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樂搖搖頭,指了指自己,說了倆字:“男人。”
意思是自己一個大男人就該保護女人。
一聽這話,戚洛洛的小心髒撲通撲通跳,心神一蕩,胡亂說句話想蓋過去:“走,剛才說好去買燒雞的。”
說罷,當真拉着傻樂往村口去,誰知他死活不肯去,就要回家,戚洛洛拗不過他,隻好跟着他回家去。
一回到小破屋,戚洛洛看着除草寶想了想,對傻樂說道:“這玩意太紮眼,咱們這屋子連個鎖都沒有。依我看,不如挖個坑先埋起來保險點。”
大概覺得戚洛洛說的很有道理,傻樂點點頭,扛過鋤頭,便在屋子一角挖了起來。
戚洛洛趁這個空檔,晾了滿滿一大碗涼白開給傻樂端過去。可一來在竈台前,她不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小破屋之前就是村民歇腳的茶栩,隻有一個破舊的土竈,和一口缺了一大塊的鍋,勉勉強強可以給路人燒水用的,但若是要炒菜做飯那肯定是不行的,随便一翻鍋,菜就得從缺口那兒漏出來。
一想到炒菜做飯,更讓她氣餒了。
家裏哪怕有一點柴米油鹽,勉強也能做一點吃的,也不用麻煩李嬸接濟自己。
再想到李嬸,戚洛洛更加覺得很不好意思,雖然自己一再說不用麻煩她給自己送吃的,可她還是堅持要送,說是等他倆日子過順了就不送了。
之前沒有錢,現在自己有錢了,不能再麻煩李嬸了。
戚洛洛決定當下便和傻樂一起上鎮子去買點生活必需品
傻樂正好把除草寶埋好了,接過戚洛洛遞過來的白開水,咕噜咕噜灌了幾大口,把嘴一抹,便跟着戚洛洛一起出門往鎮上去了。
剛出門走了沒多遠,戚洛洛突然站定不前,想起什麽似的一拍額頭說道:“包袱皮沒帶!”
于是便讓傻樂在原地歇息等自己,轉身小跑着回去了。
其實她想的是鋤頭,自己和傻樂這一去鎮上,萬一王氏母子倆又來使壞,把鋤頭給偷了怎麽辦?穩妥起見,還是放進空間保險。
等藏好了鋤頭,戚洛洛拿着包袱皮匆匆忙忙的出了門。
另一邊,王氏一路心煩氣躁地回到家裏,王小刀還沒有回來,家裏冷鍋冷竈啥也沒有。
一想到自己現下過得這麽糟心,都是拜戚洛洛所賜,不禁氣得罵出了聲:“白眼狼!小破鞋!黑心腸的玩意!跟你爹一樣不是個玩意兒!”
罵了好一會,也算有點解恨了。可是事情還是沒解決,周氏托自己辦的事還是一點眉目都沒有,而且可能不可能有眉目了。
算了,就當自己認栽,别摻和她的事,到時候就找個借口說神器壞了,蒙混過去算數。
可是她一摸到那塊銀子,又舍不得了,自己啥都不用幹,白掙這些銀子,多劃算啊。
正在兩難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王氏本就憊懶,再加上今天氣得不行,更不想去開門了,隔着門沒好氣地問了句:“誰啊?”
“我!”門外響起粗暴的一聲回答:“開門!”
怎麽是他?
王氏皺着眉不想開門。
聽這聲音,像是村裏的張大壯。
張大壯何許人也?就是那天說戚洛洛偷了他家雞的大漢。
要說人家逼着王氏賠那隻蘆花雞也一點不冤枉
那日王氏在村裏遊蕩,路過張家門口,看見那雞肥美得很,想着家裏好幾天也沒開葷了,于是四下探頭看看,确定沒人之後便一把薄住那雞,夾着便跑,後來實在抵賴不過,便把贓栽在戚洛洛頭上。
他來幹啥?
王氏扯着嗓子回了一句:“我已經睡了,明天再說吧!”
誰知張大壯并不買賬,張口便罵到:“睡你娘的頭!這才幾點?你給老子把門開開!”
聽着聲音好似醉話,這混蛋不知灌了多少貓尿,王氏打定主意不開門。
“要不你出來,把雞的錢還給我!”張大壯見裏面半天沒有動靜,便更加大力地拍門。
王氏一聽他是來要銀子,更不想搭理他了,本想利用他收拾戚洛洛,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早知道當初就一口咬定雞跟自己沒關系。
“我沒錢!都讓戚洛洛這個小蹄子給偷了,你問她要去!”王氏想盡快打發了他,不然鬧将起來,自己也占不到便宜
誰知張大壯根本不吃她這套,門闆依舊拍得震天響:“你開不開門?再不開門,老子給你一腳踹開!”看着這架勢,宛如一個抓奸的人。
一聽這話,王氏不敢怠慢,這張大壯可不是個好惹的主,說得出做得到。于是萬般無奈隻能認慫,去把門打開。
“張大哥,這麽晚了,你來我家幹啥啊?”王氏臉上堆着假笑。
王氏假裝擠出幾滴眼淚,歎道:“張大哥,我是當真沒有錢,都讓戚大年的閨女給我扒幹淨了。”
隻見那張大壯不緊不慢地說道:“也沒那麽幹淨吧?你不是剛從趙地主家的周姨娘那兒得了銀子嗎?”
