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胖婦人和周圍的人都打了個寒戰。
是啊,若真的是把這些藥吃下,恐怕這孩子永遠與她無緣了。
“天啊,真是沒想到這魏郎中竟然如此蛇蠍心腸,想要害死這婦人的孩子!”
“是啊,就算是不會看病那也不能害人啊,人家盼了多久才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差一點就沒了!”
“真是不要臉的庸醫,該死!”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唾沫星子都快要把魏郎中淹沒。
眼看自己就要名聲掃地,魏郎中急得團團轉。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肯定是和胖婦人串通好了,過來禍害我的!少在這裏拿着一套說辭蒙蔽大家的雙眼,給我滾!”
魏郎中一不做二不休,幹脆耍起了賴皮。
沈若蕭被他狠狠的推了一把,差點摔倒在地上,後面的水蘇趕緊扶住了她。
“好啊,看來你這庸醫是準備耍賴了,大家都睜開眼睛好好瞧瞧,這就是所謂的名醫嘴臉,你看到底有沒有醫德仁心?”
“我呸!你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片子,跟我講什麽醫德人心,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這家醫館是我開的,不愛看病就滾!”
魏郎中一邊說着,一邊喊出來幾個家丁,想要把這群看熱鬧的人一塊趕出去。
“慢着!”
一聲蒼老但渾厚的聲音傳來,讓衆人皆是一震。
“啊,是葉老!”
有人率先出聲,大家都仔細打量着這個白發胡須飄飄的老人。
老人身上穿着一身幹淨的長袍,頭發和胡須雪白,腰間挂着一個酒葫蘆,手中拄着一根油光放亮的龍頭拐杖,仿佛從畫裏走出來的嫡仙。
在整個京城,乃至整個楚國都有葉老的傳說。
傳聞這個老頭脾氣古怪,但是醫術極其高明,用藥用毒,都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他座下從未收過弟子,最喜歡雲遊四方,對于救人也從來都是看緣分。
真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葉老,您這是?”
魏郎中自然也是知道葉老的名頭,乖乖的行禮。
“哼,多年不見你竟然幹起了這種營生,還真是讓我吃驚啊。”
葉老皮笑肉不笑的說着,魏郎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細,但是葉老卻十分清楚。
這魏郎中原本也不是什麽郎中,而是一個青樓的龜公。
後來,無意之中救下一個達官貴人從而攀上親戚,在太醫院學了沒兩天,就自己在京城開了醫館。
“葉老,您實在是說笑了,我早就想認您當師父,可是一直都尋不見蹤迹,這次也正好。”
“我可不會收你這種品行敗壞的徒弟,省得污了我的名聲。”
葉老一邊說着一邊給婦人把脈,随後刷刷的寫下一個藥方。
“好了,其實也沒什麽大礙,隻需要按照這藥方中的藥所喝,不出三日,你的所有症狀都會消失。”
“多謝葉老,葉老真是個大好人,我無以回報!”
胖婦人激動的要跪在地上磕頭,被葉老制止住了。
“好了,你要真的還想讓你的醫館開下去,就靜下心來好好琢磨醫術,不要再想着坑人錢财。”
回過頭去警告一番魏郎中,葉老潇灑的轉身,順便喝了一口酒。
沈若蕭看着眼前老頭這自信滿滿的樣子,心裏不免好奇。
她悄悄的湊到後面,想要看看藥方的内容,卻被老頭狠狠的瞪了一眼。
“看什麽看?我看你這丫頭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雙眼睛滴溜溜轉來轉去。”
一下子被怼了,沈若蕭無語凝噎。
剛要好好跟着老頭切磋切磋嘴上功夫,卻忽然想起自己是想拜師父的。
眼前不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嗎?
葉老可是平常人求都求不見的,自己務必要好好抓住了。
“葉老,我也是想要拜師學醫,無論什麽苦頭我都能吃得了,隻要您肯答應,學費什麽的也不成問題。”
沈若蕭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和剛才判若兩人。
葉老冷冷的瞅了她一眼,甩開袖子道:“沒興趣。”
“别,别走啊!”
沈若蕭也發現了,這個老頭絕非是等閑之輩,真要是拜他爲師,自己的醫術将會再上一個大的台階。
“名利我早已看淡,錢财我多如牛毛,你還有什麽能值得我看上眼的東西?”葉老不鹹不淡的說道。
是啊,這個老頭這麽厲害,當然是什麽都不缺。
她到底怎麽樣才能打動他呢?
咕噜咕噜。
肚子傳來一陣饑餓,沈若蕭這才發現已經是正午時分。
不管了,先把帶來的叫花雞吃兩口再說,總不能把自己給餓死。
放在布兜裏的叫花雞還帶着外面的泥,沈若蕭輕輕的用手敲碎,慢慢的剝開。
裏面翠綠的荷葉帶着油光,一隻金燦燦,黃澄澄,香氣撲鼻的叫花雞露出了真面目。
用手輕輕一扯,那雞腿仿佛脫了骨頭一般,肉質細膩,湯汁濃郁,香味很快就在周圍散開。
葉老往前走的腳步一頓,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他平生最愛什麽呢?最愛吃喝。
除了愛喝一些好酒,就是愛吃一些十分精細的吃食,可惜現在已經沒什麽能夠吸引他了。
但是,這香噴噴的雞除外。
回過頭去,葉老盯着正大快朵頤的沈若蕭,咕咚咕咚咽了兩下口水。
真香啊!
沈若蕭當然也發現了葉老那渴望的目光,頓時壞心思就起來了。
這老頭剛才還爲難自己,現在也讓她好好耍耍他。
狡黠一笑,她扯下一根雞翅遞給水蘇:“來,快吃快吃,不然一會兒都涼了!”
“嗯……可真香啊,簡直是讓人回味無窮,欲罷不能,唇齒留香!”
一邊吃着,沈若蕭不停的吧唧嘴。
看到葉老那垂涎欲滴的樣子,她更是十分無辜的用手扇了扇風:“哎呀,還真是有點熱呢,這東西燙嘴啊!啧啧啧!”
葉老看着沈若蕭那小狐狸般的模樣,氣得心裏直癢癢:“這小丫頭片子肯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狠狠的灌了兩口酒,他想要壓下心頭這陣饞意。
可不知爲什麽,怎麽也邁不動腳。
這肚子裏的饞蟲瘋狂的叫嚣,讓他口水都快泛濫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