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何嘗不心疼孩子們的遭遇?可她更心疼他們的命!
躺在床上,沈甯思拿起一旁的帕子,小心翼翼的給顧修武擦拭傷口。他下意識的避開,下一刻卻又乖乖的站在了原地。
沈甯思輕聲開口:“你莫要氣我不心疼你。”
“我才沒有!你又不是我親娘,不心疼便不心疼!”
沈甯思手裏力道加重,顧修武頓時一陣痛呼,悻悻的閉上了嘴。
沈甯思這才繼續說道:“你往前沖的時候,想想家人。你若受了傷,能尋常敷着就算了。可要是傷筋動骨的,這年月去哪裏給你養着?護好了自己,才能護好家人。糧食是重要,可爲了糧食受傷,不值當。以後再也不許做這樣的事了,知道了嗎?”
哼!
顧修武悶不吭聲,顯然還氣着呢!
顧芸兒擔驚受怕了一天,見自家哥哥還這幅模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哇嗚嗚,二哥傷,二哥疼!嗚嗚~”
“你别哭,我不疼!”顧修武當即垮下臉來,他最不會哄人了。他求救似的看向大哥,見他不吭聲,這才悄悄的瞥了眼沈甯思。
見此,沈甯思又好氣又好笑,敲了敲桌子,說道:“你們都坐過來。我要和你們約法三章。”
她看着三個孩子,說道:“以後類似的錯誤都不能再犯了。在和對方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絕對不能貿然逞兇鬥狠。一切都要以保護自身……”
沈甯思的話還沒說完,顧修武便眼睛微亮,問道:“那要是打得過……”
“也不行!”
沈甯思抽了抽眉角,怎麽覺得這孩子有往黑化大反派的路子上一去不複返的感覺?
“我不反對你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但是我不希望你們用這樣的能力爲非作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們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不去搶别人……”
顧修武又打斷了沈甯思的話,拽緊了拳頭叫道:“是他們搶我東西!”
一旁,顧芸兒悄悄的扯住他的衣服,脆生生的說道:“二哥,娘說的是你們搶了王二叔叔水的事。”
這個……
她怎麽知道?
“你們王二叔都找上門來了,要不是他和你們的爹有交情,隻怕今天我們就家破人亡了。”
聽到這話,顧修武一臉不自在,那可是他憑本事搶來的水!他悶聲說道:“大不了我找了水還回去就是。”
“不僅要還,還得道歉。”
顧修武握緊拳頭,他從小到大就沒學過什麽叫道歉!哼!
倒是顧修文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知道了。”
嗯,這才是乖孩子嘛!
沈甯思滿意的點了點頭,正想說話,一旁的芸兒俏生生的說道:“娘說了,還得多給王二叔叔家三碗水的利息,剛好每天一碗,三天内還完。”
說着,顧芸兒好奇的問道:“大哥,什麽是利息?”
不等顧修文回答,顧修武已然暴跳如雷,吼道:“你瘋啦?我才拿了他家一盆水!憑什麽要還那麽多?不是你去找水,你半點都不知道難!”
那可是水!比糧食還難得的東西!
顧修武握緊拳頭,氣的團團轉,要不是看在沈甯思剛生産的份上,估計那小拳頭就要錘過來了。
就連顧修文也皺起了眉頭,說道:“萬甯村幹旱已近一年,村子附近的水都幹掉了。隻能去隔壁村那條河裏找水。可這些天,那村子裏的人看得緊,不許我們打水喝,我們去官府的時候,還聽到那裏的大人說,隔壁村的那條河也要幹了。”
“我們再要找水,就隻能去十裏外的黑雲寨。”
可他們前腳才把黑雲寨的土匪上交到官府去。
沈甯思開口:“水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你能有什麽辦法?”顧修武氣得直跺腳。
她還真的有辦法。
沈甯思挑眉,說道:“你們跟我來。”
作爲二十二世紀精通農事的農科院的博士,她不僅善于種地,還善于研究天氣的變化。畢竟種地最看重的就是天時。她記得她有一年參加沙漠返田的科研計劃時,就學到了不少生水的法子。
據說其中還有士兵們用過的法子。
比如,在沙漠裏挖一個一米的深坑,将頭盔放在坑裏做接水的容器,上面再放上一塊塑料薄膜。而後再等待幾個小時,就會有水凝聚。
原理很簡單,就是将空氣中的水分凝結成水,長此以往當然不行,但是用來解燃眉之急卻綽綽有餘。
沙漠幹旱,空氣也幹燥異常。而這萬甯村雖然幹旱近一年,空氣的濕度卻遠比沙漠要好。她就更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她帶着顧修文等人來到院子,蹲下來摸了摸腳下的地,說道:“挖。”
“……”
挖什麽?地嗎?
兄妹三人沉默的看着沈甯思,神色莫名雷同,不過顧修武的眼神更是像在看傻b。
“你難不成還想着挖井嗎!”
這要是能行,村子裏那麽多人,早這麽幹了!
這是什麽破辦法?他就不該信!
“你要挖,自己慢慢挖去吧!哼!”顧修武氣得掉頭就走。
顧修文顯然也覺得沈甯思在異想天開,淡聲說道:“我去看着他。”
“哎!别走啊,挖個一米就行!”
沈甯思急了,試圖叫住他們,然而兄弟兩無形中加快了腳步。
沈甯思深深歎了口氣,看了眼一旁的顧芸兒。
顧芸兒小嘴一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娘,我……我想爹了。嗚嗚~”
雖然顧泓離開時,她年紀尚小,甚至于連他的模樣都快要記不清了。可每當她害怕難過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的思念那個已經模糊的身影。
與此同時,距離萬甯村百裏外的一處叢林中,一隊士兵裝扮的隊伍正朝着萬甯村的方向而去。
“将軍,短則三天,多則五天。咱們就可以到萬甯村了。你放心,這次旱災連綿,萬甯村的境況比其他地方好上不少。我聽說有些地方都已經易子而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