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錢老二氣得說不出話。
原來羅誠之前就在錢老二的鐵匠鋪學徒,說好白幹三年便可開始領工錢。
哪知三年一到,錢老二不想給錢,于是借口羅誠學藝不精,硬是又壓了他兩年不讓他出師。
後來羅誠母親生病需要用錢,實在不能再這麽白幹下去,便提出要走。
對于羅誠的手藝如何,錢老二心知肚明,自然舍不得放他走,迫于無奈便同意他出師。
别人家工人都是每月結工錢,錢老二仗着自己是師傅,便提出半年結一次工錢。
羅誠爲了照顧母親沒法去外面做工,而鎮上又隻有一家鐵匠鋪,隻得答應下來。
就這麽熬了半年,滿心以爲可以拿到工錢,誰知錢老二竟然誣陷羅誠偷東西,又不肯結工錢。
羅誠一氣之下,錢也不要了,直接走人。
就在師爺準備帶二人進去時,錢老大一把攔住了長風。
“你給我站住!”
師爺不知他二人又有什麽淵源,調侃道:“怎的,你倆也是師徒?”
“什麽狗屁師徒,這人是我的對頭!”
錢老大喊道。
長風随師爺剛到的時候,錢老大便覺得他面善,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這不就是上回帶着媳婦一道,說自己的工具做的不好的年輕人嗎?!
今天當真不是冤家不聚頭!
“我看你不是來借場地的,倒像是來我這兒砸場子的!你出去,出去!”
錢老大說着便要推揉長風出去。
“錢老大,你要幹什麽?!”
師爺呵斥道:“大人急等若要東西,你們自己做不出就算了,怎的還不讓别人做?!”
錢老大雖然滿腔怒氣,但是礙于師爺的面子,也不敢造次。
他心中不服氣,直言道:“我才不相信他能做出來!”
長風斜了他一眼道:“做出來,怎麽辦?”
錢老二一愣,沒想到長風敢接自己的話,一時間不知怎麽回答。
長風激他:“鋪子,賠我?”
這賭約可有點大!
錢老大和錢老二對視一眼,都沒有作聲。
羅誠對長風信心滿滿,在一旁譏諷道:“換做是我,我肯定要賭!人争一口氣,佛争一炷香,哪能讓人這般折辱?”
話音剛落,他就被錢老二狠狠瞪了一眼。
長風見錢氏兄弟雖然神色嚣張,卻不敢應賭,便再激他一回:“不敢?”
錢老大一向對自己的手藝極爲自信,被長風這樣的毛頭小子叫上門來一激再激,饒是他修養再好,也咽不下這口氣。
正當錢老大想要上去理論,卻被錢老二拉着衣袖帶到一邊。
“你拉我做什麽?!”錢老大面紅耳赤地說道。
錢老二翻個白眼道:“我不拉着你,難道看着你跟他對賭不成?”
“那就這麽讓這兩個小畜生騎在我們頭上不成?”
錢老大猶不服氣。
“你與他們一般見識什麽?”
錢老二勸道:“他們此來借地方,定是師爺點個頭的,你想想師爺替誰辦事?”
“你的意思.”
錢老大猶豫道:“是縣太爺讓他倆來的?”
錢老二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錢老大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了二人一眼道:“那就這麽算了?”
“不然你還想怎樣?”
錢老二瞪了他一眼:“想跟師爺作對不成?你若是跟他二人杠起來,誤了師爺的事,以後他還能放過我倆?”
錢老大默不作聲。
“咱們一會别跟他們啰嗦,就當是給師爺一個面子,這事若是辦成了,師爺一高興,回去與縣令大人一說,能少了咱們的好處?”
錢老大覺得弟弟說的有理,當下隻好壓下火氣,不再作聲。
師爺看出二人服了軟,也不好讓他二人太吃虧,于是對長風道:“你們後生小輩好歹敬一敬前輩,什麽賭不賭的,辦好差事才是正經。”
錢老二陰陽怪氣地說道:“前不前輩的可不敢當,我兄弟二人隻盼替師爺分憂,哪顧得上與人家計較這麽多?”
“那是那是,你二位可都是明白事理之人。”
師爺也很承情:“那就今日就趕緊開工吧。”
長風查點了鋪子裏各項工具,不一會便看出了名堂。
鋪子裏隻有一些又破又舊的工具,這些工具根本沒法上手。
不用說,定是錢氏兄弟怕借場地的人會損耗他們的工具,所以提前将工具收了起來。
“這些,用不了。”
長風指着那些工具對師爺道。
師爺雖然不懂工具,但也看出不妥。
這些工具不是鏽迹斑斑,就是缺胳膊少腿,沒有一點日常使用的痕迹。
“我們平日也就是用這些幹活。”
錢老大嗤笑道:“拉不出屎還能怨茅坑不成?”
長風也不搭他的話,隻朝師爺拱拱手:“做不了,告辭。”
說完便要往門外去。
師爺趕忙拉住長風,然後不悅地對錢老大道:“這些工具怎麽做得了活,你二人不是故意爲難我吧?”
錢老二見師爺不悅,趕忙道:“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要什麽樣的工具,所以隻留了些日常用的,不知二位大師傅還要什麽工具?”
長風想了想,一口氣報了十數樣工具,聽得外人眼花缭亂,也聽得錢老大火冒三丈。
他報的這些工具中有好幾樣是不常用的,而且特别精緻昂貴,錢老大根本不信長風這次能用得上。
錢老大正要質問,卻聽見長風補了一句:“全部,新的。”
這下錢老大更郁悶了!
他說的這些工具若是要全新的,最便宜的也要十幾兩銀子一把,十數把加起來最少也要兩三百兩銀子。
而且這些工具隻要開過刃,必定會有損耗,以後還能賣給誰?
這不是訛自己嗎?
可是轉念一想,他既然要用,必然有人買單,不是長風和羅誠二人自己買單,就是師爺買單,反正總不可能白用吧?
于是錢老大咬着牙同意了,但卻提出一個苛刻的要求。
“這些工具,你要用便用,但是不能有磨損。”
錢老大陰險地笑道:“否則,可得照價賠償給我。”
一聽這話,長風還沒開聲,師爺先已不悅。
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借你場地一用,還得買你一撥工具?
訛人訛到縣太爺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