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郎中笑意盈盈的趕緊給胖藥童讓出條道來。
“來來來,仙湯神藥來了,保準藥到病除。”
“師父,确定要喂給他們喝嗎?”
“要不然你把它喝了怎麽樣?”
胖藥童瞅了一眼手裏的黑水,猛的瑤瑤頭。
他可不想喝,他還想多活兩年呢!
聞言,胖藥童捏着鼻子,扭着他肥胖的身軀,向那幾個被捆綁的男子走去。
他手裏碗中的黑水也被晃蕩的濺了幾滴出來,落在地面的黑漬烏黑锃亮,上面還幽幽浮着薄薄的一層符紙灰燼。
胖藥童擡手按住幾個男子的額頭,迫使他們後仰,嘴微微張開,然後一股腦的全往裏面灌。
熟悉的動作來回好幾次後,胖夥計嫌惡的手一揚,碗瞬間被甩飛了。
“師父,全都給他們灌下去了,不過他們看起來不太好!”
“什麽不太好,别瞎說,這是正常現象!你懂什麽,滾一邊去。”
魏郎中拿着手中的布包猛的拍了一下胖藥童的頭,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幾個男子,嘴角浸滿了污漬,不知道還以爲他們常年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的。
不過片刻時間,其中一個男子立刻扭曲這面孔,額間細細密密滲出豆大的汗珠,痛苦的呻吟起來。
“哎喲……大哥,我肚子絞痛,感覺像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好難受啊!”
“我也是,我要疼死了,大哥救救我!”
頓時,另一個男子肚子咕噜一聲後,也開始跟着哀嚎起來,聲音悲戚慘烈。
沈若蕭見狀倒生出一絲戲耍的心思來。
她冷眼看着在地上不斷翻滾的男子。
“怎麽樣?魏郎中出手相救,你們還不好好跪謝他。”
“我呸……哎喲……疼死老子了,要不是這個老不死的,我們哥幾個怎麽可能受這個罪。”
爲首的男子一口黑牙要的吱吱作響,龇牙咧嘴的猛的啐了一口。
一口痰剛好吐在身旁魏郎中的靴子上,閃閃泛着瑩光。
沈若蕭但笑不語,默默的提起裙擺,悠閑的找了一處坐了下來。
這下有好戲看咯!
果然,就見魏郎中嫌惡的甩甩靴子,怒氣沖天的跺着腳。
“你這厮,這話說的就不對,本神醫好心好意救你于水深火熱之中,你們竟然不知感恩?”
“感你娘的恩!老子什麽時候在水深火熱之中,分明就是你,庸醫誤人。”
魏郎中拍着胸口,佯裝一陣懊悔,口裏依舊唾沫橫飛。
“說我庸醫,簡直不知好歹!虧我還竭心盡力的幫你們解毒,真是瞎了眼。”
“解毒?我看你是在下毒吧!我們根本就沒有中毒,反倒是被你那什麽鬼符差點毒死。”
幾名男子和魏郎中唇槍舌劍的來回争執着,到讓事情跟着明朗起來。
聽到幾個男子聲稱他們沒有中毒,沈若蕭嘴角淡淡的挑起,一臉了然之色。
狐狸尾巴終于漏出來了!
在場的人中那個被沈若蕭借劍的白衣男子,挺身站了出來,指着被捆綁的男子就是一陣驚愕。
“沒中毒,他說他們沒中毒呢!”
“對啊!我也聽到了,看來他們真的是來鬧事的。”
“我們誤會了這個姑娘,幸得這姑娘以德報怨沒跟我們計較,還慷慨解囊把那兩個孩子救活了。”
很快,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紛紛指着地上的男子吐口水。
“不要臉的東西,居然來這裏鬧事,險些耽誤兩條人命。”
沈若蕭面色淩厲,漠然無情。
她恣意的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手指若有似無的敲擊着桌面。
“事情已經清楚了,你們老實交代吧!如若不然,呵呵……”
前段時間剛剛練好的劍法,正好驗收一下成果。
她冷眸掃過地上的男子,幾名男子立刻打了個冷顫。
他們忙扭動着軀體,掙紮幾下跪在地上,雙膝摩擦着挪到沈若蕭的腳下。
“女俠……女俠饒命,我們說,我們都說,隻要女俠手下留情。”
“那就請吧!”
