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一路盤算着,王氏已經來到了呂四郎家門前,一想到自己今天在這受的氣,她心中便恨恨不止,正待要捶門大罵,不知從哪裏伸出了一隻手死死将她嘴巴捂住。
這一捂實屬突然,把王氏可吓得不輕,雙手一陣亂抓亂打。突然聽見有人低聲道:“是我,别打,哎”
一聽竟是呂四郎的聲音,王氏心下罵道,這死鬼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吓也被他吓死。
當下兩人拉拉扯扯地扭進了呂家院子。
呂四郎講王氏拖進屋裏,仍死死抱住不松手,王氏惱了,一面掙紮一面斥罵。
“你這個死沒有良心的賊男人!吃老娘的喝老娘的,到頭來還把老娘那點傍身的錢全部卷走,今天我就跟你拼了!”罵着便要去抓呂四郎的臉。
呂四郎也不躲閃了,突然抱着王氏的臉就是一頓親。
一開始王氏還奮力掙紮,過了一會兒,也不掙紮了,臉上也不那麽兇神惡煞了。
呂四郎見王氏态度緩和下來了,接着又是一番溫存。
王氏見呂四郎如此态度,知道他上午不是真的要與自己翻臉,于是當下放下心來,竟忘了問銀子的事情,張口便問:“你這沒良心的,上午竟然敢打我?!”
呂四郎先是裝模作樣輕輕給了自己一個耳刮子,然後又軟語賠罪道:“都是我不好,我該死。可我也是沒辦法不是?當着這麽多鄰裏鄉親,我娘都倒在地上了,我若不做做樣子,以後還怎麽做人?”
他注意王氏的表情還是帶着些許愠色,于是又甜言蜜語安慰道:“我的心肝兒,今日打在你身上,還不是疼在我心裏,原本你不來今夜我也要去給你賠罪,讓你打一百個耳刮子。”
王氏嬌嗔地看了他一眼,此時心裏的火氣早已通通消了,這才想起正事來,于是将手伸到呂四郎面前道:“銀子還我。”
誰知呂四郎也不做聲,長長歎了口氣,慢慢紅了眼眶,後來竟提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王氏一見呂四郎這番舉動,心底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呂四郎苦着一張臉道:“我今日也是倒了血黴,好好的院牆竟會掉下磚頭,砸傷了韓家老二的小兒子,韓家那幾兄弟差點要了我的命,賠了十兩銀子才算了事。”
呂四郎将二兩說成十兩,王氏聞言跳将起來,咒罵道:“十兩?給他治喪用嗎?!”
“可不是嘛,沒有見過這樣仗勢欺人,趁火打劫的人家!”呂四郎跟着附和道。
“剩下的銀子呢?”王氏一共有十多兩銀子,就算賠了十兩,也還有一些剩下的。
“哪裏還能剩下,後來你不就來我家與我母親吵了起來麽?她被你這麽一氣,差點沒命。”
呂四郎道:“我背着她去郎中那裏,又是紮針又是配藥,剩下的銀子用得精光。”
呂四郎見王氏瞪着自己說不出話來,又補了一句“若是我母親沒有暈倒,不去看這趟病,倒還能剩下一些。”
王氏一聽這話,怎麽聽怎麽不是味兒,這呂四郎不是暗戳戳地把責任都推給自己了麽?當下又是氣惱又是心疼銀子,眼見着就要發作。
一看馬上又是狂風暴雨,呂四郎決定适可而止,當下保證:“你别急啊,我這也是應急,這銀子我肯定是要還的。我倆恩恩愛愛一輩子,我慢慢還上就是了。”
王氏白了他一眼道:“眼下我也是急用,沒有銀子給戚洛洛那小蹄子,就套不來那除草寶。我明日若是不能把除草寶給周姨娘弄到手,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我當是什麽急用:“呂四郎嗤笑道:“對付那小妮子何須銀子!”然後招手讓王氏附耳過來,叽叽咕咕給她出了主意。
王氏一聽立馬搖頭說道:“不行!上回就失手了,再讓人逮住,我就得進祠堂了,進了祠堂可不是好玩的!”
“這次用點特殊的辦法,保證行!”呂四郎把握十足地說道。
當下兩人如此這般這般一陣密謀。
說罷,王氏笑逐顔開,點着呂四郎的額頭說道:“四郎,你可真有計謀!”
呂四郎得意地笑了笑,接着又換上一副淫邪地笑容,粘着王氏嬉皮笑臉地說道:“上回你匆匆走了,也沒好好溫存溫存,這次你可得好好給我折騰。”
說着便要去解王氏的衣扣。
王氏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倒在床上,兩人正調笑嬉鬧着,卻聽見吳老太太的聲音不合時宜響了起來:“四郎.四郎我口渴得很,你給我倒杯水吧”
也不知道她是有心還是無意,偏巧挑這個時候。
呂四郎氣惱,故意不答話,假裝睡着了,手在王氏身上卻遊走不停。王氏推他一把道:“你趕緊伺候她喝了水再來,不然一會沒個消停。”
“不去!”
呂四郎急急脫了褲子餓鬼一般說道:“先把事辦了再說!可想死我了.
倆人鬼混一番,擡眼已是傍晚時分,王氏才懶懶散散地起來穿了衣服。看若天色漸漸黑了,王氏頭也懶得梳了,發散亂,滿面潮紅地從呂四郎家後門偷偷溜着牆根走了。
大路人多,自己這幅光景若是給人家看到怕是要被人取笑,于是王氏挑了一條沒什麽人的小路,借着剩下的一點點天光,往自己家走去。
還沒從呂四郎家走出多遠,便看見有個人影在鬼鬼崇崇地探頭探腦,當下王氏緊張得不行,生怕遇上什麽歹人,可是見那身影矮小,倒不像什麽壯漢,于是壯着膽子走了過去。
待到走近一看,卻發現是王小刀!
他此時聽見有人經過,正要往牆根躲。
王氏上去一把篩住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都什麽時辰了還在外面閑逛,也不知道回家,成日就是東遊西逛!”
王氏想到剛才呂四郎給自己出的主意,本來也正要去尋王小刀去,正愁不知道去哪裏尋他,這下倒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也不待王小刀解釋什麽,王氏便一路将他拎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