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周富财大賴賴的打開籠子,剛一提肥雞的翅膀,那幾隻雞就不幹了。
被提的那隻昂起脖子,撲騰着翅膀,一口啄在周富财的手上。
嗷的一聲,周富财被啄的痛的很,一松手那鐵籠子的擋闆就關上了,正好把他的整個胳膊夾在裏面。
這可給了雞們機會!
幾個胖家夥對着周富财的豬蹄一頓狠啄,直啄的他手出了血,叫的和殺豬一般才作罷。
“你們這幾個畜生,看我今天不都把你們剁了幹淨,一個也别想活!”
周富财抽出爛糟糟的手吹着,恨的牙癢癢。
他這次下了狠心,抓到哪隻算哪隻,很快一隻撲騰不動的老母雞就被他抓住了。
利落的剁了雞頭放血,他拿着雞跑到周春生面前邀功:“周老爺,你瞧瞧這肥雞,鮮的很,一會兒我就着家裏的蘑菇做一道好菜,叫你嘗嘗?”
周春生看着周富财這副谄媚的模樣,心裏作嘔,偏偏周富财還不知好歹的把血淋淋的雞往他面前湊。
“我說你們也不用忙活了,也别想着再把玉兒要回去。我這一次來,就是想帶他回家的。”
“嘿嘿,知道,我們知道,那也得吃了飯走哇,更何況藍玉和我們親的很,就算是跟你回去小住,那也不可能跟我們就此斷絕來往。”周老爹無恥的笑道。
“是啊是啊,我和玉兒那是從小的親兄弟,也不分你我,就是一塊穿開裆褲長大的,哪裏舍得他走哇!”
周富财一頓胡謅,看起來格外愛憐周藍玉。
若是自己之前沒有事先看,恐怕早就被這一家子的演技給忽悠了,但是剛剛他從門縫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周富财那流裏流氣的德行,對他們玉兒那惡劣的态度,都已經被他盡收眼底,他在心裏早就給這個人畫了個大大的叉。
就這樣的人,也配和他的玉兒稱兄道弟?
“不必多言,剛剛你們怎麽對待玉兒我盡收眼底,甚至于從周富财在青樓門口我就已經看到了,你們根本就是利用他的善良,孝順,把他當奴隸一樣的使喚,根本沒有從心裏接受這個兒子和弟弟!”
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再加上周春生本來身上帶着的貴氣,當場就把周老爹幾人鎮吓住了。
聽到這話,周老爹面色蒼白,張着嘴想要解釋,卻被周春生打斷。
“本來我是想着,你們若是那通情達理的人家,這些年爲養育玉兒付出不少,我當然會給你們貼補,以後也多多走動,可是現在我覺得沒必要了,以後玉兒和你們一刀兩斷,再不往來!”
周藍玉也是早有此意,聽到這話乖順的點了點頭。
眼看自己的如意計劃泡了湯,周老爹慌大了:“别呀周老爺,咱們有話好好說,剛剛我們是和藍玉鬧着玩呢,大家平時就是這樣,不信你問問他?”
“平時就是這樣?那還了得?玉兒是我周家嫡子,我底下布莊十家,當鋪八家,首飾鋪和雜活鋪各五家,其他店鋪比比皆是,周氏錢莊以後也給他繼承,那良田和别院都是他的,你們覺得他應該吃你們的苦?”
是了,周春生是多麽顯赫的人家。
雖然他不爲官,但是家裏的親戚在朝廷的太多了,隻要他想,官也是做的來的。
這樣一個世家嫡子,身份該是何等尊貴?
想到自己以前對周藍玉埋怨謾罵的種種,周老爹悔得腸子都青了:“藍玉,我們以前是對你嚴厲了一些,但那都是爲了讓你好好考取功名好出人頭地,不能一輩子在這種窮鄉僻壤呀!”
周藍玉以前傻,現在早就已經看明白了:“你們也不必說這種爲我好的話,大哥也不用考取功名卻能吃喝玩樂,百般受到你們的袒護,而我但凡有一點松懈,就要被你們罵個狗血淋頭,憑什麽?”
憑什麽?當然,因爲你不是我們親生兒子呗。
但是這話周老爹是萬萬不敢拿出來說的。
見周老爹張口結舌,不知如何解釋,周藍玉也失去了興緻:“爹,這個人家我已經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咱們走吧,以後也不用再來了。”
“好好好,都聽我玉兒的話,爹現在就帶你走,咱們去好吃好喝一頓,再買些新衣裳!”
見周藍玉和自己一點都不生疏,周春生高興的不得了,拉着他就要走。
可是周富财不甘心啊。
那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途徑,能夠迅速娶上媳婦呢,怎麽就這樣泡湯了?
