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什麽保命丸,不過就是一些澱粉經過蜜炙後做成的普通丸子罷了。”
聞言,水蘇大驚,随後她嫉惡如仇一般狠狠的咒罵起來。
“這個無良的奸商,竟然用假藥騙人。”
她一把搶過沈若蕭手裏的剩餘藥丸,扔在地上,用腳把藥丸踩得粉碎。
沈若蕭都來不及阻止,幸得手裏還有一顆完整的,她舉起藥丸高聲道:“大家千萬别被騙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麽保命丸”
“可我吃下去,病的确好多了了啊。”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大爺争辯道。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而已,你本來就沒什麽大事。”沈若潇還想說什麽。
突然有上來三五個年輕氣壯的小夥子,她們一字排開堵在沈若蕭面前。
“小娘子,你莫要瞎說,你就聞了聞就知道是假藥,也太敷衍人了吧!”
“就是,就是,魏郎中說了,這藥要長期服用才得見功效,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義憤填膺的樣子。
沈若蕭不屑的掃視着幾名男子,冷嗤一聲。
看來這些人已經被魏郎中洗腦了,她多說無益。
她收起藥丸嘴角噙着冷笑,一旁的水蘇早已氣得不行。
她撸起衣袖插在腰間,橫在沈若蕭面前。
“你們這幾個人怎麽這麽不知好歹呢?我家小姐好心提醒你們,避免你們被騙,你們還不信?”
幾個男子越發來勁了,三兩個把水蘇和沈若蕭圍在中間。
“小丫頭,不許你說魏郎中的不是,他可是神醫在世,豈能容你們這般亵渎!”
男子們面露兇光,步步緊逼,水蘇有些緊張,腳下不由自主的後退着。
突然她感受到後腰處被一股力量抵住,她回眸一看。
“小姐?他們……他們太過分了!”
沈若蕭輕輕點頭,給了水蘇一個安心的眼神後,她反手把水蘇護在身後。
犀利的眸光閃着寒鋒直逼幾個男子,沈若蕭背着手,向男子走去。
壓迫感瞬間傳來,幾個男子面面相觑後,紛紛後移着腳步。
“你……你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就是想借個路,過一下!”
說完,沈若蕭長袖一揮,掌間攜了三分内力,一下将幾名男子震開,拉着水蘇大步離開。
愚昧無知,簡直就是浪費她的口水!
沈若蕭剛回到仁醫堂,迎面遇到陳玉蓉從裏間出來了,焦急地道:“沈姑娘,剛剛來了個男人,中了很嚴重的瘴氣,你先過來看看。”
沈若潇一聽,快步跟了上去,跑到急診的那間屋子。
陳玉蓉領着沈若蕭來到男人的單架前,蹲下。
“沈姑娘,就是這個人。”
沈若蕭簡單的查看了一下男子的面色,一側身看到水蘇遞了一個濕毛巾。
“水蘇,還是你了解我,謝了!”
沈若蕭簡單的擦拭了手,撐開了男子的眼睑看了一下,神色立刻沉了下來。
“陳姑娘,您幫我準備些涼涼的井水還有毛巾送到病人的房間,我有急用。”
“好的,你等着,我這就去取!”
聞言,陳玉蓉提着裙擺就朝着外間跑去。
不一會她端着一盆冷水過來,盆沿上搭着毛巾快步送了進來。
“沈姑娘,冷水來了!”
沈若潇點點頭,兀自将毛巾用冷水浸泡,擰幹後搭在那男人的脈搏處。
冷水可以讓血流速度暫且慢下來,爲她争取一點時間。
隻是,已經成這樣了,不用藥不行啊。
“陳姑娘,之前給他看病郎中可開方子了?”沈若潇想了片刻開口問道。
經沈若潇一提醒,陳玉蓉從貼身的口袋裏摸索出一張藥方遞給沈若潇。
“有的,有的,在我這呢!”
沈若潇急忙接回來仔細看了看,一下子有些洩氣。
景天,當歸,纖草……
這些草藥對于補身體也許有點效果,但是解毒的話跟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啊。
看來這些郎中大夫也沒有研制出解瘴毒的藥。
“咱家還有沒有用完的草藥嗎?”沈若潇将藥方扔在一邊,再次問道。
“還有些尋常草藥,嬸子不認識,就給你放在簍子裏了。”
沈若潇将所有草藥擺到桌案上,腦海裏一頁頁鋪展所有草藥的藥性。
景天三七:具有化淤止血、清熱解毒、鎮靜安神、降脂的功效。
黃芪:具有補氣固表,利尿托毒,排膿,斂瘡生肌的功效。
……
所謂瘴毒,就是各種毒花毒草以及動物的屍體所出,主要爲強烈的陰氣,隻要陰陽相克便能解了此毒。
沈若潇将煮藥的壇子放在爐竈上,看着藥罐裏煮出泡沫後加入各種藥材,直到飄出濃郁的藥香。
當她拿起一縷金絲草時,面色有些猶豫了。
隻是……這金絲草到底加還是不加呢?
