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給個說法,我兄弟幾人就在這不走喽,看你們還怎麽開門做生意!”
事情越來越白熱化了,不一會,一個頭戴高帽,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賠笑着從後間出來。
“各位爺,請息怒,待查明原因,如果真的是本店的問題,丁某人定當給衆位一個交待。”說着他忙讓夥計前去幫那幾個男子端茶倒水,安撫一下衆人的情緒。
幾個男子面色不善的一腳踢開了迎面而來的夥計。
“還用的着查什麽狗屁原因嗎?就是你們這家黑店想謀财害命!”
說着,他順勢還把桌子上的茶杯猛地擲向中年男子。
“想要息事甯人,趕緊賠償我們的醫藥費,一萬兩白銀,少一點都不成!”
一萬兩?
那他這酒樓一個月的營業額都不可能有這麽多呀!
“什麽?一萬兩,大爺你這分明就是獅子大開口啊!”
中年男子立刻耷拉着臉色,欲上前理論。
“哎喲……”
不料,一個茶杯迎面飛來,正中中年男子的額頭,他捂着鮮血直流的額頭,一陣呻吟。
“掌櫃的,你沒事吧?”從地上爬起的小厮忙扶着中年男子退到錢櫃後面。
“掌櫃的,這些人來者不善,我們報官吧!”
聞言,地上滿地打滾的男子,利索的爬起來,守在酒樓的大門口,兇神惡煞的盯着店家。
“報官?事情沒解決,今天誰都不準離開這個店。”
坐在桌角一側的沈若蕭秀眉輕皺,她擡着手指輕輕在桌面敲擊着。
一雙清亮的眸子,從地面爬起的幾個男子臉上略過。
不對?
他們不是也中毒了嗎?看着這腳步穩健有力,完全不像中毒啊!
沈若蕭眸中睿色盡顯,她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大家先冷靜冷靜,容小女子說兩句可好?”
話音剛落,堂内幾個鬧事的男子紛紛把目光投向沈若蕭,十分不善。
“你這小娘子,少來摻和這個事,不然到時候可别怪我們兄弟幾個不客氣。”
中氣這麽足,看來事情另有蹊跷。
沈若蕭不屑的撇過一眼叫嚣的男子,凜冽的眸光如出鞘的利箭,寒光逼人。
幾個男子冷不丁的抖了個激靈,紛紛後退幾步,架起拳頭做防備之姿。
“這店家黑心,小娘子可莫要被騙了,你看那兩個小孩,多可憐,這樣的奸商就該早點關門大吉。”
許是被沈若蕭的氣勢震懾到了,幾個男子語氣對她稍微弱了幾分。
但依舊不依不饒的橫在店門口,一步不挪。
“哼……事出必有因,這樣不問緣由随意诋毀,豈非大丈夫所爲,何況稚子無辜,應先行救治。”
沈若蕭不顧那幾個男子的阻攔,兀自朝着躺在地上不斷抽搐的小孩子走去。
她幹淨利落的一手扣住一個小孩子的手腕,細細摸索一番。
随後她轉手,攫住他們的下颚,輕輕一用力,迫使他們張開嘴。
舌苔泛黑,唇色烏青,他們這是中毒的症狀。
沈若蕭眉頭越縮越緊,把兩孩子安置到旁邊小婦人懷裏後,迅速起身,用筷子夾起他們桌上剛吃過的菜。
她夾起幾盤菜色,細細的看了一下色澤,又置于鼻尖清嗅幾口。
無毒,都很正常,問題出在哪?
她柳眉深蹙,擰巴的更加厲害。
突然,桌上一道色澤鮮豔的菜湯赫然撞進她的視線。
這顔色不太對!
沈若蕭從泛着油光的菜湯中夾起一顆五顔六色的鮮蘑菇,細細審視起來。
就是它了。
她舉着蘑菇,掠過衆人,站在了掌櫃和幾個男子中間。
“大家看,這就是引起中毒的罪魁禍首。”
語畢,大堂内一陣騷動,衆人唏噓不已。
受傷的丁掌櫃,捂着額頭,翹首望去,立刻不淡定了。
“這蘑菇不是我們酒樓裏的。”
後廚所有的菜色他每天都要清點數次,這絕對不是出自他的酒樓。
這時,那幾個男子眼神開始閃爍不定,甚至有些閃躲不敢看沈若蕭夾起的蘑菇。
相視幾眼後,爲首的男子一咬牙,挺身上前,搶過她手裏的蘑菇。
“這就是他們下毒的證據,這個妖女定是店家的同夥,想借機開脫。”
妖女?
沈若蕭冷眸略過污蔑她的男子,手指捏過桌子上的一根筷子,嗖的一下直直插在男子的頭發上。
“血口噴人,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爲首的男子立刻怔住,雙腿開始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眼睛直翻的朝頭頂看去。
最後指着沈若蕭,目露兇光。
“你這妖女,多管閑事,還欲殺人滅口?大家可千萬别相信她。”
其他幾個男子見爲首的男子吃客虧,立刻将沈若蕭團團圍住。
沈若蕭冷漠的掃過他們,一揮裙擺,淡漠的坐到身旁的凳子上,手指上漫不經心的轉着一根筷子。
“怎麽?你們不是中毒了嗎?既然中毒了,爲何還有如此氣力,在這裏争吵不休?”
