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你可别作妖了吧,你看看閨女比你懂事多了!”
“你都這樣對人家,人家還不計前嫌聽說話。”
“看你還有什麽臉面在閨女跟前說話。”
王氏羞得恨不得鑽進那個土坑裏,然而自己現下理虧,也不敢還嘴,隻能硬着頭皮任村民奚落,隻想若早點結束早點回家躲着。
戚洛洛時不時就盯着除草寶,生怕它在衆目睽睽下就消失了,見村民們說得也差不多了,便一心想着趕緊把村民疏散回去。
“今天勞煩大家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戚洛洛向大家微微伏了伏身子緻謝:“有什麽事村長大叔肯定會替我主持公道的!”
衆人聽她這麽說,便不在追究。既然沒出什麽大事,就讓他們自家人私下解決。
“王氏,你看看你閨女住的啥屋子,雖說不是親生的,好歹也跟了你這些年,你好歹給人準備點嫁妝。”
“就是,人家小兩口冷鍋冷竈,連個像樣的床都沒有。”
“你不要老是想着苛刻閨女,該幫的還是得幫點。”
要是擱在平時,以王氏的性格,早就有一句回一句了。可今天雖然心下恨衆人多管閑事,也不敢多說一句,隻能照單全收,尴尬地站在那裏一聲不吭,臉紅得跟燒紅的鐵一般。
衆人将王氏說了一通之後,便各自散去了,剩下李村長和他三人站在小破屋門口。
李村長臉上仍是陰沉沉的,看着畏畏縮縮的王氏,不悅地說道:“王氏,這除草寶是人家洛洛的私人物品,人家願意借給你便借,不願意借你硬拿就是偷,不能說洛洛是你閨女你就可以不問自取。”
王氏不敢反駁,隻能點頭稱是。
“你看看你這幾日,鬧出多少幺蛾子。”
李村長接着訓斥道:“你既然拿她當閨女,她若是過得好,你臉上也有光,也就等于你過得好,你怎麽能眼紅她呢?她要是沒有飯吃,整日賴着你家裏吃喝,你能有好日子過?”
王氏聽了低頭不語。
“以後别再給洛洛整出這些難堪事,自己這麽大的人,給兒女丢人,不嫌難堪啊?”
王氏聽着心中不悅,可嘴上還是不敢不答應:“村長說的是,我自然是希望她好,你看我這不還給她送東西來了麽?”
李村長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破敗的小屋,擔心除草寶放在這裏實在不安全,于是對戚洛洛說道:“我看這寶貝太紮眼,放在這遲早得出問題,不如你和傻樂搬到祠堂住吧,祠堂還有兩間空房,裏面有床有桌,總好過你們這裏連個門都沒有。”
戚洛洛一聽直搖頭。住到祠堂多不方便,那麽多人眼皮子底下,想幹啥都不方便,還不如這小破屋自在。
“李叔,我知道你怕我和傻樂受苦,好意我心領了。”
戚洛洛嘴上客套若:“不過你放心,我們馬上就準備把屋子拾掇一下,你看,木頭都拉來了。”
戚洛洛怕李村長不信,指着屋子前面的幾根木頭給他看。
“今天下午我跟傻樂已經去鎮上置辦了一點家什,等以後除草寶掙了錢,我們會慢慢把家裏的東西都補齊。”
她知道李村長多半是怕有賊再惦記着除草寶,當下保證道:“你放心,這除草寶可是我和傻樂的聚寶盆,咱倆以後肯定好好看着,不會讓它有半點閃失。
李村長聽她這樣說,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随她去,當下又叮囑了他們一番,末了說道:“你們修房子要是有什麽需要,就找我們家李宏,我讓他來給你倆幫忙,肯定不收你們錢。”
李宏是李村長的大兒子,之前送到鎮上學了木工手藝,現在就在村子裏做着木匠的活計。
威洛洛謝過李村長,李村長應了應,就拉着王氏準備回去。
臨走的時候,王氏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吃食,真想一把搶過來通通帶走,可是礙于李村長的面子,不敢伸手去拿,于是隻好跟着他讪讪地走了。
總算送走了所有人,戚洛洛偷偷長舒一口氣,也拉着傻樂進了屋。
王氏一路往家走着,還好天黑,路上也沒遇見什麽人,不然真是沒臉跟人打招呼。
回到家她把門一關,氣得歪在床上不想動。
今天這臉算是丢盡了。
神器沒拿到不說,還把吃食折進去了。
最可惡的是那些多管閑事的村民,一個比一個說得難聽,跟偷的是他們家的東西一般,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唉,以後都不知道怎麽出門打牌,此事若被祝婆子知道,免不了會好好奚落自己一番。
一想到這裏,王氏就覺得胸口氣悶難以呼吸,起來一頓捶胸頓足。
正在氣惱間,她忽然一頓,盯着床上怔了一下,猛然發現枕頭怎麽從床頭挪到了床尾,自己出門之前才從床上起來,分明沒動過枕頭。
突然,王氏腦子裏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她猛地站了起來,掀開鋪蓋,再揭起蓋闆,取出那個小盒子,仔細點了點首飾,又數了數盒子裏的銀子,臉上瞬間露出一片又驚又怒的神色
盒子裏的銀子少了。
這下,王氏差點昏了過去。
動什麽都别動她的銀子!
