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被呂四郎一個巴掌給打懵了,半邊臉腫得老高,連呂四郎走了她也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才在地上撒潑打滾,嚎叫起來:“呂四郎你這個黑心爛肚腸的玩意,你敢打我!當初要不是你死皮賴臉來扒我家窗戶,我會舍了臉跟你?成日是誰心肝寶貝肉的叫着,如今你敢打我?老娘饒不了你個殺千刀的!”
衆人見她一味撒潑,完全不顧臉面,連自己與呂四郎的奸情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各位相親給評評理啊,我一個寡婦帶着孩子容易嗎?豬油蒙了心,才會受不了他死纏爛打,他平日裏吃喝買辦,哪樣不是我補貼?他老娘還敢跟我叫闆,連她平日吃的藥也是我出錢抓的!”
“我自己命苦就不說了,好不容易留了點錢傍身,這白眼狼竟然盯着我那邊銀子不放,日防夜防還是讓他來偷了去,我以後可怎麽辦啊!”說罷,王氏又放聲大哭起來。
衆人聽她竹簡倒豆子一般将兩人之間的糾葛說出來,都聽得津津有味,當下不免又取笑了王氏一場。
就在衆人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王氏突然一骨碌從地上翻身站了起來,恨恨地大聲說道:“呂四郎偷我的銀子,我要把銀子拿回來!”說若便要往裏屋闖進去。
鄰居中有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王氏,正色道:“你要幹什麽?”
“他能偷我銀子,我還不能去搜一搜?”王氏白了那人一眼。
“你也知道說他偷你銀子,你這般不請自入跟愉有什麽兩樣?”
衆人都紛紛數落起王氏來。
“你自己鬼迷心竅跟他鬼混,被占了便宜就别吭聲了,說出來也不嫌丢人!”
“你倆半斤八兩,都好不到哪去,誰也别說誰。”
“送出去的銀子,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一開始不樂意就别去招惹這些混賬事啊.”
王氏氣不過,跟衆人對罵起來:“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我丢了銀子,還不許我要回來?你們不去罵做賊的呂四郎,倒一個個在這兒跟我過不去!你們就是欺負我一個寡婦.”
說着又開始哭天搶地地撒起潑來,過了一會竟然一面哭一面就要往裏面沖,衆人趕緊沖過來攔住了她。
大家看王氏執意要進屋搜家,勸也勸不住,罵也罵不住,有人便提出要去把李村長叫來主持公道。
王氏杵在那兒,早已經不住衆人的嘲諷,隻是想着要把錢拿回來,這才要硬闖進去。現在一聽說要把李村長喊來,知道自己讨不到什麽便宜,隻得灰溜溜地走了。
一路上都有一口氣在胸前順不下來,簡直要氣炸了。自己丢了銀子,明明是受害者,現在追不回銀子不說,還要白白受呂家鄰居的白眼。
想起吳老太跟自己對罵的樣子,又摸了摸挨了一巴學此刻還腫着的臉,王氏在心裏不住咒罵着吳老太,幹脆一口氣背過去别醒來才好。
“死老太婆!臭爛賊!老娘再跟你搭在一起就是烏龜王八蛋!”
王氏一路罵罵咧咧。
“喲!這不是老戚家的嘛,上哪兒去啊?”不知誰在後面喊了她一聲。
偏就有這麽巧,王氏回頭一看,竟是祝婆子。
祝婆子是村裏的媒婆,平日就與她不對付,每回打牌,明裏暗裏總要擠兌她幾回,非得折了她的面子才高興。
上回就是她在一旁煽風點火,激着自己去借除草寶,王氏在如此不順氣的時候看見她,恨不得手裏有把刀,捅她兩下。
王氏假裝沒聽見,接着往前走,誰知祝婆子攔着她,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麽還不理人呢?是不是借不到那寶貝,臉上無光啊?我昨日可是聽人說了,村裏好像有個人去偷那神器,被人家逮個正着,村長當即就要送到祠堂受審呢,不是你吧?”
“廢話!”王氏眉毛一豎:“我需要偷嗎,那東西是我閨女的寶貝,我想要用,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什麽閨女,你可沒少欺負人家,我聽說你可還欠若人家的嫁妝沒給人家,李村長不是還逼若你寫了一張欠條?就你們這關系,人家能借給你?”
王氏一聽祝婆子這麽說,便知道她一早打聽得清清楚楚,就等着看自己出醜,于是暗暗地咬牙切齒。
可是嘴上還不能輸:“你知道什麽,我們說到底還是一家人,她再怎麽說也喊我一聲姨娘,平日裏還是一樣孝順我,我問她拿那寶貝,立馬也就給我送過來了。”
“那你怎麽還沒把神器借到手?周姨娘可是等得急了,昨日打牌可是直埋怨怎麽還沒拿到寶貝。其實要我說啊,你要是借不到也沒關系,早點跟人家說一聲,大不了就認個慫,沒啥大不了的。”那祝婆子知道王氏好面子,故意激她。
王氏看着祝婆子陰陽怪氣的嘚瑟勁,更是氣上加氣:“你一張碎嘴亂叭叭什麽呢,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借不到除草寶?我這兩天有事,沒空辦這事情,如今空下來,自然就去辦這事,等我今晚拿到手,我明天就給周姨娘送去!”
祝婆子心裏暗笑她死鴨子嘴硬,心想要再激她一下,讓她沒了退路才好,于是嚷嚷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周姨娘,讓她好高興高興,咱們大夥也就好好等着看你借回來的寶貝!”
王氏知道祝婆子是存心要讓自己下不來台,可是說出去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那還有收回來的道理,于是隻能硬着頭皮不吭聲。
她思來想去,再這麽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隻有去找戚洛洛服個軟,看能不能把除草寶給借回來。
當下王氏也不理那婆子,掉轉頭便自顧自地朝田裏奔去。
那祝婆子一看她要走,而且走得匆忙,便知道她要去辦周姨娘的事,于是也跟着她去,祝婆子早就聽說王氏和戚洛洛不對付,她倒想看看她怎麽出醜。
戚洛洛從李嬸家出來,便一路步履輕盈,一想到王氏和呂四郎狗咬狗掐起來,她就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