加進去的話,計量拿捏不好的話,可能會适得其反!
沈若潇捏着下颚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冒險加了進去。
她又守在藥爐邊半晌,直到藥已經沸騰,她取了毛巾包住藥罐倒出滿滿一碗。
“陳姑娘,藥熬好了,我這就給他喝下。”
她拿着湯匙攪了攪藥正要喂到那男人嘴邊,突然看見他跳動的眼皮。
看這面含微笑,神情淡定,不是在做夢就是醒了吧。
沈若潇眼波一轉,輕手輕腳地将藥碗放下,挑了一味苦到全身顫抖的藥渣喂到楚明澈嘴邊。
“呸,什麽東西,苦死我了。”
果然,在那個男人“安享”了這一口藥之後立刻從床上跳起來,急忙吐出嘴裏的藥渣。
“看來我還真是華佗轉世啊,一粒藥渣就能将你救活了。”
沈若潇站着一旁抱着胸,語氣裏滿滿都是譏諷。
這個人真的是,醒了就早點說啊,虧得她以爲他撐不住了忙的腳不沾地。
“是啊,是大夫你神通廣大,醫術高明。”
見被沈若潇識破了,男子裝着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對沈若潇一番誇贊。
“行了,不想死就快把這藥給我喝下去。”沈若潇努了努嘴。
楚明澈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過問太多,便将碗中的藥一飲而盡。
沈若潇闆着臉,一副冷漠的神情命令道:“手伸過來!”
把過脈,确定了毒性已經完全下去了,沈若潇才離開病房。
還是去找找陳玉蓉吧,陳玉蓉雖然沒有讀過什麽書但是好歹見得多,說不定兩人聊着聊着就知道下一步怎麽走了。
沈若潇這麽想着,穿過回廊走到西邊陳玉蓉的房間,隻見房門關着。
“陳姑娘,您在嗎?”
“門沒有栓,進來吧。”裏面傳來了陳玉蓉有氣無力的聲音。
“陳姑娘你怎麽了?不舒服怎麽不告訴我呢?”
沈若潇一看見床榻上的陳玉蓉有些擔憂,過去坐在床沿上詢問。
“沒什麽,老毛病了,一到陰雨天身上就冷,人也糊塗。”
陳玉蓉虛弱地笑笑,看上起相當乏力。
渾身無力發冷,意識也不清醒,這跟中了瘴氣之毒的症狀差不多啊。
“那陳姑娘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沈若潇心裏琢磨,繼續問道。
“早些年聽說那山裏有藥材,然後一村子的人跟瘋了一樣去挖,後來就落下了這個毛病,人老了,不中用了。”
陳玉蓉隻以爲沈若潇關心她,将前前後後的事都告訴沈若潇,最後苦澀地笑笑。
看來是瘴氣沒錯了,那時候瘴氣不像現在這麽嚴重,但是長時間待在山裏或多或少會吸入,然後沉積在體内,一冷就出來作祟。
“陳姑娘,你這病可以治,我去給您熬藥。”
沈若潇嘴角噙了些笑意,将陳玉蓉身上的被子幫着蓋嚴實便退了出去。
上次的藥方她還記得,因爲在熬藥的時候猶豫放不放金絲草,她還專門去查了醫書,如果能加上金絲草的藥性,那便再好不過。
沈若潇進廚房後,按照上次的劑量分毫不差地将藥材放入藥罐中煎熬,最後加入了金絲草。
熬完後,沈若潇将藥端來房間内,放在陳玉蓉嘴邊。
“陳姑娘,您趁熱喝下去,看感覺怎麽樣。”
陳玉蓉身上實在難受得緊,人也沒有剛才說話時清醒,便在水蘇的幫助下湊着藥碗将藥服下。
這也是第二次用藥,雖然有把握但是沈若潇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緊張,跟水蘇一起時刻盯着陳玉蓉,深怕出什麽差池。
過了半刻,陳玉蓉微微睜開眼,眼神明亮了很多。
沈若蕭有些急切,連忙把問道:“陳姑娘,怎麽樣?”
因這一次藥中加了金絲草,她有些期待這個藥會不會比上次的有效。
“哎呀,神了,沈大夫,你給我喝的這個什麽藥啊,這一喝感覺人都活過來了一樣。”
陳玉蓉驚訝的掀開被子,捶捶自己的腿。
“沈姑娘,你這醫術神了,我這腿竟好些了。”
“那就好,我還怕這藥不頂用呢。”沈若潇微微一笑。
“今兒上午那個中了瘴毒的是個大主顧,一高興就給了一百兩銀子的打賞,我也不虧待你,這五十兩,你拿去吧。”
陳玉蓉也不小氣,直接推過來一個荷包,裏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分量就不輕。
“這怎麽好意思呢?”沈若潇推辭。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不是打算開個鋪子麽,正好我認識一位夫人有間鋪子要轉手,明就帶你去看看。”
“那若潇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若潇跟水蘇相視一笑,心裏也是滿滿的開心與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