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月手邊沒有藥 ,但現在的情況,她又不可能單獨一個人出去,還是人越少越好 。
“我,,我在門口等着。” 谷玉瑤雖然不想離開 ,但也知道輕重緩急 ,他們以後有相處的機會 ,這會,還是傷比較重要。
白惜月又看了穆長風一眼,還沒有說話,他就明白了,笑了一下,就出去了 。
她剛想回一個同樣的微笑,就想起自己剛剛才保證過 的事情,立刻又收了回去 ,現在還有一個人在。
“王爺,你要不要也先出去 。” 她試探性的問道 。
“不行!”顧奕宸說的很是堅決 ,留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絕對不行 ,雖然不知道爲什麽 ,但就是不行。
白惜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那你坐在這裏等我。” 她放寬了自己的條件。
“好,本王坐在這裏等你 !”這次他爽快的答應了 ,隻要不出去 ,坐在哪兒都行 。
見他坐了下來 ,白惜月才放心的走到了床邊,裏面有小牧準備好的藥箱,她打開看了看,東西倒是挺全 ,這樣就不用從醫生系統裏拿太多東西了,暴露的風險也能小一些 。
林子安的腦袋有些混混沉沉的,隻能看見一個忙碌的身影 ,他虛弱的叫了一聲 ,“玉瑤。”
白惜月看了他一眼 ,淡淡的回道:“師傅,是我,惜月,嗯,師娘剛剛出去了,”她想了想還是覺得稱呼師娘比較合适 。
林子安聽到他的話 ,表情立刻就得痛苦起來,哼哼唧唧的哀嚎道:“惜月,我好疼啊,這谷哲下手也太狠了 ,幸虧拿的是别人的劍 ,要是他自己的肯定擦了毒。 ”
“趕快給爲師好好檢查檢查 ,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 ,傷口也要好好包紮,可千萬不能留下疤,那也太影響我潇灑的形象了 。”
他跌跌不休的說道,跟剛剛在谷玉瑤面前,一聲不吭的形象大相徑庭 ,前一秒還是一個硬漢 ,下一秒就變成了小奶狗 ,不,老奶狗。
“師傅,你還是閉嘴吧 ,萬一有包紮的時候太用力 ,那可不是一般的疼 。” 白惜月說着,消毒的時候就更用力了 。
林子安立刻慘叫了一聲,“惜月,我再怎麽說也是你師傅 ,平日裏對你也不錯 ,你就算技術再不好,也不能恩将仇報吧。 ”
她實在覺得聒噪極了,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心心念念的玉瑤 ,可就站在外面 ,我看這門也不怎麽隔音,你叫的這麽大聲,就不怕會聽見嗎,到時候 ,你那英雄救美的偉岸形象,可就沒了 。”
這一招果然見效 ,林子安立刻閉了嘴,隻是擠眉弄眼的示意她,都被白惜月蔽掉了,心中一直秉承着: 隻要我是個瞎子 ,就什麽都看不到 。
顧奕宸在外面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 一隻手握住了桌角,因爲太過用力 ,竟然生生的掰斷了 。
他的心告訴他 ,現在應該沖過去把她拉出來,而不是坐在這裏難受 ,可是,她是在給林子安包紮,兩人不過是聊聊天而已 ,之前 在玉林山莊的時候 ,他們應該經常像這樣聊天吧 。
想到這裏,他的胸口好像被什麽抓住了一樣 ,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
房門外空無一人 ,谷玉瑤剛出去的時候 ,就碰見了穆長風,他依舊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見到那樣模樣的人,神色也沒什麽變化 ,反而很溫和的說道:“谷小姐,你要不要去換身衣服 ,雖然我知道 在愛的人眼裏 ,你怎麽樣都是好看的 ,但是,我猜還是想得體的出現在他面前 。”
他的話說的很委婉 ,再提醒他穿着的同時,也保留了她的面子。
她的話提醒了谷玉瑤,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敗不堪 ,身上每一處都沾滿了灰塵 ,布料被摩擦的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顔色,就連手也是灰撲撲的,看起來跟街邊的乞丐沒什麽區别 ,甚至比他們還要可憐。
她立刻就紅了臉,自己居然就這副模樣,出現在林子安面前 ,實在太丢人了 ,想到這裏 她的臉更紅了 ,活像一顆紅彤彤的蘋果,不過倒讓她看起來有了幾分生氣。
“麻煩你了 !” 她小聲的說了一句。
穆長風理解她的心思,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在前面領路。
繞過了兩座房之後 ,帶她到了最裏邊的一間屋子 ,“谷小姐,裏面已經備好了熱水,衣服也是新的 ,我叫了兩個丫鬟來幫你,你有什麽需要就告訴她們。”
“嗯,多謝,,”她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她的名諱,臉色更加不好意思了,“我還不知道公子的名諱。 ”
“穆,穆長風。”
“多謝穆公子。”
他笑了一下 沒有說話 ,目送她進去後,他盯着門看了好一會兒,心中若有所思 ,“幻薇,這裏的許多房間都是爲你準備的 ,我已經期待着和你下一次的見面了 。”
