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最近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實在是有些疲乏。”
“這是爲何?”
“水蘇也不知爲何,總是夜不能寐,睡着了也是噩夢連連,時常驚醒,夜裏出一身冷汗。”
聞言,沈若潇垂着眸子,伸手給水蘇把了把脈,又看了舌苔才捏了捏水蘇的臉頰。
感情這小丫頭最近思慮過重啊,能不耗傷陰血嗎?
不過,也不是什麽大毛病。
“你放心吧,有你家小姐我呢!”沈若蕭松了口氣道。
水蘇蹭的一下,驚恐的站了起來,連連擺手。
“小姐,水蘇不吃藥。”
沈若蕭按住她的肩膀,拍胸保證。
“絕對不是吃藥。”
她自信的定眸看着水蘇,鄭重的點了點頭。
“相信我!”
水蘇低壓着眉心,心中疑惑。
小姐又有什麽辦法?不吃藥就能讓自己好?
她對吃藥十分抗拒,是因爲親眼見娘親服毒自盡,才留下了陰影的。
“小姐,那如何治療?”
“我給你針灸試試,保管你日後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水蘇長歎一口氣,松下緊繃的身軀,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死馬當活馬醫吧!”沒準小姐還真能給她治好了。
水蘇心中暗暗的想着。
簡單的洗漱過後,沈若潇拿出來一副銀針出來。
銀針尖利無比,根根閃着寒光,大大小小數十根。
“小姐……這……這……”
這麽多針,這是要把她紮成篩子呀!
水蘇直打顫,轉眸看沈若蕭一臉自信,她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放心,不痛,不過如同蚊蟲叮咬而已。”
沈若潇摸準了水蘇的穴位,手起針落。
幾處大穴紮了幾針,她又抓起一把她從空間裏帶出來的草藥。
“你下去後,記得用這草藥泡水,好好泡個澡,半個時辰後,好好睡一覺。”
水蘇接過草藥,翻來覆去看了一遍,最後又放在鼻尖嗅了嗅,皺着眉指着草藥。
“小姐,就這個能治好水蘇的情況?我看這些草藥鮮的很,能行嗎?”
沈若蕭輕閉眼眸,點了點頭。
回去之後,水蘇按照着沈若潇的交代,把草藥盡數放入木桶,整個人浸泡進去。
水熱氣騰騰,加了草藥慢慢變成了清澈的黃色,而水蘇察覺本來沉重的身子就像是打開了孔竅,叟然輕靈。
一直到水徹底涼下來,她才擦幹淨身影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
沈若潇睜着眼睛,伸了個懶腰。
“水蘇!幫我打盆洗臉水來,再拿柳樹枝和細鹽給我。”
“……”
沉默,沒有回應。
她掀開被子,赤足就下了床。
在房間裏四處尋了一圈,她随手抓出一個粗使丫鬟。
“水蘇呢?你瞧見她了沒?”
粗使丫鬟立刻停下手裏的活計,福身低頭。
“回王妃的話,水蘇姐姐,現在還睡着呢!王妃找她,奴婢現在就去叫醒她。”
沈若蕭挑眉,恍然大悟,感情這小丫頭還在呼呼大睡呢。
“不用了,我一會親自過去。”
沈若潇簡單的洗漱,穿戴好後,朝着水蘇的房間去了。
她推開門的時候,水蘇果然是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甜,還有輕微的鼾聲。
她均勻的呼吸,胸口規律的起伏着,面頰紅潤,嘴角含笑,像是做了什麽美夢。
“水蘇,水蘇醒醒!”
“小……小姐,你怎麽來了?”
水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來人後,猛的一下坐了起來。
“小姐,對不起,水蘇起晚了,沒能身邊伺候。”
水蘇連忙起身,一臉的歉疚和委屈,卻被沈若蕭一把壓在床頭。
“沒關系,水蘇,我且問問你,你昨夜睡眠感覺如何?”
水蘇面露喜色,拍了拍自己的面頰。
“水蘇覺得甚好,一夜無夢,早上醒來神清氣爽,身上的疲乏全都不見了。”
“那就好。”
這麽說來,這草藥果然有奇效,不僅可以迅速止血,還有利于助眠。
她心中一喜,抓住水蘇的胳膊晃了晃。
“水蘇,我們要發财了!”
“發财?”水蘇不解。
“走,陪我上街一趟。”
水蘇簡單洗漱完後,沈若蕭不由分說的拉着她出門了。
京城街道繁華似錦,沈若潇拉着水蘇,來來回回轉悠了好幾圈,最後停在了一家酒樓門口。
“小姐,你來酒樓作甚?”
“買!燒!雞!”
沈若蕭搓着手,一溜煙的跑進酒樓,留下水蘇原地蒙圈。
水蘇還未回過神來,沈若蕭提着兩隻熱乎乎的燒雞出來了,神秘的笑着。
“走,鑒寶去!”
“走?走去哪?鑒什麽寶?”水蘇接過燒雞,滿臉疑惑。
她們家小姐在幹嘛?神秘兮兮的。
七彎八拐後,沈若蕭帶着水蘇停在了一處别院。
“到了。”
水蘇扯起嘴角,提起燒雞的手伸出兩根手指在門上扣了扣。
“小姐,這不是葉老的京城别院嗎?”
“是啊!就是這!”