“我們是對面滿香園酒樓請來的,我們的任務就是要來這裏把這天香樓攪個天翻地覆,最好能讓它關門大吉。”
沈若蕭滿意的點點頭,眸中的淩厲之色依舊。
事情交代的也還算利索。
此時,人群中由小厮攙扶的丁掌櫃突然打呼出聲。
“滿香園?不可能,滿香園的李掌櫃可是丁某人的同袍兄弟,你休要在這裏胡言亂語。”
“我胡言亂語?哼……要不是那李掌櫃出來高價,我也不會來此鬧事,還遇到這個誤人子弟的庸醫。”
“這……這……”
丁掌櫃滿臉滄桑之色畢露,臉頰肌肉突突的扯動,眸子滿是不可置信。
他腳下一個趔趄,連連後退幾步,就如同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沈若蕭眼疾手快,她擡腳勾住幾個矮小的凳子,朝着丁掌櫃踢了過去。
丁掌櫃一屁股就跌坐在凳子上,驚得一旁的夥計們目瞪口呆。
沈若蕭緩緩起身,背過手,圍着跪在地上的幾個男子,輕輕的踱着步。
“丁掌櫃,你就别這這那那的了,人心隔肚皮,何況你們如今是競争對手,相互打壓是正常的,隻是這手段稍微拙劣了些罷了。”
“姑娘,是丁某識人不慧,險些連累了姑娘被人诟病。”
“無妨,現在不也水落石出了,清者自清。”
沈若蕭擺了擺手,順勢彎曲腰身,蹲在被捆綁的幾名男子面前,笑得張揚。
“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幾名男子聞言,一愣,爲首的男子眸中的心虛一色一閃而過。
他忙低下頭,苦苦哀求,“女俠,沒有什麽補充的了,我們已經全部交待了,你是不是可以放我們走了?”
死鴨子嘴硬!
看來得上點猛料了。
沈若蕭冷眸一滞,危險的眯起。
她擡腳就抵在爲首男子的咽喉處,話中透着濃濃的狠厲氣息。
“走?哪有那麽容易?這天香樓也不是尋常的茶樓酒肆,如何能讓你們這麽輕易的得手?再者丁掌櫃都說了,酒樓的後廚他一天要去清點好幾次,豈會不識的生面孔?”
“這……這……”
見爲首的男子支支吾吾,不肯就範,沈若蕭輕擡腳尖,迫使爲首的男子仰頭對上她的眸光。
“不說?這是還沒有吃夠苦頭嗎?要不要再嘗嘗本姑娘的厲害?說了,或許本姑娘宅心仁厚就放你們一馬。”
她腳尖的力道也順勢加重了兩分,爲首的男子扭面容立刻扭曲起來,苦痛的張開嘴艱難的呼吸着。
“此……次話可當真?”
“自然!”
沈若蕭這才撤回了腳尖,腳尖置于地面,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着。
她有的是耐心,慢慢磨!
大量的空氣灌入爲首男子的咽喉,他貪婪的深吸幾口後,才開始娓娓道來。
“那好,我們幾個當然是沒有辦法混到天香樓的後廚去的,我們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沈若蕭眉目立刻陰抑起來。
“少賣關子了,你說的人是誰!”
爲首的男子見沈若蕭面色陰沉下來,他縮了縮脖子,眼睛看向丁掌櫃身後攏着手的小厮。
“這人就是天香樓的後廚夥計周大福!這家夥胃口倒是不小啊!我們可是花了大價錢買通了他,才幫我們把毒蘑菇放在膳食裏了。”
沈若蕭順着爲首男子的眸光,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厮模樣的男子,畏首畏尾的緩緩後挪着腳步。
她纖細手指立刻指向那欲悄悄脫身的夥計。
“是他?”
霎時,大堂内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周大福的身上。
他見無處遁形,立刻惱羞成怒。
指着地上的男子,周大福就快步跑到丁掌櫃的身邊,攥着丁掌櫃的衣袖,雙眼裏滿是無辜。
“你血口噴人,我何時收過你的錢财?丁掌櫃,你可千萬别聽信了讒言,這人絕對不是我!”
丁掌櫃回頭,眼裏滿是疼惜。
他伸手包住周大福的手,輕輕拍着。
“姑娘,大福是個孤兒,從小被我收留在這天香樓裏,他爲人忠厚,這件事應當不是他所爲。”
聞言,周大福颔首扯過一抹奸猾的笑,眼中也滿是得意之色的看着地面的男子。
“就是……你們可别随便污蔑好人,小心遭報應!”
沈若蕭冷哼一聲。
可笑,那抹奸笑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沈若蕭站來出來,眸中鄙夷之色湧起。
她拿起手中的筷子,夾起了剛剛因打鬥随意扔在地上的毒蘑菇,緩緩的走到丁掌櫃的面前。
“丁掌櫃,你可要看清楚喽!這個既然不是你們天香樓的東西,必然就是外讓你帶進來的,你看地上那幾個人,已經衣不蔽體了,顯然他們沒有,既然有人質疑周大福,何不搜身以證清白。”
周大福聞言,身形有些不穩的慌了兩下。
“你憑什麽污蔑我,還要搜我的身?”
沈若蕭轉過眸心,冷冷的打量着周大福。
“怎麽?做賊心虛了?不敢讓人搜身,是怕搜出什麽東西來嗎?”
“你才做賊心虛,沒做就是沒做,你少把髒水往我我身上潑。”
周大福擰着眉頭,神色慌張的左右閃躲着。
握着他手的丁掌櫃面色有些不忍個,但也别無他法。
他轉過頭,朝着周大福安心的點了兩下,轉而拍拍他的肩。
“大福啊!沒事,你既然清清白白給他們搜上一搜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