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堂前被闖進來的人砸得稀爛,一個盛放藥材的黑色木盒迎面朝陳玉蓉砸了過來。
不偏不倚,眼看就要砸到陳玉蓉的頭上。
沈若蕭長袖一揮,卷起木盒就扯到一旁。
木盒直接撞碎在門前的雕梁石柱之上。
陳玉蓉吓得花容失色。
她驚魂未定的看向門口碎成渣的木屑,才緩緩回過神來。
連忙朝着沈若蕭道謝,“好險,多謝……”
“你們這是作甚?”
沈若蕭一聲怒吼,震得在堂内亂砸一通的幾個壯漢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作甚?叫你們管事的出來說話!不然就别怪我們不客氣了。”
爲首的壯漢,仰着頭,鼻孔都快要對着房頂了。
他面目猙獰,牛氣沖沖的叫嚣着。
“你們再這樣,我可要報官了!”
沈若蕭也不甘示弱,冷眼回視這壯漢。
壯漢見周遭一衆看熱鬧的群衆,怕露了怯讓人嘲笑,才硬挺了挺胸脯,裝腔作勢道:“哼,給我砸!”
“簡直不可理喻!”
沈若蕭見他們未有停手示意,冷哼一聲,立刻輕點足尖,一下子躍到爲首的壯漢跟前。
壯漢後退兩步後,惱羞成怒,擡手握拳就朝沈若蕭臉上招呼過去。
沈若蕭虛步後退,一個轉身,反手一抓,将壯漢借力甩出數米之遠。
壯漢一個踉跄沒注意腳下,一頭撞在取藥的案台之上。
壯漢悶哼一聲,擡起手就摸向前額,隻見溫潤鮮紅的液體沿着他的眼鼻流了下來。
壯漢氣急,一跺腳,撸起袖子就開始招呼着其他弟兄,“來呀!把這臭丫頭給老子卸了!”
話音剛落,原本分散的幾個壯漢一股腦全都沖向沈若蕭。
來的正好,前幾日學的功夫,正愁沒有人練手,沈若蕭雙手十指交叉,在胸腔搖晃兩下。
咔咔幾聲骨頭酥響之聲,幾個回合下來,幾個壯漢應聲趴在地上,一聲接着一聲呻吟着。
沈若蕭居高臨下的看着幾個壯漢,語氣冷冽,不帶絲毫溫度:“識相的話,趕緊給我滾。”
爲首的壯漢在其他壯漢的攙扶下,連滾帶爬的起身,戒備的看着沈若蕭。
他邊後退,邊心有不甘的大放厥詞:“你給我等着。”
“姑娘,還未請教您的姓名。”
幾名壯漢倉皇逃竄之後,忽然陳玉蓉的聲音在沈若蕭耳邊響起。
“沈若蕭!”
沈若蕭回過神來,平複了一下眼底的怒氣,才緩緩開口道。
繼而又關切的問道:“姐姐,你沒事吧?”
“無礙,沈姑娘身手了得,幸得你出手相助。”
陳玉蓉話裏行間欽佩之意,溢于言表,接待沈若蕭的态度上面更是恭敬了許多。
“這群人幹什麽來的?這麽兇橫霸道!”
“他們是對面濟仁堂的夥計,隔三差五總要來鬧一鬧。”
陳玉蓉一臉無奈,一邊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堂内,一邊回答着沈若蕭的問話。
沈若蕭見狀連忙上前,幫着一同收拾起來。
“這是爲何?怎的不報官府治治?”
說到此,沈若蕭停下手中的動作,疑惑的看向陳玉蓉。
隻見陳玉蓉連連搖頭,歎息道:“沈姑娘有所不知,這濟仁堂背靠的就是官府,報了也是無濟于事。”
“那就這麽任由他們去?”
“沒辦法,他們昧着良心賣假藥,價格還高,我父親不敢同流合污才遭此罪的。”
說及此,陳玉蓉一臉鄙夷的看向對面那金漆染成的牌匾,上面諷刺的寫着濟仁堂三個大字。
“豈有此理!”
沈若蕭聞言怒火中燒,白皙的手掌一把拍在身旁的案台上。
隻見案台上的幾種藥碎沫子跟着彈跳起來,混爲一團了。
許是沈若蕭用力過猛,剛剛血氣一湧上心頭,她一陣天旋地轉,兩眼一黑一頭向前栽倒而去。
“小姐……小姐!”