聽到張大壯說出這件事,王氏不禁心裏一驚,怎麽連他都知道了。
原來她一離開趙地主家,和她不對付的婆子也跟着回去了,一路上逢人便說王氏能給人插隊租用除草寶,而且已經收了周姨娘二錢銀子。她就等若王氏借不來神器,好讓她在衆人面前顔面掃地。
張大壯正好去她家吃酒,聽到這事,酒也不吃了,直接殺到王氏家裏。
“你可别想抵賴,我都聽祝婆子說了,你拿了周姨娘二錢銀子,明日便要替她先借了神器去用。”張大壯粗聲粗氣地說道。
王氏掩着鼻子,差點沒讓張大壯的酒肉濁氣給熏暈過去,一面心裏咒那婆子明日嘴裏便生個瘡爛死算了,一面嘴上敷衍張大壯:“你聽她瞎說,我幫周姨娘問問,什麽銀子不銀子的。”
聽她這麽說,張大壯知道她不想還錢,于是笑了笑說道:“這二錢銀子我張大壯也看不上眼,再說了,我家的雞就值這點錢?”
王氏不做聲,看着張大壯,猜測他什麽意思,聽他的口氣,不像是立刻便要逼着自己拿錢。
果然,張大壯自顧自地坐下來:“我呢,也不是非要你還那一兩銀子不可。你既然能替周姨娘張羅借神器的事,那也幫我張羅張羅呗,我也要先用用這寶貝。要是你能把那神器給我拿來用上一天,那雞的錢就算了。”
王氏心下叫苦,一個種地的家夥什,怎麽這些人都稀罕得寶貝似的,一個兩個争着要先用。這張大壯平日裏也不像什麽勤快人,這會怎麽對種地的東西這麽上心?
張大壯見她面露猶豫之色,拳頭往旁邊桌子上用力一砸,惡狠狠地說道:“怎麽?不願意也沒事,現在就把錢還了,不然就别怪我不講情面!”
那桌子上的茶壺茶杯,被張大壯一拳震得蹦了蹦。
王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吓得不輕。
張大壯本來就是村裏出名的無賴,是尋釁滋事的一把好手。發起狂來可不論男女,到時候肯定是一頓拳頭伺候,這樣的主王氏可惹不起。
“我去借便是了,張大哥别惱,我去我這就去。”王氏滿臉堆笑。
張大壯滿意地起身,走到門口,不忘回頭再吓她一下:“若是敢騙我,連你兒子一起收拾!”
等張大壯一走,王氏趕緊把門關緊,心想一會兒不管誰來敲門都裝不在家。可是老天爺好似開玩笑一般,她剛一坐下,門又響了,而且好像是有人在踹門。
她打定主意不開門,誰知門外踹得更起勁了,再不開門,門闆都得被踹爛了。
一開門,竟然是王小刀。
“大白天的,關着門作死呢?!”王小刀人不大脾氣倒是大得很。
“你才作死,要吓死老娘!”王氏不住撫着胸口,還以爲是張大壯掉頭回來了。
王小刀如同一隻青蛙,蹲在門邊不吭聲,隻是喘着粗氣,看樣子是在生悶氣。
“咋的了,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兒!”王氏白了兒子一眼。
“咋了咋了,還不是你!”王小刀回過頭氣鼓鼓地說道:“我現在在外頭都擡不起頭了!”
王氏詫異地問:“誰欺負你了?”
“還不是那個劉立學,他爹今天第一個用了那個寶貝,在那嘚瑟得沒有人形:“王小刀越想越恨,臉上漲得通紅:“他還取笑我,說我們家不知道哪年才能用上一回。”
今天第一個用神器的劉小三,因爲人俏皮,在家排行老三,因此大叫都喊他劉小三。他大名其實叫劉光,跟趙地主是表親,原本也是個讀書人。無奈家道中落,自己又一直沒考上秀才,這才去種地。給兒子取名”劉立學”也是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志向,無奈沒錢送兒子去學堂讀書,隻能自己在家教他。
“他算個什麽玩意?!”王氏聽兒子這麽一說,氣不打一處來
周姨娘有錢,自己不想得罪;張大壯霸道,自己不敢得罪。這個窮酸讀書的劉光算什麽玩意?連他兒子也敢取笑自己家,當下想也不想便說道:“你跟他說,今晚我就把神器拿回來用個夠,以後他們想排隊都沒門!”
聽見王氏這麽說,王小刀怒氣全消,屁颠颠地出去了,一會見若劉立學,得好好跟他顯擺一通。
讓這幾件事一刺激,王氏也昏了頭,現在也沒有後路可退了,幹脆心一橫,在家裏收拾了一點吃食和一些生活用品,硬着頭皮朝戚洛洛的小破屋去了。
到了小破屋之後,王氏忍着怒氣,換上點笑意喊了兩聲:“洛洛啊!”
沒人答應。
接着再喊兩聲,仍是無人答應。
王氏趴在門上聽了聽,裏面好像沒有動靜,低頭一看,這破門連個正經的鎖都沒有,隻用草繩做了個搭子将門帶上。
于是她大着膽子推開門,又喊了兩聲,确定屋裏沒人。屋裏空蕩蕩,隻有兩張床鋪,一個破竈台和一口缺了一塊的爛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