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的手段，卻讓陸豐想到了修行界久負盛名，也最具殺伐手段的一類法門。
禦劍術！
這一猜測讓陸豐大爲驚恐，能有此劍術的唯有上品宗門，概不外傳。
與之相反，柳山這輕描淡寫般的兩劍，讓莫樊二人精神振奮。
有柳山在，今日就妥了！
柳山站在原地，不言不語，手掌攤開，長劍在他掌上漂浮轉動。
而此刻，長劍已經縮短數倍，小巧玲珑，如玉石之劍。
柳山掌中元氣不斷湧出，形如飄帶，灌入劍身，溫養劍靈。
柳山劍指一引，劍身立刻發出嗡鳴似在歡愉，無邊劍氣席卷，将周圍草木切成碎末。
嗡！
柳山身前空間轟然碎裂，那玉石小劍立刻失去蹤影。
不遠處，陸豐還在防備，見此一幕剛欲躲避，大腿間突然傳來刺痛，跪倒在地。
他低頭看去，見腿部衣衫被劃開口子，鮮紅的血液從中湧出。
他的旱魃之身被破了！
這也讓陸豐明白，柳山真有殺他的手段。
“你的旱魃身還沒修煉到家！”柳山語氣似有遺憾。
陸豐目光一凝，翻掌拍在自己胸膛之上，大股濃霧從他嘴中吐出，赤色如血，在叢林間彌漫開來，也将陸豐籠罩在内。
霧氣擴散，凡被觸及，皆成灰燼，最終蔓延至，柳山身前。
玉石小劍不知在何時回到他的身邊，劍氣如屏，在柳山身前綻放，将赤霧斬碎。
“這手災氣倒是有了幾分成色。”柳山背負雙手，像是在點評小輩，随意說道。
而後，柳山屈指輕彈劍身，玉石小劍劍身顫動，劍意蕩漾開來，肉眼可見沖擊四方。
“光影！”
柳山嘴中吐出兩字，玉石小劍立刻分化出一道劍光，聲威浩蕩，撞碎空間，沖入赤霧之中，将濃霧一分爲二。
莫樊怔怔看着這一幕，有些驚駭！
柳山此刻動用的依舊隻有元嬰境的實力，但實際威能卻已達到了法相境，甚至一般的法相境在這一劍下都要隕落。
連莫樊心中都有些發虛！
“無垢無影，清淨自持，居然是六欲門的手段。”紫發魔君在天門内發出贊歎。
莫樊同樣聽的清楚，至少莫樊清楚了這師徒兩人的來曆！
居然是魔道六欲門的人！
赤霧之中，莫樊隻聽到一聲悶哼，待到濃霧散去，陸豐人已離去，隻有怨毒話語還在林間回蕩。
“莫樊，劉默，還有柳山師叔，今日之事我遲早要與你三人清算，等着好了。”
柳山充耳不聞，隻伸手一招，玉石小劍落入他掌心，融入體内不見。
“師尊，爲何要放過陸豐，而不直接殺了他？”劉默有些不解。
柳山出劍，向來不會失手，陸豐能活着離去，那便說明是柳山故意爲之。
“陸豐還不能死，就算他是個傀儡，也不能死在我的手上，否則麻煩會很大。”柳山搖頭。
“師尊的意思是，陸豐背後還有人？”劉默瞪大了眼。
“自然是有人指點，否則他一個偏僻小宗的弟子，哪裏會度度度度通曉屍魔道秘術，居然還敢修煉旱魃身，真是不怕死。”柳山輕笑，根本沒把陸豐放在眼裏。
劉默點頭，他知曉這背後肯定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那接下來該怎麽辦？回三元門嗎？”。
柳山再度搖頭，平靜說道：“神魔井已經找到，現在已經不需要了，還有他是誰。”
柳山指向莫樊，像是剛剛發現他的存在。
這一瞬間，莫樊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神念包裹，殺機随時可能降臨。
“師尊，他就是個散修。”劉默趕忙開口說道。
莫樊聽聞，緊随着點頭，“他說的對，我就是個散修，不值一提。”
“既然不值一提，那就殺了吧！”柳山随口說道，語氣平淡的仿佛隻是碾碎一片枯葉。
莫樊：“……”
不值一提就該死嗎？
這是什麽邏輯！
“師尊，這罪不至死吧！”劉默弱弱擡起了頭。
然而，柳山接下來一句話，讓劉默啞口無言。
“他剛才聽到了我們的話。”
莫樊都快哭了，那話明明是你非要說的，關我什麽事。
劍意在柳山指尖彙聚，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莫樊發出一聲爆吼，目光堅定望向柳山。
“且慢！”
柳山手指在這一聲中停頓，目光從始至終都未離開莫樊。
他已經想好了，要是接下來莫樊的話不能讓他滿意，這一指最終還是要落下。
莫樊面容嚴肅，看着柳山，突然嘿嘿笑了起來，拱手緻禮：“柳山前輩，其實在下也是魔道中人。”
這下該劉默驚了，莫樊剛才施展的手段一看便知是純正的玄門功法，哪裏有半點魔道痕迹在。
這下他可真死定了！
柳山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看着莫樊，“你說你是魔道中人，那你是何門何派？”
“在下是五毒門弟子。”莫樊一臉真誠地說道。
他修習五毒魔君千蠱經，算下來也算是半個五毒門弟子吧！
柳山愣了一下，他剛才不過是随口戲言，沒想到莫樊居然真說了出來，而且還是五毒門這等魔道大宗！
尤其是在看到莫樊指尖一縷精純魔氣時，柳山搖擺不定。
“我再來問你，五毒門位于冥土哪一天，門中老祖是誰？”
聽到柳山問話，莫樊冷汗就下來了，這他哪裏知曉。
悄悄摸摸伸手掐了把懷中天青龍蟒，莫樊便聽到懶洋洋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冥土青陽天，三陰魔君韓川。”
莫樊同步轉述：“我五毒門位于冥土青陽天，門中老祖乃是韓川老祖。”
沉默間，柳山指尖劍意弱了三分，因爲莫樊剛才的回答對了。
“前段時間，你五毒門幹什麽去了？”
“和幾位宗門長輩一道，去了宗門故地！”
“不錯。”
莫樊的回答終于令柳山颔首，冷峻神色舒緩下來。
“何長老的确說要去一趟五毒門故地，隻是北方清微山據此有萬裏，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回禀柳山前輩，宗門幾位長輩的确去了南方莽毒林宗門故地，臨走之時命我留下，隐匿烏山城，打探消息。”莫樊表面恭敬，心裏樂開了花。
這事兒他知道啊！
柳山再度點頭，徹底放下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