水蘇驚呼兩聲,三步并作兩步,趕上前去,一把抱住沈若蕭傾斜的身軀。
然後順勢就半坐在地上,她急切的叫喚着沈若蕭。
尋着動靜而來的葉老和陳老,急匆匆的趕到堂前,就看到沈若蕭失去意識的倒在丫鬟的懷中。
“這是怎麽了?”
葉老立刻快步走過來,蹲在地上立刻掐起沈若蕭的人中。
“葉老,您來的正好,看看我們家小姐吧!”
水蘇見來人是葉老,不禁淚珠布滿眼眶,扯着葉老的衣擺就讓他救沈若蕭。
掐了人中幾息,沈若蕭依舊毫無反應。
葉老急忙拉起沈若蕭的一隻手腕,雙指搭在她的脈上探了一探。
然後他長舒一口氣,“這丫頭平日裏機靈古怪的,沒想到身子這麽弱,幸得沒有性命之虞。”
葉老切完脈,找了兩個仆人,将沈若蕭扶到藤椅上稍作休息,期間還爲她施了幾針。
不出片刻,沈若蕭才悠悠轉醒,她睜開眼皮,入眼的一幕險些把自己吓了一跳,“水蘇,你這是哭喪呐?”
水蘇眼泡紅腫的有些誇張,眼角還有未凝結淚珠,挂在睫毛尾部,搖搖欲墜。
“小姐,你吓死水蘇了。”
“别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沈若蕭有些心疼的幫水蘇抹去眼角的淚珠,又安慰的在水蘇的小臉上撫摸了兩下。
主仆情深的戲碼着實感人,一旁的葉老都有些不忍心的打斷,但是還是必須的叮囑兩句。
“丫頭,你這身子十分虛弱呀!回頭得好好調理調理!”
不然他剛收的徒弟就這麽先他而去,豈不是要淪爲京城笑柄了。
何況這丫頭天資過人,就這麽沒了,豈不可惜,葉老想到這裏,不禁又上前探了探沈若蕭額間的溫度。
見她體溫正常了,葉老才放下一顆懸着的心。
“嗯!徒兒自知身子虛弱,剛剛太過激動,用力過猛,才會突然暈厥的。”
沈若蕭虛弱的擡眸,聽着葉老的叮囑,知他是關心自己,邊勉強扯出一抹輕松的笑容。
“知道,你還逞強!”
葉老屈起中指裝腔作勢的在沈若蕭的腦門上嘣了一下。
“這不是情況緊急嗎?”
沈若蕭來不及閃躲,以爲這記栗子會有些分量,沒想到隻是雷聲大,雨點小,她并未感覺到多少疼痛感,才又開始痞痞龇牙笑道。
“下次你可不許如此莽撞了!”
葉老見她笑的燦爛,也不忍再責備了,隻得佯裝嚴肅的告誡她,日後多加注意。
“謹遵師命,不敢有違!”
“好了,爲師還有要事要同陳老商議,你今日便不用在此學習,早日回家休息去吧!”
葉老見休息了片刻後的沈若蕭,又恢複了之前的生龍活虎,才放下心來。
“好的師父,那我先走了。”
沈若蕭一下子從藤椅上站了起來,拱手拜别了葉老及陳家父女,才領着水蘇緩緩離開了。
一路上,水蘇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沈若蕭,深怕她一個不留神又暈厥了去。
不一會水蘇就發現她們腳下的路不太對勁。
“小姐,這條路不是回王府的路呀!”
“誰說要回王府了?”
沈若蕭轉頭,輕輕刮了一下水蘇的鼻梁,逗了逗這個爲了她,在人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小丫鬟。
“那小姐是要去哪裏?”
水蘇不解,揚眉看着沈若蕭。
“當然是去救春桃啊!”
“又去青樓啊!”
沈若蕭指了指不遠處的青樓,水蘇聞言俏麗立刻耷拉了下來,腳下似有千斤重,不願往前走半步。
“别磨蹭了,趕緊的!”
沈若蕭見狀,牽起水蘇的手,順勢的朝着青樓的方向,扯了兩下。
水蘇才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面,一同踏進了青樓。
“眉娘,我來看看春桃!”
