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塊豆腐你暫且帶回去試試味,将來合作一定要找我們老劉家。”
見男子态度恭敬,沈若蕭面色這才緩和些,她提起食盒,嘴角微微勾起。
“記住,我可是會随時來查看情況的。”
男子一臉興奮,忙成熱打鐵的問道:“那我的病,姑娘您看……”
沈若蕭笑而不語,急得男子原地踱步,轉了好幾個圈。
王翠萍也跟着有些心急,紅着臉走到沈若蕭身側,溫聲細語,道:“姑娘,您看能不能幫我相公治好他的病,其實是也想要個自己的娃兒!”
說完,她羞紅着臉,低着頭,不敢直視沈若蕭。
沈若蕭眼含笑意,扶起王翠萍的手,搭在手心拍了兩下。
“你呀,太慣着他們一家子了,我可以幫你相公治病,但得看他有無悔改才行。”
聞言,男子立刻跪地指天發誓,一臉堅決。
“在下必當痛改前非,好好愛護妻子王氏,如若有違天打雷劈。”
剛發完誓,王翠萍立刻抽身跑過去一把捂住男子的嘴。
“休要胡言,什麽天打雷劈的,呸呸呸!”
男子一把握住王翠萍的手,把他攬在懷中。
“翠萍,這些年委屈你了,等我病好了,你給我生三個大胖小子,不,生五個。”
男子一臉希冀,王翠萍也滿心感動,靠在男子懷中,喜極而泣。
“好好好,生!”
沈若蕭别過頭去,會心一笑,“你最好遵守不得諾言,等我确認你真的悔改了就開始給你治療。”
說完,沈若蕭仰頭,背着手,提着食盒大步往回走着。
男子見狀,立刻攙扶起王翠萍,忙上前相送。
“姑娘改日來訪,在下不定令姑娘滿意。”
王翠萍也跟着點點頭,滿眼感激,聲線有些沙啞。
“今日之事,多謝姑娘了。”
待沈若蕭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處後,男子才攙扶着王翠萍緩緩走了回來。
“翠萍,以後爲夫定不會對你拳腳相加,我們以後相敬如賓可好?”
王翠萍嬌羞的埋着頭,臉頰染上绯紅,她輕輕的點點頭。
“一切聽相公做主便可。”
二人相互攙扶,徐徐回到磨坊,才剛一進門,翠萍的婆婆搬了條凳子堵在門口。
“現在人走了,沒人給你撐腰了吧!”
她橫着一條腿踩在凳子的一側,“說,你是不是和剛剛那個賤人串通好的?”
聞言,王翠萍雙手舉起,心中一着急,不停的搖擺起來。
“沒沒沒,娘您誤會了,我與那姑娘也是初相識。”
“初相識?”
老太婆冷哼一聲,以後穩如泰山的擋在門口,“你當我老糊塗了?初相識她能這樣護着你?”
男子攙扶着王翠萍,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把王翠萍路摟在懷中,上前一步。
“娘,還有完沒完了?串通?虧您想的出來,人家圖什麽?”
聞言,老太婆垂着胸口,哭喪着臉,“你這個沒良心的,這賤人串通外人要弄垮咋們老劉家,你還幫着外人說話。”
越說越離譜,男子聽不下去了,直接繞過凳子,攙扶着王翠萍往屋裏走。
可沒走兩步,他的父親舉着拐杖橫在他們面前。
“今天沒說清楚,王氏休想再進咱們老劉家的門。”
老爺子佝偻着背,顫顫巍巍的頓着手裏的拐杖。
男子微微蹙眉,他把王翠萍護在懷中,轉背對着門口的父母。
“你們平日裏不講理也就罷了,如今還在這裏胡言亂語,别人姑娘是個大夫,能治好你們兒子的不育,你們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在這裏诋毀人家。”
這話一說,老太婆就不樂意了,她撂下腳,湊上前去,戳着王氏的胸口。
“都是你,你這個害人精,你到底給我兒子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他這麽聽你話,連父母都敢忤逆。”
說完,老太婆直接半趴在凳子上,邊哭邊罵着。
聲音聒噪,街坊鄰居紛紛從門縫,窗戶偷偷看着他們,有些指指點點滿臉鄙夷。
男子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用力的一跺腳,怒吼一聲。
“夠了,你們說夠了嗎?一天到晚沒事閑得慌,到處搬弄是非,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兒子不育嗎?”
老太婆一愣,臉上有些挂不住了,嘴角哆哆嗦嗦,惡狠狠的瞪着王翠萍。
“都怪你,都……”
“還說,再說以後别指望我給你們養老錢了。”
見母親不依不饒,男子立刻放了狠話,瞬間把老太婆的嘴堵上了。
聽到沒有養老錢,老太婆立刻消停下來,隻是眼神格外狠毒。
耳邊沒有了聒噪之聲,男子送了一口氣,冷眼掃過鄰裏的門窗。
“看什麽看,小心戳瞎你們的眼睛。”
說完,他攙扶起王翠萍,自顧自的進了屋。
沈若蕭回到醫館,見到醫館門口以後門庭若市,她費勁的擠了進去,找到看診的兩個小厮。
“怎麽回事,人怎麽還這麽多?”
