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嫌棄風塵女子?

“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春桃真是無以爲報。”

沈若蕭剛交待完用藥的一些禁忌,她起身幫春桃掩好身上的毯子。

不料春桃卻掙紮的起身,普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上,對着沈若蕭再三拜謝。

“快快起身,怎的行此大禮?”

沈若蕭連忙伸手去攙扶春桃,卻不料春桃反将沈若蕭的手腕抓住,并沒打算起身。

“這個玉镯雖不是什麽名貴之物,但是這是春桃母親留給春桃的唯一物品,還望姑娘不嫌棄。”

春桃一把取下自己手腕上翠綠的玉镯子,轉手擱置到沈若蕭的手中。

“春桃姑娘客氣了,這麽重要的東西,我怎麽能收啊!”

沈若蕭見狀連連推辭,她原本也沒有想着圖她什麽。

隻是機緣巧合之下,她不能見死不救罷了,自然是受不得她這麽重的禮。

“姑娘于我有再造之恩,姑娘若不收,是否嫌棄春桃是煙花女子?”

沈若蕭的推辭,讓春桃眸色暗談了許多,她淡淡的眉心皺起,瓊鼻有些微紅,眼角也有些濕潤。

“春桃姑娘這是哪裏的話?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眼看春桃眼角的淚珠就要滾落下來,沈若蕭一下子慌了神,立刻解釋道。

“是啊!姑娘,眉娘也在這裏跪謝你的救命之恩,春桃這丫頭命苦,難得遇到您這麽一個貴人。”

撲通一聲,又一人跪倒在沈若蕭腳下,眉娘聲音哽咽,抓着沈若蕭的裙擺就一番苦訴。

“眉娘嚴重了,不過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沈若蕭驚愕,連忙屈身蹲下,一手扶着春桃,一手拖着眉娘。

她沒想到着眉娘與這春桃感情如此之深,不禁也鼻頭一酸,有些感動。

“姑娘您就收下春桃的一點心意,不然這丫頭定然寝食難安。”

眉娘拜了三拜之後,屈着膝蓋又往春桃旁邊挪了挪。

春桃病情剛剛緩解,她這是擔心她跪着,身子吃不消。

“這……好吧!那就多些春桃姑娘了。”

見到如此固執不是母女勝似母女的二人,沈若蕭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淺淺笑着答應了。

帶沈若蕭答應後,眉娘攙扶着春桃緩緩從地上起身,然後挪坐到藤椅上。

沈若蕭也連忙上前幫忙,畢竟春桃身子還很虛弱。

将春桃安置好後,沈若蕭好好的将玉镯收緊衣袖之中。

“唉……”

一聲愁緒滿盈的歎息聲在房内響起,隻見春桃神色凝重的望着窗外的柳樹,一副憂思纏繞的模樣。

沈若蕭聞聲,還以爲春桃那裏不舒服,她連忙上前伸手,在春桃的前額探了探溫度。

發現春桃體溫正常,沈若蕭才長舒一口氣問道:“春桃姑娘,如今你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爲何你還是這般愁眉不展的?”

窗外微風徐徐吹進房内,似乎也吹不散春桃臉上的愁緒。

“姑娘,春桃并非爲自己的病情憂心。”

春桃回過神來,一雙淡淡的水眸半睜着,語氣也是十分凝重。

“那是何爲?”

這就讓沈若蕭更加不解了,她愣了愣神後,手不由自主的攀上後腦勺,抓了兩下。

“姑娘,你有所不知,自春桃發病以來,眉娘擔心春桃的身體,便沒讓春桃再接客了,你應該聽說了春桃乃這春居樓裏的花魁,很多客人都是沖着春桃來的。”

春桃長舒一口氣後,悠悠的開口,像是花費巨大氣力的慢慢的訴說着心中的愁悶。

“咳……咳咳,所以呢?”

沈若蕭一邊聽着春桃的話語,一邊端起旁邊桌子水蘇倒好的涼茶,一飲而盡。

聞言她心中疑問驟起,一口茶水還未吞下就開口,結果險些被茶水嗆個半死。

“春桃不能接客,樓裏的客人就越來越少了,客人少了賺的錢就少了,樓裏上上下下都靠眉娘養活着。”

水蘇連忙輕拍着沈若蕭的後背,幫她順着氣,見沈若蕭漸漸止住咳嗽,春桃才放下心來,接着說道。

“春桃,沒關系,眉娘還撐得住,你隻管好好養病。”

坐在藤椅一旁的眉娘,輕輕的撫摸着春桃如墨的青絲,語氣十分溫柔的勸慰着她。

春桃也順勢将頭依靠在眉娘的懷中,蹭了蹭。

“可以做别人營生賺錢呀!”

沈若蕭放下茶杯,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自以爲一個好主意就脫口而出。

“唉……轉行哪裏有那麽容易啊?”

眉娘連連搖頭,還不住的歎着氣,眼角的魚尾紋更加清晰的趴在兩鬓,臉上滿是滄桑。

“姑娘許是不清楚,這春居樓也不是随便就能關的,這來來往往的都是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得罪不起啊!”

