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月掀開簾子,先看到了衛婉,她有些吃驚,“衛婉,你怎麽在這。”
衛婉早就看出這是攝政王府的馬車,“見過攝政王妃,我是在解決一些個人恩怨。”
她最後的一句話,聲音明顯有些怒氣,顧奕宸對他們兩個的事不是一無所知,他從不會插手屬下的私事,也不想管。
“暗影,這是你的問題,自己解決。”
白惜月聽到暗影這個名字,才看向旁邊那個站着一言不發的男人,他看起來很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在天機閣,她突然就想起來了,這個人不是天機閣的閣主嗎,他們兩人認識,天機閣真正的閣主,會不會是顧奕宸,正在思考的時候,那人看了過來,他們兩個見過,白惜月不想被發現,着急轉過了頭,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顧奕宸發現了她的異常,便問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自從她受傷後,這就成了他問的最多的話,也是兩個人唯一交流的話題了。
“王爺,我們回去吧,我突然,突然傷口疼。”說着她就捂住了肩膀,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衛婉見她這樣,也顧不上生氣了,關切的問道:“王妃,你沒事吧,是哪裏受傷了。”
這下所有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了,連暗影也擡頭看着她,兩人的目光交錯了一下,白惜月幹脆直接靠在了顧奕宸懷裏,“王爺,我們還是先回府吧。”她的聲音斷斷續續,聽起來很難受。
“回府!”
馬車又離開了,走過了一段路後,白惜月覺得差不多了,就坐直了身體。懷中的溫暖驟失,還有些不習慣。
他輕笑了一下,“怎麽不裝了。”
“我,我哪有裝,是真的疼。”說着她又捂住了肩膀,眉頭也緊緊的皺着。
他淡定的說道:“我記得你受傷的可是另一個人肩膀。”
白惜月愣了一下,頓時不知道說什麽了,隻好轉移了話題,“王爺,衛婉怎麽會跟暗影在一塊,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麽事。”
“他們兩個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他隻說了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又包含了很多,再聯想剛剛的那句,你爲什麽躲着我,她大概也能猜出些什麽。
馬車裏再次陷入了沉默,又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 沒有别的什麽想問我嗎 。”今日兩人終于不再聊受傷的事情,她問的還是别的男人,難道除了别人,就沒有什麽話想跟他說了嗎 。
“沒有了!” 白惜月并沒有懂他的意思。
“既然這樣,那你就一直說話好了。”他突然語氣變得有些冰冷,甚至還能聽出一些怒氣。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一臉疑問,“說話,說什麽。”
攝政王的脾氣真是越來越難以琢磨了。
“什麽都行,在到王府之前不能停。 ”說完,他就閉目養神了。
好在白惜月已經習慣了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樣子,便開口講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在她滔滔不絕的講到六歲的時候 ,馬車終于到王府了,還不等顧奕宸開口,她就搶先下去了,“王爺,晚安,明天見。”
說完她一溜煙就跑了,看起來靈活的很,絲毫沒有剛剛受傷的樣子 。
次日一早,衛青就在王府門前等着了,他這次依舊被任命爲戰前大将軍,随攝政王一起出征,表面是這樣 ,背地裏其實是皇上派來監督的,可惜他不知道兩人早已是一路人了。
因爲想着要去找靈石,白惜月也破天荒的沒有睡懶覺,早早就起了床,倒是比顧奕宸更快到了門口,白桃和白霜招呼着把行禮放到馬車上。
衛青從攝政王的口中知道了那日就是這個女子救的自己,礙于身份他一直沒有機會當面緻謝 ,今日見到她,便抱拳行禮,“多謝王妃救命之恩。”他的聲音中氣十足,但又不會過于粗犷。
這突如其來的謝恩,吓了白惜月一跳,她回過神來,仔細看那人,才認了出來,“你不是那日在城牆與衛婉說話的人。 ”
等等,他還有些像之前在攝政王府地牢那個渾身是血的男子。
“正是在下,衛婉是我妹妹,我叫衛青,見過王妃,這一路上我負責保護你和王爺的安全。”
還沒有交談多久,顧奕宸就來了,他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淡淡的說道:“出發吧!”
上了馬車,開始往城外走去,跟二皇子出征的景象不同,皇上和百姓都沒有來送他們,隻有衛老将軍在城門口等着,跟衛青說了幾句話,他看了一眼攝政王,兩人僅僅是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他們便回去了。
正當準備再次起行的時候,白惜月看到了胭脂,她拿着一個包袱,正站在城口門樓張望着。
“王爺,等一下!”她着急的下了馬車。
“胭脂,你怎麽來了!”
