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氣我對你爹用藥?”長風突然發問,聲音刻意壓低。
戚洛洛還沒來得及回應,那人再次開口,“你放心,王大夫醫術高明,是掌握好了劑量的,等到了鎮子上,你爹的腿就會好起來了,以防萬一,他也準備了解藥。”
瞧見戚洛洛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長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邀功一般的說起另一件事來,“我買了個院子,已經過戶到你名下了。”
“什麽?”這話讓戚洛洛有些坐不住了,語調都拔高了許多。
你買你的院子,寫我的名字做什麽?
戚洛洛皺眉看向這人,心道,是我想多了嗎?這人剛才說話的語氣怎麽聽起來像是再讨好我?
“我不能暴露身份,當然要寫你的名字了。”
聽到這話,戚洛洛打消了心裏的疑慮。
是了,長風的身份不明,又有人在追殺,他沒法寫到自己名下。
沉思片刻,戚洛洛悶悶的開口,“那院子多少銀錢?你說個數,我給你。”
“不必。”
聞言,戚洛洛下意識擡頭朝長風看去,卻見,他在兩人對視了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别開臉了。
長風生的精緻,側臉更是完美,戚洛洛一時間看呆了,耳邊傳來那人清冷的聲音,“若不是有你的照顧和保護,恐怕我早就暴露了,那院子不貴,當是我的謝禮吧。”
“可……”戚洛洛還是覺得不妥,想要推掉。
不曾想,那人卻轉過頭來定定的看着她,直接打斷了戚洛洛還沒有說出口的話,“更何況,天下即将大亂,我還要仰仗你的照顧。”
“好吧。”戚洛洛即使有再多的話想要說,也被長風堅定的目光看的什麽都不想說了。
哼,算這人還有點良心。
馬車晃晃悠悠,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停了下來。
戚洛洛最先跳下馬車,她已經知道周海峰的腿沒事了,自然也預料到,停車的地方不會是醫館,所以在看到面前是一座宅子的時候沒有多驚訝。
倒是後下馬車的李氏驚呼一聲,“天哪!這是哪兒?難不成那老大夫住在這裏?”
聞言,王清林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戚洛洛一眼,眼中包含歉意。
“娘,我一會兒再跟您解釋,咱們先帶爹進去吧。”戚洛洛說着,把小寶從馬車上接了下來,将他放在地上,又去扶腿腳還沒有完全恢複的周海峰。
一行人在車夫的帶領下進了宅子,他手腳麻利的一個人就能穩穩的扶住周海峰。
當所有人都在堂屋坐下的時候,車夫沖李氏等人打了個招呼,“夫人,老爺,周姑娘,王大夫,這次算是我們公子連累幾位了……”
說話的車夫就是長風的暗衛,他巧妙的編了個故事,隻說長風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但被人陷害,所以才會來到小地方養病,還說當家主母不想他活着回去之類的。
總之……
閃亮的李氏一聽就快落淚了,瞬間母愛爆棚,“你不用對我們道歉,公子這麽好個人,就是在我們家再住一段時日也無妨的!我們肯定把他保護的好好的!”
一旁的戚洛洛好笑的看了對面的長風一眼,卻見,對方的眼中也有着明顯笑意。
唉,他也太能編了。長風默默的在心裏歎了口氣。
但一看到李氏眼淚汪汪、十分心疼的眼神時,長風隻能微微點頭,算是默認了自己手下編造出來的故事。
很快,周海峰被扶到了主屋躺着,王清林在他身邊爲他檢查,長風也被身強力壯的車夫一個人背回了他的屋子休息。
李氏則是抱着小寶和戚洛洛在參觀新家。
“洛洛,我早就覺得公子的身份不一般,沒想到,他的身世這麽慘。”李氏一邊說,一邊不住的歎氣,“怪不得他總是冷冰冰的樣子,被那麽個心腸狠毒的主母研磨,哪兒還能笑的出來。”
戚洛洛感到很是絕望,自家娘親就一點都沒聽出來那是假話嗎?
明明周海峰當時聽到以後都一臉古怪,李氏居然全信了?
無奈之下,戚洛洛隻能不斷的對新家的寬敞和各種布置表現出驚訝,很快就轉移了李氏的注意力。
“洛洛啊,這院子怎麽也要幾十兩吧?”李氏肉疼的看着這個不知道多少進的院子,因爲它裏面還有三個獨立的小院子,剛好是三個主院,夠他們一家人和長風住的。
戚洛洛想了想,點頭同意,“差不多。”
她沒把院子寫在她名下的事情告訴李氏,也沒說這院子至少要二百兩才能買的下來,免得李氏一會兒急的跳腳了。
此時李氏也已經知道了王清林和長風是舊識,自然明白周海峰昨晚的異常是被人動了手腳,這會兒逛得有些累了,戚洛洛就送了她回去。
送走了李氏,戚洛洛便準備去找長風談談,路上碰見了那個“車夫”。
“周姑娘,我這就回去接那位夫人。”
聞言,戚洛洛笑了笑,“好,那就麻煩你了。”
目送着“車夫”離開,戚洛洛來到了長風所在的小院,等進了屋,那人正坐在床上看書,旁邊還擺了一杯冒着熱氣的茶。
“茶解藥性,少喝爲好。”戚洛洛好心提醒了一句。
聽到這話,長風朝她看過來,下意識的放下了數,“好……你坐吧,剛好想和你聊聊以後的事情。”
屋子很大,擺放着的家具十分齊全,戚洛洛身邊就有個椅子,便坐了下來。
通過長風的講述,戚洛洛得知,南方已經開始出事了,大批還未成熟的糧食已經被蝗蟲啃食了個幹淨,那些人已經開始朝着北方逃難來了。
“若是如此,朝廷應該會管吧?”戚洛洛小心翼翼的問道。
此話一出,長風的手指動了動,眼神變幻莫測,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戚洛洛是個聰明人,她知道長風的身份和朝廷有着脫不開的關系,但她不會說出來。
此時,見長風面色古怪,戚洛洛換了個問題,“依公子所見,這事兒什麽時候會爆發?”
“最多月餘。”
聞言,戚洛洛垂下眼睑,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