“這……我們隻是吃了一點,中毒沒那麽深而已!”
“哦?既如此那爲何不問原有就直接向店家勒索一萬兩白銀,如此巨額的賠款?”
“這……這……”
幾個男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爲首的男子面色漲紅,鼻孔舒張,左右使了眼色,雙手向前一揮手。
“這個妖女在這裏妖言惑衆,兄弟們,給我上。”
妖言惑衆?
她何事有着本事了?她怎麽不知道。
沈若蕭盯着幾個男子有些狠厲的勾起嘴角。
果然,圍在周圍的幾個男子,立刻撸起衣袖,面露兇狠之色,摩拳擦掌的朝着沈若蕭步步逼近。
沈若蕭輕拍桌面,一個借力,直接騰空躍起,躍出包圍圈。
“給臉不要臉,那就好好給你們上一課。”
沈若蕭指尖戒指微動,一把琉璃弓立刻躍然手心。
琉璃弓巴掌大小,盈盈一握,弓體通透澄明,翠色溫碧,質地溫潤,細膩柔和。
“我來教教你們中毒了後該有的反應。”
沈若蕭纖細白皙的手指瞬間扯動,幾顆晶瑩剔透的琥珀珠,咻的幾下被射了出去。
“啊……”
幾聲悶哼,圍着她的幾個男子紛紛中彈,蜷縮在地面痛苦的呻吟,活像中毒後疼痛難忍的模樣。
爲首的男子躲在人群後,幸免于難,他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兄弟,幾人龇牙咧嘴的怕了起來。
“妖女,你使了什麽妖法?今兒個我們幾兄弟跟你沒完!”
妖法?
她還有這個設定?
沈若蕭看着手裏的琉璃弓,冷哼一聲。
“那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個沒完法?放馬過來吧!”
幾句話激的那幾個男子惱羞成怒,他們抄起地上砸的稀碎的桌椅腳,朝着沈若蕭就招呼了去。
桌椅腳劈頭而來,沈若蕭側身閃過,腳尖旋即扭轉,素手抄過身側一名白衣公子手中的佩劍。一掠而起。
“公子,借劍一用。”
未等白衣公子反應過來,她就幾個翻身,閃過幾個男子,手中的劍花不斷的挽着。
須臾片刻。
“嘶……”
絲帛裂開的聲音充斥全場,幾個男子上身的衣衫炸裂開來,細細密密的傷口遍布全身。
道道傷痕避開要害,但是都切中了痛處,各個倒地後,連呻吟的氣力都變得十分虛弱。
“你……你這個妖女,竟然把我們傷成這樣,我們要報官!”
“賊喊捉賊?我看你們臉皮還真厚,怕是不知道牢飯有多好吃吧?”
沈若蕭随手把劍扔進了白衣公子的劍鞘中,“多謝公子的劍。”
“姑娘好身手,看來這件事的确另有隐情。”
沈若蕭颔首,禮貌的拱手一拜,才緩緩轉過身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幾個男子。
她輕輕提起裙擺,兀自的坐下,擡起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輕輕拍了拍落在上面的灰塵。
“你們說報官?好啊!你們報,我就在這等着。”
說着,沈若蕭又叫出了酒樓的掌櫃,“掌櫃的,那繩子來,把他們綁了送官。”
躲在錢櫃下面的丁掌櫃,見風波平靜下來,才緩緩探出腦袋。
他推着身旁看得呆愣的小厮,“快……快按照那小姐的意思,把他們綁起來。”
幾個男子被團團邦起後,依舊罵罵咧咧不停,反倒是旁邊婦人茵茵啜泣,還不住的呼喊着。
“誰來救救我的孩子啊!寶兒蜜兒,你們醒醒!”
婦人不停的搖晃着地上的孩子,輕輕拍打着他們的臉頰,眼淚嘩嘩的流淌着。
不好!
竟然忘記這兩個孩童了,次毒兇險,不能在耽擱了。
沈若蕭暗暗啓動戒指,從空間取出兩顆解毒丸,快速的走到兩個小孩子的身邊蹲下。
她正欲把解毒丸送進小孩子的嘴裏,突然啪的一聲,手被婦人打掉。
“你想幹什麽?這是什麽東西你就喂給我的孩子吃!”
話音剛落,酒樓的大堂内,圍觀看熱鬧的人開始叽叽喳喳起來。
“啧啧,也不知道,這女子到底是不是好人,人心隔肚皮呀!”
“就是,她手裏的東西莫不是毒藥吧!想殺人滅口嗎?”
聞言,沈若蕭眉頭越壓越低,心裏一陣不爽。
她不是好人?
她想殺人滅口?
這群人還真是想象力豐富,真是愚昧無知,這個時候竟然還在質疑她。
沈若蕭美目冷冰冰的劃過起哄的幾個人,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副市井模樣的嘴臉。
“這是解藥,如果不想鬧出人命的話,就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