胭脂見到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明媚了,“我聽說了你今日要去邊疆,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麽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但是,你做的決定,一向都是有你的道理,我也不能爲你做些什麽。”
“天氣寒涼,那邊肯定更冷,我給你做了好幾件鬥篷,你帶着禦寒吧,一定要穿,我去相國寺求了好幾張平安符縫在裏面呢。 ”
胭脂擔憂的說道,她的心裏其實是不放心的,但也知道沒人能改變她的決定,隻能做點這些小事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會天天穿着的,放心好了,在元城等我回來!”
她知道胭脂的擔心,便斬釘截鐵的保證着。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白惜月就回到了馬車上,她揮手跟胭脂告别的時候,卻發現她的神情有些奇怪,好像是在看别的什麽人。
胭脂有些吃驚,那個人,,會是他嗎。衛青騎着馬走過去了,他沒有注意到有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車隊出發了,走出很遠後,又停了下來,顧修和葉寒都來了,他們帶着兩隊人,似乎是早已經約定好的,兩隊人彙合後,又繼續出發了。
要帶兵打仗,就會用到虎符,然而皇上突然在這件事上謹慎起來,他隻給了一半的虎符,另外一半還緊緊握在他的手中。
就算是這樣,情況也比之前好多了,這一半的兵力已經非同小可了。
馬車晃晃悠悠的,讓人昏昏欲睡,再加上馬車裏暖爐燒的很旺,熱熱的她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身上還穿着胭脂帶來的鬥篷,她在上面熏了好聞的香料,白惜月睡得安穩極了。
顧奕宸半天沒有聽到她的動靜,挪開書後,才發現她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從外面看起來毛茸茸的,他看的心中一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很快到了一個客棧,暗一已經提前在這裏等着了, 現在差不多是吃午飯的時候了,所有人都下了馬車,隻有兩位主角遲遲沒有動靜。
衛青剛想過去問問情況,隻見那邊又來了一隊人馬,領頭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公子,看他們的裝扮,應當是路過的商隊歇腳的。
這時,白惜月終于從馬車裏下來了,她揉着眼睛,俨然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月兒!”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顧奕宸先看向了那人,眼神淩厲,又不友好。
“月兒!偏偏那人還不自知,又走上前叫了一聲。
這下白惜月終于反應過來了,她擡頭看着這個男子,有些沒認出來,試探性的問道:“你是!”
隻見那人笑了笑,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月兒,你還是這般忘事,我是陌塵,還記得嗎。”
“塵哥哥!”白惜月驚喜的叫出了聲,剛剛被敲頭的時候,她就想起來了,隻有一個人這麽喜歡敲她的頭 ,隻是一數年還能在這裏見到,真是令人意外。
兩人的互動,顧奕宸都看在眼中,雖然沒說什麽 ,但是手中一直在摩挲着扳指,似乎很不耐煩的樣子。
暗一很有眼色,立刻上前分開了兩人的距離,還故意說道:“王妃!外面風大 ,我們還是趕緊進屋吧 !”
說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王妃兩個字,楊陌塵聽到了,也隻是一瞬間的變了臉色,很快便恢複了正常。
“還是先進去吧,你一向身子弱,要是着了風寒 ,恐怕又是鬧着不肯喝藥呢。 ”
暗一聽完,對這個公子就走了敵意,明明知道她已經是王妃了,還說那些話做什麽,不都是說給他們家王爺聽的嗎,當真是有心機。
“那我們就先進去了,有空的時候再聊。”白惜月并沒有發現氣氛都不對勁,隻是像見到普通老友那樣問候。
顧奕宸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帶有明顯警告的意思,隻見楊陌塵回以微笑,似乎并不懼怕他的權利。
這場無聲的對抗,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讓白惜月發現,進了客棧,他們便分開坐了。
顧奕宸開口問道:“你跟她很熟嗎,一個商人似乎跟丞相不應當有什麽交集才對。”
“你說塵哥哥啊!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他父親本來是朝中的大臣,跟我父親交好,後來被誣陷,才轉爲經商,多年不見,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他了,還真是有緣分。 ”
白惜月說的有緣分 ,其實是在走之前能遇見他 ,也是挺有緣的,但是聽到某人的耳朵裏卻變了味道。
“那跟本王呢!”
“什麽!”
“那跟本王有沒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