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想在最後的時間裏 ,爲她做些有意義的事情,這樣 即便自己以後不在她身邊了,也能想起他,哪怕隻有那麽一分鍾,他都心滿意足了 。
白惜月是他這幾年裏,遇到的看起來能力最好的醫師,希望她有這個能力。
而另一邊,被寄托了重大希望的某人 ,已經包紮好了傷口 ,林子安小聲的哼唧了很久 ,心中一直惦記着谷玉瑤在外邊,不敢大聲叫出來 ,忍的額頭都冒出了很多冷汗。
“好了,傷口不深,養兩天就好了 ,這真是多虧了那個,看起來腦子不太聰明的小少爺。” 她這才想起來慕凡,怪不得一直感覺忘了什麽事 ,原來是把他忘了 。
那人看起來武功不錯 ,不過,把他自己留在谷家真的能行嗎,打不過他應該會跑的 。
白惜月心中想的事,掀開床邊的簾子就出去了,根本沒注意到站在旁邊的顧奕宸,一下就撞到了他懷裏 。
她揉了揉額頭,這胸疼跟撞到牆一樣 ,裏怕不是穿了鋼甲,這麽硬,他見狀也伸手幫她揉了起來 ,“撞疼了嗎 ,我見你應該出來了 ,才來過來的。 ”
他輕輕揉着她的額頭,連帶着說話的聲音也輕柔了起來。說話的聲音磁性、溫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
而白惜月的動作比腦子反應更快,她漸漸的靠近了,直到對視的目光都出現了重影,“王爺,你的聲音真好聽 。” 說完輕輕的笑了一下,笑容燦爛明媚 ,像陽光一樣照進了他的心裏。
“惜,,,”
“哎哎哎,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出去以後,再親親我我 ,這簾子薄得很 ,我什麽都能看到 ,病人不方便移動 ,還是你們出去吧 。”林子安說的理直氣壯。
顧奕宸要不是看在他受傷的份上,隻怕早就把他的臉揍的像豬頭一樣了 。
“惜月,我們走,就讓他自己在這疼死吧 !”說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拉着她出去了,走的那叫一個潇灑 。
“惜月,好徒弟,把我的玉瑤叫回來 。”林子安覺得自己在這也太可憐了 ,玉瑤肯定心疼死了 ,等會兒可要好好安慰安慰她 。
兩人出門去了前廳,穆長風已經那裏等着了 。
“攝政王 ,久仰大名 ,今天一見,果然跟傳聞中一樣。 ”他先打了聲招呼 ,才好 接着說下面的事情 。
“請坐吧!”
面前的兩個位置已經擺好了兩份茶,白惜月其實是不喜歡喝茶的 ,不過,别人一份好心 ,就算不喝,她也會聞一下 ,但這個茶 ,她僅是聞了一下, 就覺得跟别的茶不一樣 ,味道很濃郁 。
“這是什麽茶,看起來跟别的茶不一樣 。”她随意問了一句。
穆長風剛準備回答 ,顧奕宸就先開口了 ,“這是君山銀針,茶香氣清高,味醇甘爽,湯黃澄高,芽壯多毫,條真勻齊,白毫如羽。”
“芽身金黃發亮,着淡黃色茸毫,葉底肥厚勻亮,滋味甘醇甜爽, 并且這茶價值不菲,而且極其難得 ,”
“我說的對不對!”
他說完 淡淡的看了一旁的人。
穆長風不知是什麽意思 ,隻能順着他的話說下去 ,“攝政王果然見多識廣 ,這茶是我珍藏許久的 ,輕易并不拿出來。 ”
輕易并不拿出來 ,是什麽意思 ,是因爲白惜月來了,他才拿出來的嗎 ,這話算是挑釁嗎。想到這,他重重的放下了茶杯 ,頓時那上好的青瓷杯就裂成了兩半 。
白惜月愣了一下,王爺這又是怎麽了 ,之前是不讓笑 ,現在是連茶都不能喝了嗎 ,就算不喜歡喝 ,也用不着把杯子摔碎吧 。
穆長風神色自若,隻是輕笑了一聲 ,“看來這茶不符合王爺的口味啊 ,既然這樣,那就換一種好了。 ”
“小牧,,”
“不必了,就算你換再名貴的茶,本王都不喜歡 ,還是直說吧 ,你們兩個做了什麽交易 。”
他直白的問道 。
白惜月瞬間就有些心虛 ,剛剛也是事出緊急 ,林子安受了傷,外面的客棧不安全 ,他這才想起了穆長風,治病的事情,根本沒來得及說呢。
“王爺,是這樣的,之前在谷家買藥的時候,我出去碰到了穆公子,他兒子生病了,想讓我看看,本來我是想問問你的意見再決定的 ,這不是師傅受傷了嗎 ,才突然過來 。”
說到這 她的語氣軟了下去,拉了拉他的衣袖 ,“王爺,你别生氣了 ,沒有提前告訴你是我的錯 ,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
說的 她一臉認真的舉起了手,“我發誓,” 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他 ,看起來像是一隻讨人憐愛的小貓咪 。
顧奕宸看她這個樣子,也狠不下心說話了,“下不爲例 !”
“好嘞!”
穆長風看着他們的相處模式 ,突然就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一開始會覺得他們是上下屬的關系,僅僅是因爲她表現得小心謹慎 ,而攝政王看起來又很在意她,這樣的差别 ,一時之間難以分辨是因爲什麽 。
現在他卻知道了,原來即便是到了攝政王那個位置,也會有愛而不得 ,這樣想來 ,自己的愛而不得,似乎也能釋懷了一些 。
顧奕宸心中也有疑惑 ,他記得 這個人根本沒有成婚 ,哪裏來的兒子 ,還有他恐怕活不了多久了,除非找到合适的祭品 。
生在那樣的家族 ,真不知是他們的榮幸還是悲哀,一生不能愛自己所愛之人 ,是什麽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