沈若蕭快步上前,用力的扣了扣别院的大門。
然而,門内毫無反應,朱漆大門絲毫不動。
“呵,剛剛明明還聽到裏面有動靜的。”
沈若蕭一挑眉,眸子機靈一轉。
“水蘇,燒雞拿過來。”
沈若蕭将燒雞擺在大門的門縫處,然後用衣袖猛的煽動着。
燒雞香氣聞風而動,向門内徐徐滲透。
給沈若蕭吃閉門羹的葉老,正得意在院内搖頭晃腦。
“什麽味?這麽香!”
突然他鼻子猛地嗅了嗅,食指大動,指着門口的小厮。
“快,快開門。”
大門轟的應聲打開。
葉老眼睛眨也不眨,就直直盯着沈若潇手上提着的兩隻被油紙包起來的燒雞。
“丫頭啊!來看望師父啊!這麽客氣還帶了禮物啊!這怎麽好意思呢!”
他擡起手就迎了上來,十分好意思的就超燒雞撲去。
沈若潇眼疾手快,後退半步叫葉老撲了個空。
她忙伸手抵在葉老的胸口,阻止他繼續靠近。
“師父,别急,徒兒是有一事想來求教師父的。”
葉老忙這滿是褶子的老臉,堆笑點頭。
“好說,好說,什麽事你快說。”
沈若潇從水蘇的手中拿過一包草藥,遞向了葉老。
“諾!師父幫徒兒看看這藥的價值。”
盯着草藥看了兩眼,葉老不由得目光璨然,連燒雞都顧不上了。
“丫頭,這藥哪裏來的?”
聲音蒼老,卻是十分精神,他忙接過草藥,細細揉撚兩下。
“您甭管哪裏來的,你就說這種品質的草藥,現在是什麽行情就可以了。”
待草藥滲出汁水,葉老又用手指蘸了,放在嘴裏嘗了嘗。
“東西是好東西,草藥很普通,但是藥效十分精純。”
“哦?那值多少錢?”
聞言,葉老嘣的一聲,狠狠的敲了一下沈若蕭的腦仁。
“就知道錢,醫學怎麽能用錢這樣的俗物來衡量呢?”
沈若蕭吃痛,揉着腦袋,滿臉委屈。
人爲财死,鳥爲食亡。
在至理名言面前,她俗一下也很正常嘛!
“師父,既然你看不出價值,徒兒就去找個看得出的。”
沈若蕭抛了個眼神給水蘇。
水蘇立刻會意,拿着兩燒雞,一股腦全部塞給了葉老。
“葉老,該不會不懂行情吧!”
葉老吹拉着胡子,十分傲嬌斜着嘴角。
“你們兩個小屁孩才不懂呢!”
“這草藥應該是普通藥材價格的三倍之高。”
三倍?
這回真的是要發了!
葉老話音剛落,沈若蕭的背影就消失在了街頭的轉角。
沈若蕭走兩步,回頭扯一下水蘇。
“水蘇,你倒是快一點,走路磨磨蹭蹭的。”
“小姐,你别太着急了,仔細腳下的路。”
沈若蕭急不可耐,但眼裏滿是興奮。
“我們得趕快找一家藥鋪,把這些賣了。”
“小姐,這藥鋪又不會跑,你幾時去都可以賣啊!”
沈若蕭尴尬咧嘴,立刻恢複了淡漠之姿。
“說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她停下腳步,一臉淡定的等着水蘇趕了上來。
沈若蕭擡眼,審視着周圍大大小小的藥鋪,有些挑花了眼。
“水蘇,你是這的人,你說去哪家好?”
水蘇喘着兩口粗氣,好不容易才追上的小姐的步伐。
“小姐……我……”
她想了半天支支吾吾就是說不出來,于是幹脆搖了搖頭。
沈若潇聞言,頓時失望的垂下眼眸。
“算了,随便去一個吧!就那個吧!”
“妙手回春鋪?”
選定好藥鋪,沈若蕭拉着水蘇就直奔而去。
“掌櫃的,誰是掌櫃的?”
“來勒!小姐要點什麽?”
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立刻迎了出來,笑嘻嘻的招呼着。
沈若蕭清了清嗓子。
“咳……我不是來買藥的,是來賣藥的。”
掌櫃眯着的小眼睛,透着精明,他锊着他的小八字胡須,好奇的盯着沈若蕭和水蘇。
“賣藥?什麽藥?”
沈若蕭把草藥堆在掌櫃的櫃台上。
“這個藥!”
掌櫃拿起藥研究一番後,眼睛一亮,很快他便刻意壓了下去,然後滿面悲傷。
“小姐,你這草藥很普通嘛!我處十兩銀子收了。”
十兩?
她沒聽錯吧!剛葉老不是說至少翻三倍嗎?
“掌櫃的,你是不是沒有看清楚啊!你再仔細看看。”
掌櫃奸笑一閃而過,面上依舊爲難。
“小姐,這草藥真的就隻值這個價,你可以到别處去問問,我這肯定是最高的。”
沈若蕭眸心一轉,臉色不善。
“好,既如此,那我去别家問問。”
說着,她收起草藥,拉着水蘇,就欲望門外走去。
不料一個胖夥計突然橫在了她們面前,攔住了去路。
掌櫃陪笑着走到她們跟前。
“小姐,你去了别家也是徒勞,我說的是真的,就值這個價。”
沈若蕭,冷笑一聲,指着胖夥計,轉頭對上掌櫃。
“掌櫃是您讓我去别家問問,你這又是何意?”
“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你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強買強賣?
沒想到這種商業模式自古就有了,想對她用強的,還真是不要命了。
沈若蕭冷哼一聲,冷眸一橫,扯着水蘇就往外走去。
掌櫃見狀,立刻對這胖夥計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