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正主并不是本将軍,你等無需在本将軍這邊花費心神。”
顧泓隻是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這種奉承讨好之話他聽得夠多了,早就不會露出絲毫神情來。
村民什麽時候見過像顧泓這麽大的官,他們怎麽可能放過這樣一個讨好顧泓的機會?
“哎呀,聽顧将軍這意思,怕是不想讓我們隻關注他,不關注今日的正主了,顧将軍您就放心吧,我們心裏都是惦記着顧夫人的好呢!”
“以前看顧将軍一個人盤着幾個孩子長大,我們就知道将軍一定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果不其然,現在都成了這麽大的官了,您還是沒忘了夫人,現在都還是這樣體貼無比。”
看着顧泓放在身邊的壇子,他眼珠子一轉,“像是這些事情您完全可以交給自己手下去處理,卻還是親自動身過來,這不明擺着是不會将有關于夫人的事情,假手于他人極其看重嗎!”
說話這人一邊回憶着自己在腦子裏面早就編好的話,一邊則是仔細觀察着顧泓的面色。
看見男生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這是說到點子上了。
“所以呀,大家倘若想要跟将軍說些話,那還不如費費心思誇獎誇獎夫人呢。”
顧泓沒有應和這人,反而是轉頭朝沈甯思看去,他長眉輕輕揚起。
“看來大家的眼睛還是雪亮的,知道本将軍做的這些事情究竟是爲了誰。”
沈甯思眉眼未動,顯然這人所說的話,根本未曾在她心中掀起任何波瀾。
“将軍,我覺得他說的很對,這些事情您完全不必親自動手,手下那麽多人不就是爲了供将軍拆遷使用的嗎?”
沈甯思給顧修文使了個眼色,“文兒,将軍身份貴重,但凡是爲我們做了些什麽事情,我們或許就會被村民诟病,你也聽見了,這不過才隻是搬了些壇子,就有人說我們兩個人是享福了,這要是日後顧将軍再多做一些……”
沈甯思說到這裏隻是輕輕笑了一聲,“爲了避免日後将軍再做些什麽事情,陷我們于不仁不義之地啊,有些我們自己能動手的事情,就還是莫要勞煩顧将軍了。”
餘光看見顧泓一改剛剛的洋洋得意,反而是沉下眉眼,沈甯思卻勾起了嘴角。
顧修文當然是隻聽沈甯思的話了,他擡手就要将那沉重的壇子抱起,下一刻卻被人将手重新按了回去。
“臭小子,你要逞能也不是這種時候,這裏面多少東西,你要是手滑不小心把這些東西摔了,你娘又要負責重新收集。”
站在場子中央的幾人在說些什麽,外面那些村民根本聽不見,他們隻能看見顧泓突然沉了臉。
剛剛看見顧泓對那些讨好之話有反應的人都動起心思,想要繼續說,如今一看顧泓的面色都是閉緊了嘴巴。
“看顧泓這樣子,似乎對剛剛那些話也不起反應呀,這麽大的官來了我們萬甯村,我們可得好好想想法子,讓他在京城爲我們這些人謀福祉啊。”
“對呀,你看看京城那些關誰不是想方設法的建設家鄉,我就不相信顧泓,他當真就天生反骨,不管我們這些人。”
“行了,我看你們都是想多了,顧泓分明就是喜歡聽剛剛那些話的,不樂意聽這些話的說不定是沈甯思……”
這人說的話并沒有被其他村民放在心上。
畢竟在他們看來,顧泓這麽大的官,沈甯思作爲他微末時期就嫁于顧泓之人,那是要想盡千方百計的把顧泓拴在身邊。
怎麽還可能故意把顧泓往外面推呢?這話說出來他們可不相信!
然而事實的真相的确就是這樣,不樂意的是沈甯思。
“顧将軍,在我看來,就算是重新花費精力收集這些東西,也比和将軍扯上關系,受恩于将軍之後,不得不放低自己的原則來得更爲輕松。”
沈甯思已經将自己的态度表現的十分明白了,隻要給她一個機會,她一定會帶着幾個孩子跑得遠遠的。
看着顧泓沉下臉,手上卻再也沒有阻止顧修文的動作,沈甯思輕輕揮了揮手。
“文兒,把壇子搬過來吧,沒事,動作慢些是不會摔的。”
和跟顧泓說話的冷硬語氣不同,沈甯思每個字裏面都充滿了柔情。
顧泓看着女人眼中都是溫柔神色的樣子,放在身側的手指都不由得收緊了。
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思,他隻知道他如今也想沈甯思,用這樣溫柔的神色對待自己,他希望沈甯思也把自己當成親人。
“大夥兒都過來瞧瞧,我把土豆生長的不同階段都已經區分出來了。”
聽見沈甯思開口的一瞬間,衆人立刻将取悅顧泓的事情抛在腦後。
畢竟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養活他們自己。
“文兒應該已經給你們說過了,土豆放在陰冷潮濕的地方,将近半個月左右就會長出青色的小芽,這個發了芽的土豆就絕對不能再吃,這是有毒性的。”
沈甯思拿起一個還沾着泥巴,已經不是米黃色樣子,反而泛着明顯青色的土豆。
她指着最上面才剛剛冒出來的小芽,“這一部分就需要種在地裏面,大家割土豆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能傷害到它的根莖,反而要你連帶着主體都割下來。”
沈甯思順手摸起一旁的鐮刀放在案闆上用力一切。
“嘶~”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沈甯思的手上,也正是因此,大家都看見了木闆四分五裂,連帶着刀片劃傷沈甯思手指的場景。
“哎喲!”
有人驚叫一聲,“快快快顧修文,快點幫你娘把這些血給舔了,這鐮刀可不幹淨,夫人叫我們準備鐮刀的時候我們本以爲是要砍些雜草,這鐮刀似乎前幾天才切了一隻毒蛇!”
畢竟這空地許久沒有人用過了。
他們本以爲沈甯思是嫌棄這地方不幹淨,準備把周圍的那些雜草都清空容納更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