還未等沈若蕭搞清楚狀況,眉娘又接着說道,話裏行間滿是無可奈何。

“這裏不關,再搞個副業賺錢養活着一大家子不就成了?”

沈若蕭一拍腦袋,立刻就想到了水蘇說的開個美食鋪子,這不正好找到合夥人。

“賺錢隻是一個方面,春桃病着的這些時日,時常有人來樓裏鬧事,非要春桃出來接客。”

眉娘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眸中暗沉下去,又拍了拍懷中春桃的小手,轉而看向沈若蕭道。

“怎麽會這樣啊?”

沈若蕭臉色一沉,纖手一拍身旁的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壺也跟着向外挪了半寸。

春桃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悶響,震得雙肩一抖,心下漏了兩拍,好在養心丹藥效确實不錯,她也并未感到不适,擡眸就對上了沈若蕭憤怒的雙眼。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春桃似是安慰沈若蕭,更像是安慰自己,自言自語道。

沉默……

“不好了!不好了!”

屋裏沉寂了好一會,忽然門外傳來急切的喊叫聲,一下子打破了屋内的平靜。

砸門聲,一聲蓋過一生,門外的龜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腳下不停的來回踱着步。

“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的?”

眉娘安頓好春桃,讓她的頭靠在軟枕上,才起身走到門口,一把将門打開。

龜公猝不及防,正欲在敲門,沒想到門從内打開,一個踉跄險些栽了進去。

“眉娘,樓下的客人都鬧起來了。”

龜公見是眉娘,也顧不得禮數,趕緊将情況報告給了眉娘。

“喊什麽喊?仔細吵着春桃休息了,你安排其他舞娘先撐一陣兒不就得了。”

眉娘一記暴栗直接敲到龜公的腦門上

“哎呀~就是撐不住了,小的才來找您的呀!您趕緊去瞧瞧吧!”

龜公也顧不上吃痛,扯着眉娘的胳膊就往外拉。

“哎呀!我的小祖宗們啊!春桃你們先避一避,眉娘我先去看看情況。”

眉娘見龜公神色異常焦躁,心中暗暗察覺到情況不妙,立刻朝着房内交待了兩句,就跟着龜公下去了。

沈若蕭見眉娘火急火燎的跟着龜公出去了,心中也十分好奇,外面的那些嫖客都是什麽貨色。

房門敞開着,沈若蕭屏息傾聽了片刻,發現樓下确實哄雜紛亂。

于是她喚來水蘇,吩咐道:“水蘇你先幫我好好照顧春桃姑娘,我出去一趟!”

剛準備出門,沈若蕭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着,再看看這偌大的青樓,覺得不甚妥當。

“春桃姑娘,可否幫我找套男裝?”

她轉而把目光投向春桃,然後賊兮兮的笑道

“姑娘何故要男裝?”

“想出去見見世面。”

沈若蕭眉毛輕輕一挑,打趣的看向春桃。

“好,我那櫃子中正好有一套,前不久給六皇子殿下做的男裝,你可先借去一用。”

春桃被沈若蕭的模樣逗樂了,她掩面輕笑,然後指了指身後的衣櫃說道。

“六皇子?那個狗王爺?”

沈若蕭一雙鄙夷的眸光立刻充斥着她的整個眼眶。

軒轅昊果然風流成性,沈若蕭腹诽一陣後,黑着臉朝櫃子走去。

“姑娘慎言啊!對皇族大不敬也是要殺頭的。”

沈若蕭的話,不禁吓的春桃冷汗一燥,她連忙警惕的提醒着。

“哦!多謝春桃姑娘提醒。”

沈若蕭吐了吐舌頭,她不便透露身份,隻得默默的豎起中指,一陣鄙視,發洩完後,才讪讪的謝過春桃。

沈若蕭拿出一套華麗的錦服,審視了一番後,才更衣換上。

“沒想到姑娘換上男裝,也這般英姿飒爽。”

沈若蕭身着男裝在春桃和水蘇眼前晃了兩圈,立刻迎來春桃贊許的目光。

樓下起哄的人越來越多,聲音震耳欲聾,房中關着門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沈若蕭再三叮囑水蘇照顧好春桃,就下樓去了。

“春桃呢?快叫春桃出來!”

樓下果然一片嘩然,喊叫聲此起彼伏,全都是呼喚春桃的聲音,場面也極其混亂。

“春桃在不出來,也可就要砸場子了!”

沈若蕭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才走到舞台的一側,就看見左側一個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十分嚣張的叫嚣着。

“隻要春桃肯出來,爺多少銀子都出得起,一百兩夠不夠?”

話音未落,沈若蕭右側一桌的一個尖臉猴腮,頂着一個四方帽,十分得意的向舞台中央扔去一袋白花花的銀子。

“趙員外,你也太摳了吧!難怪春桃姑娘不出來,本少爺出五百兩。”

接着,台前雅座上一位年輕的公子哥,譏笑的嘲諷了兩句,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直接甩在桌上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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