王氏看銀子看得比命還重,當初她跟了戚大年,一開始就已經再偷偷攢自己的私房錢。
直到有一回,戚大年喝多了,無意中說到之前的老婆,也就是戚洛洛她娘,留了一堆陪嫁首飾,臨死前說要給姑娘留着作嫁妝。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氏可是好好記住了這件事情。後來死纏爛打用盡各種辦法終于哄得戚大年把陪嫁交出來了。
陪嫁一到手,王氏的嘴都笑得合不攏,說是替戚洛洛好好保管着,等以後嫁人的時候定要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可心裏早打起了如意小算盤,有了這筆财物,她家王小刀還愁娶不上媳婦嗎?
她一直不相信戚大年,所以床底下暗格的事情也是瞞着他的。
後來戚大年跟人跑了,讓王氏更加慶幸自己的想法,沒點錢财傍身,她和兒子以後怎麽活?
至于戚洛洛,想也别想拿回這些東西。王氏一直想着給她找個人家随便嫁了,到時候還能收點彩禮,補貼補貼自己。
如今這私密的小金庫竟然遭了賊!
王氏第一個想到的嫌疑人便是王小刀,定是這小王八蛋平時偷偷看自己從裏面拿過銀子,然後趁自己不在家偷了銀子去花。
人家欺負自己,兒子又惹自己生氣,王氏對着被褥便是一頓亂錘,忽然聽到院子裏門響了,于是怒氣沖沖地起身出了卧房。
果然是王小刀回來了。
王氏二話不說,沖上前去一把擰住王小刀的耳朵,直擰得他嗷嗷叫。
“娘你瘋了,擰我做什麽?!”
王小刀疼得連連跳腳。兩隻手不斷拍打。
王氏仍不松手,手上反而更加下力擰着:“我不但擰你,我還要找着棍子抽你一頓!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家偷東西!愉銀子偷到老娘頭上來了。”
王小刀被打得莫名其妙,然後又聽見王氏說偷銀子,連呼冤枉:“你說啥呢?!我什麽時候偷你錢了!我一天都在外面閑逛,你出門就把門鎖了,我連家裏的鑰匙都沒有,你倒是說說我怎麽偷?!”
王氏一聽他這麽說,心裏覺得也有幾分道理,王小刀說的也屬實,他常常丢三落四,王氏怕他把鑰匙丢了,一直沒有給他家裏的鑰匙。
可如果不是他,還能是誰?
當下王氏腦子裏飛快地想着,戚洛洛是不可能的,就算那時候她在家裏住若,自己像防賊似的防着她,她根本連自己的房間都别想進,更别提知道床鋪底下暗格的事情了。
突然一個嫌疑人閃現在她腦海裏。
呂四郎!
自己曾經在他面前露過财,如果不是王小刀,那就隻能是他了。
這個跟自己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的男人,次次哄得她心花怒放,什麽事情都不瞞他,王氏甚至想着用這些錢和呂四郎一起過日子。
這個狗男人,不能饒過他,一會便去找他掰扯個明白。
王小刀見她低頭不語,知道她定然想到賊另有其人,于是捂着耳朵怒道:“你還有臉說我?讓你去偷個寶貝都偷不來,還讓人當場逮住,真笨!我的臉都讓你丢盡了,以後還怎麽讓我在村裏混?”
王小刀本來就是憋着一肚子氣回來的。
自從跟玩伴吹下牛皮,他便直等若王氏把寶貝給他弄回來,好讓他在人前長一長臉。誰知剛才在村裏溜達的時候,聽那些從戚洛洛家回來的人說起,王氏不但失手了,還讓人當場抓住,差點被扭到祠堂受審。這下他不但沒長臉還大大地丢了臉,讓人家好一頓奚落。
打賭的事情自然是沒法交代了,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笑話他,羞得他隻好一路跑了甩開他們,跑到村外溜達了一圈,見天黑了,才敢摸黑回家。
沒想到回到家裏,自己還沒發作,反倒被王氏抓住擰了一頓耳朵。
王氏聽他這麽說,心裏更是氣得肺炸,去偷除草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爲了給王小刀出氣,結果這兔崽子不但沒有心疼他娘被人奚落,還反過來責怪自己。
王氏當即發飙:“要不是爲了你個小兔崽子,我至于去愉那個破東西嗎?你以爲老娘沒有丢臉?”
“爲了我?你以爲我不知道,人家都說了,是你收了人家周姨娘的銀子,要給自己長臉,現在好了,臉沒長成,還被人抓住罵成賊!”王小刀卻不領她的情,繼續拿話戳她心窩子
“我賺那點銀子還不是爲了你這個小王八羔子!吃喝玩樂,你哪樣不要花錢?”
王氏想着就覺得委屈,自己一個人拉扯兒子,拉扯大了就是爲了和自己頂嘴?
“我可謝謝您嘞,不給我丢人就行了,我可不敢想着你的銀子!”王小刀冷笑一聲。
“那你趕緊滾!看誰家娘好,喊誰娘去!”
王小刀也不含糊,氣得起身就走:“去就去!你别後悔!”
王氏知道幾子說得出做得到,不敢再激他,隻好服軟認輸,好不容易把他哄得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