身大步的朝着食鋪而去。
水蘇見狀,隻得小跑着跟了上去,腦海中卻還在回想着沈若蕭的話語。
看來小姐真的有了自己的打算了,那她也不能拖了小姐的後腿。
水蘇眸光堅定,随後咬了咬牙,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
“小姐,今日還去醉香樓嗎?”
沈若蕭擡起一隻手,在腦門後面揮了揮。
“不去了,今日有好戲看,我們要多元化發展。”
水蘇聽的一頭霧水,她喃喃自語,一張小臉寫滿了糾結。
小姐自從嫁到王府怎麽時不時嘴裏蹦出兩句她聽不懂的話,但是又感覺特别厲害的樣子。
水蘇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抱着頭左右搖晃兩下。
算了,不想了,主要她是小姐就夠了。
二人很快來到食鋪,剛進門就看到顧修元盯着兩隻熊貓眼在櫃台上忙碌着。
沈若蕭有些好奇的走了過去,身手在櫃台上敲了敲。
“诶诶诶……顧先生,你昨夜做賊去了嗎?怎麽這麽大兩隻黑眼圈?”
聞言,顧修元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眼眶,埋頭在衣袖間。
“老闆,您别笑話我了,還不是因爲給您畫話本子折騰的。”
說着,他已經在櫃台下面拿出一疊已經畫好的宣紙,遞到沈若蕭面前。
見狀,沈若蕭大驚,忙拿起宣紙,一張張翻了起來,嘴裏不住的驚歎着。
“顧先生,你昨晚沒睡就是在畫這個啊?”
一邊翻,沈若蕭嘴角揚的越發高了,隻是眸底有一絲絲愧疚感閃過。
這時,天順一蹦一跳的湊了過去,一把搶過宣紙。
“可不是嘛!昨夜顧先生爲了畫這些,差點把饅頭蘸了墨汁吃了。”
這下沈若蕭再也忍不住了,她趴在櫃面上,悶聲笑着。
“顧先生,你這也太敬業了,我可是沒有雙份工錢發的哦!”
一邊開着玩笑,沈若蕭瞪着天順,一下子搶過他手裏的宣紙。
“顧先生,我粗略看了一下,這故事你稍稍改動了一下吧!”
聞言,顧修元緊張的擡起頭,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若蕭。
“老闆,修元是覺得您這故事太過悲慘了些,所以自作主張加了些有趣的情節在裏面。”
見顧修元緊張不已,沈若蕭淺笑着拍拍他的胳膊。
“放輕松,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加的這些東西甚好,生動有趣。”
說完,沈若蕭認真的看了起來,手卻不自覺的攀上了天順的肩旁。
“天順啊!跟你商量個事呗!”
聞言,天順警惕的看向沈若蕭,雙手架起防備之姿。
“老闆,你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沈若蕭沒好氣的擡手在他腦門上拍了一巴掌,宣紙卷起抵在天順的胸口。
“什麽歪主意,别瞎說。”
“那老闆你想讓我幹什麽呀?”
天順小心翼翼的挪着身子,讓沈若蕭手裏的畫卷不要對着自己。
沈若蕭卻用力的把他抵在櫃沿上,笑嘻嘻的敲敲他的胸口。
“天順你聰明伶俐,我就把說書大任交給你了哈!”
天順一聽,下巴險些驚掉了,他咧嘴尴尬的讪笑着。
“老闆,您開玩笑呢!我怎麽能說書了,我大字都不識幾個。”
說着,他尖着手指,将畫卷從胸口移開,一個側身就準備溜走。
卻不料,剛準備擡腳,手臂就被沈若蕭緊緊鎖住,動彈不得。
“沒事,都是圖畫,文字不多,我相信你!”
說着,沈若蕭單眼沖着天順眨吧兩下,手裏的畫卷也全數塞進天順的懷中。
天順瞬間苦着一張臉,他看着懷中的畫卷哭笑不得。
“好吧!到時候說得不好可别怪我哦!”
說完,他抱着畫卷,攥緊了後院,找來了一襲長袍和一柄折扇。
一番打扮後,天順有模有樣走了出來,煞有一副說書先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