沈若蕭這人還沒進門,聲音就傳了進去。
聞聲而來的眉娘,瞧見沈若蕭,立刻眉開眼笑,不過瞬間又轉而愁眉苦臉的。
“姑娘是你啊!你來的正好,快來幫我勸勸春桃,她已經顆粒不進數日有餘了,也不喝藥,這麽下去眉娘我真擔心她的身子能熬到幾時。”
眉娘講近日春桃的情況大緻向沈若蕭描述了一番。
“不吃不喝怎麽行,麻煩眉娘前面帶路。”
沈若蕭眉心擰起,趕緊伸開手,讓眉娘前面引路。
不一會,眉娘帶着沈若蕭就敲開了春桃的房門。
“春桃,你怎的如此作賤自己?”
沈若蕭剛一進門就看到屋内帳幔悉數放下,房間裏門窗緊閉,昏暗沉沉。
春桃就這麽呆愣愣的坐于梳妝台前,木讷的瞳孔,找不到絲毫焦距。
“姑娘,莫要我春桃白費苦心了,春桃的身子春桃知道。”
直到沈若蕭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春桃瞳孔微縮,轉頭看向門口。
“你又不是大夫,你如何知道?”
沈若蕭一進去,就将四處的窗戶撐起,然後麻利的将垂下的帳幔悉數挽起。
“近日春桃心痛之症頻繁發作,自知大限将至。”
光線突然鋪滿了整個房間,春桃眼眸眯起,連忙用水袖顔面遮住光亮。
“你如此放棄自己,你的恩可報完了?”
“春桃隻能對不住眉娘了,她的恩情隻能來生再報了。”
待春桃适應了光亮之後,才滿含遺憾的說道。
“今生欠下的債,怎能來生還,再說誰說你大限将至了?”
沈若蕭上前,一把鉗住春桃的雙肩,雙眼目不斜視的盯着春桃有些死灰的雙眸。
“姑娘這是何意?”
春桃聞言,眼中的波瀾突然有些漣漪翻動。
“我說你這病,我能治得好,你可信我?”
沈若蕭神色堅定,眼眸星光閃爍。
“姑娘莫要安慰春桃了,自古心尖上的病,哪裏有治得好的。”
春桃險些淪陷在她的眸光之中,可她心頭傳來的隐隐痛感又将她拉回了現實。
“春桃姑娘,你就别猶豫了,我們家小姐說治得好,那就一定治得好,你大可放心。”
水蘇雖不喜春桃,但是她這病中模樣着實讓人心生憐憫,何況她家小姐親自承諾能治好,怎能輕易讓人質疑了去。
“那姑且一試吧!”
春桃猶豫再三後,求生的欲望在她的眸中熠熠生輝。
“眉娘,麻煩你幫我準備一間單獨房間可好,我好爲春桃配制藥品。”
勸說好春桃之後,沈若蕭才長舒一口氣,轉身向房門外面候着的眉娘要了一間房。
“好好好!我馬上去安排!”
眉娘聞言,知道勸說成功,喜上眉梢,立刻照辦,命人安排了一間上房給沈若蕭。
沈若蕭讓水蘇在她的房間門口守着,不讓人随意闖入。
她啓動空間戒指,閉上雙眼,片刻間她便進入到随身的空間之中。
看到那熱氣騰騰的溫泉水,沈若蕭喜不自禁。
妙啊!
這天然溫泉水,有助于化解疲勞,還能強身健體,真乃法寶。
“紅香、藍衫,快出來!”
“主人,有什麽事嗎?”
紅香和藍衫睡眼朦胧的走了過來。
“快帶我去溫泉那裏。”
兩胖團子半閉着眼睛,一晃一晃的領着沈若蕭來到溫泉旁。
“你們不許偷看。”
沈若蕭警惕的看向兩個小鬼,還不忘命令着。
“主人放心,你沒什麽可看的,我們可困了,還沒别的什麽事,我們先去補覺去了。”
兩團子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對着沈若蕭罷了罷手。
“唉……等等,喏,按照這個把材料放到煉丹爐裏煉制養心丹,我一會去拿!”
沈若蕭扔過去一包藥材,其中還包括從葉老那裏哄來的人參。
交待完後,沈若蕭才緩緩的脫衣,泡進溫泉裏,假寐的閉上眼睛,一臉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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