還不都是怪自己爹娘這張破嘴,要是以前好好拉攏這個瘦弱弟弟,說不定自己現在洋房别院早就住上了,哪裏用得着在地裏刨食!
把臉皮一抹,他沖上去撲通一下跪下,狠狠的抱住了周春生的大腿。
“周老爺,我和藍玉可是從小的兄弟啊,若是他這一走我實在是受不住,既然我們兄弟感情如此深厚,你不如直接也把我認作幹兒子吧,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幹爹!”
說着,他不知廉恥的在地上咣咣的磕了幾個響頭。
任是沈若蕭,也沒有想到這個周富财竟然這麽無恥,這是要賴上周春生了?
周富财嗓門又大,磕頭的聲音又響,很快就把周圍農忙的村民們都吸引過來,大家夥圍在一塊看起來熱鬧。
“哦喲,這不是周老爹家的老大嗎?這是抱着誰的大腿要認爹呢?自己爹不是還好好的,這是鬧哪一出啊?”
“啧啧,我剛剛就聽了個明白,人家藍玉可是京城富戶周春生的嫡子,這會兒來認親了,這周富财不甘心,也想攀高枝呢!”
“難怪呀,我從小就看着藍玉文绉绉的俊俏的很,果然是身家非凡,和這五短三粗的周富财可不一樣!”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都覺得周富财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想錢想瘋了。
“周富财,你也不用在這裏死乞白賴,你在青樓的一言一行都被周老爺看了個清清楚楚,你覺得像你這樣的爲人能進他們家?更何況兒子隻有一個,以後也不會多,趁早死了你這條心吧!”
沈若蕭雙手環抱胳膊,冷冷的看着周富财道。
周富财聽到這話,心裏難堪極了。
哪裏跑出來這麽一個嘴皮子利索的小娘皮?自己要認幹爹關她什麽事兒,還真是會多管閑事!
今天既然他們不仁,叫外人看了笑話,那就别怪他不義。
想着,他目光愈發陰狠起來。
“爹,我們走吧——”
周藍玉話還沒有說完,周富财卻猛的沖上去撸,住了他的脖子,手上多了一把剪刀。
“别過來,再過來我就攮死他!”
周春生吓了一跳,看着周藍玉成了人質急的團團轉:“你幹什麽?!快點放開玉兒,你究竟想怎樣?”
“哼,剛才你不是很能耐,不還擺出一副高貴的樣子嗎?竟然瞧不起我周富财,就他這副瘦巴巴的樣子哪裏比我好?今天你們不讓老子滿意,他也别想活!”
說着,那剪刀步步逼近。
“你,你簡直是喪盡天良!快放開我玉兒!”
“哈哈哈,趕緊拿銀子來換,少廢話!”
還沒等周富财笑幾聲,他的頭嗡的一聲,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打中了。
手下一松,剪刀落到地上,而周藍玉也被沈若蕭拉到了周春生那邊。
沒等周富财反應過來,沈若蕭又是接二連三的一頓收拾,直打的他在地上哭爹喊娘,可是奈何周老爹也不敢過去。
真沒想到這小姑娘看起來文靜秀氣,打起人來竟是毫不手軟,他們這兩把老骨頭過去,那還不得被打個半死啊。
親兒子又怎麽樣?親兒子哪裏比得上自己的命重要!
“饒命啊姑娘,打死我了!我剛才就是一時逞強,吓唬吓唬你們,真沒想要藍玉的命,他可是我弟弟啊!”
周富财被打的鼻青臉腫,這會兒知道求饒服軟了。
“算你識相!再說周老爺家丁無數。你真要是讓周藍玉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家都給你踏平了,你爹娘也别想有好日子過。”沈若蕭警告。
聞言,周富财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是啊,自己剛才一時沖動,竟然沒有想到這麽多,那周家随随便便就能把自己碾死。
要是爹娘都被折磨了,自己更沒有靠山了。
“姑娘,我錯了,我真覺得自己錯了,藍玉你們帶走好好過日子,隻求日後不要忘了我們幾個,常回來看看啊!”
“哼,弄出這麽大動靜,我當然也不可能忘了你們幾個,到時候咱們有的是見面的機會。”周春生皮笑肉不笑。
得罪了他兒子,以後都别想好果子吃!
“玉兒,咱們走!”
“好。”
沒有再搭理這狼狽的一家三口,沈若蕭和周藍玉等人潇灑離開,留給衆人豔羨的背影。
“哎呀,瞧瞧人家藍玉的福分,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絕對不是泥腿子能比拟的!”
“就是,看那周老爺對他寶貝着呢,一口一個玉兒叫着,回去可是享受不盡绫羅綢緞,錦衣玉食,比在這周老爹家吃苦受累強百倍呀!”
“啧啧,他們這一家子也是不要臉的很,平時對人家苛刻,這會兒想攀高枝,人家又不是傻的,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