小厮還未答話,醫館内堂處的門簾被撩起,陳玉榮婷婷走出。
“當然是慕名而來的呀!”
慕名而來?什麽意思?這醫館名聲一早在外,日日人多可也不似今日這般不尋常。
見沈若蕭眉宇微蹙,面露不解之色,陳玉蓉嫣然一笑。
“聽聞沈姑娘不僅治病有方,醫德也是有口皆碑啊,這十裏八鄉都傳遍了,所以慕名而來看病的人就如你所見到的這般了。”
突然人群中有個人高呼起來,“大家快看,她就是沈神醫。”
“沈神醫,醫術高超,爲人熱心,實乃醫界清流啊!”
“是啊!現在無良大夫太多了,能遇到沈神醫這般人物是我們的福氣。”人潮瞬間沸騰起來,紛紛圍着沈若蕭。
“讓讓,讓讓,沈神醫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突然一連串急切的哭腔在人群中傳出。
沈若蕭敏銳的察覺到,她立刻伸手在嘴邊,做了禁聲手勢。
“大家安靜些,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剛說,熟悉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這次清晰洪亮。
“沈神醫,快看看我的孩子。”
不一會,人群朝着聲音的方向紛紛讓開,隻見一個婦人滿面淚痕的跪在人群之中。
她手中抱着一個面頰蛇紅的嬰兒,嬰兒看起來不大,約莫一歲的樣子,皺褶眉頭,睡在襁褓之中,放聲大哭着。
不好,這孩子狀态不對,臉頰這般紅,怕是在發燒了。
沈若蕭心下焦急,手裏的食盒都來不及擱置,随意放在地上就來到婦人跟前。
“大嫂,你孩子多大了?”
婦人抹着眼淚,扯着沈若蕭的裙擺,不住的叩頭。
“小寶一歲了,求沈神醫出手相救。”
沈若蕭彎腰,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額頭,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孩子高燒多久了?”
這麽高的溫度,時間久了,怕腦子都燒壞了!
見婦人之故這哭泣,沈若蕭焦急的抱過孩子,把孩子外面包裹的襁褓拆開。
“裹這麽緊,是怕他燒得不夠厲害嗎?”
語氣可能有些厲色,婦人直接吓傻了,隻顧淌眼淚。
“有兩日了,本來以爲不是什麽大事,再加上家裏活忙,沒顧得上。”
沈若蕭已經無暇聽婦人解說了,她直接将嬰兒外衣脫下,襁褓平鋪在診案之上。
然後将嬰兒置于診案上,讓他趴在上面,她快速的跑到藥櫃前,取了新鮮的薄荷葉,在手掌上用力的搓出汁水來。
然後雙手扶在嬰兒嬌嫩的後背之上,由下至上,又脊椎到兩側,用力的揉捏着。
婦人焦急在一旁看着,一旁的人群紛紛禁了聲,隻有一個剛來的實習小藥童湊上去問道:“沈姑娘,您這是做什麽?”
沈若蕭神色焦急,額間細細密密的滲出汗珠,手下的動作卻一刻也沒有閑下。
“這叫小兒推拿,對這種年齡偏小的寶寶發熱有很好的療效。”
藥童驚奇的看着沈若蕭手下的動作,十分興奮的上前,打着下手。
“沈姑娘真是神了,這小娃娃不哭了呢!”
剛說完,衆人紛紛把目光聚焦在嬰兒身上。
果然嬰兒剛剛面色潮紅,哭鬧不止,現在臉色以後紅潤,卻漸漸呈現出健康之色,哭鬧之聲漸漸小了。
見嬰兒趴在診案之上,安穩的睡去,還不時地把手指伸到嘴裏嘬兩下,樣子嬌憨不已。
婦人見狀,忙跑上去,守在嬰兒身側,“沈神醫,我的孩子怎麽樣了?”
沈若蕭揉了揉酸澀的手臂,緩緩直起腰身,拿了一塊手帕把手上的汁液擦拭幹淨。
“再晚點,怕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了。”
聞言,婦人喜極而泣,屈膝欲跪謝,被沈若蕭一把扶住。
“不必如此,你快把把他衣服穿起吧!切莫再包得過緊。”
婦人連連點頭,伏在案頭把嬰兒用薄薄衣衫包起。
嬰兒被驚醒,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婦人臉頰上胡亂的摸了兩下。
“咿呀咿呀!”
婦人一把把他抱在懷中,額頭頂着嬰兒的額頭,一臉心疼。
“小寶沒事了,沒事了,娘在!”
婦人抱起嬰兒,轉身深深的向沈若蕭舉了一躬,“多謝沈神醫,沈神醫您就是活菩薩呀!”
婦人話音剛落,人群紛紛鼓起了掌,“沈神醫果然名不虛傳!”
一片恭維贊美之聲中,人群的暗處藏着一雙矍铄的眸光,眸子的主人龇牙咧嘴的面露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