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遠遠的望過來一眼,什麽都沒說,就進了屋,過了一會,拎着藥箱出來了。
兩人一路到了門口,她頭也不回的就上了轎攆,她離開後,顧奕宸冷若冰霜,“去,告訴顧修,可以不用壓制邊境的那些人了。”他語氣淡漠,他還真以爲自己這麽厲害,能解決他們嗎,夢也該醒醒了。
白惜月坐在轎子裏,掀開簾子,外面的雪還在下着,她卻沒了欣賞的心情,皇後病重在早朝之後,皇上怎麽會未蔔先知把白丞相留下來。宮中那麽多醫術高明的太醫,爲什麽偏偏會找她,種種迹象表明,這是個陰謀,但她即便是知道了,也隻能去。
她的左肩膀受了傷,不能提重物,下了馬車後,全程隻能用右手拎着藥箱,走了一段路後,她實在受不住了,便停了下來,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
帶頭的太監看到了,立刻語氣不耐煩的催促道:“王妃,你可要快些,皇上皇後還等着呢。”
白惜月近日本就過得憋屈,說不得攝政王,她還管不住一個太監嗎,當即厲聲說道:“怎麽,你的身份是比我高貴嗎,竟也敢這樣跟我說話,慢些怕什麽,到了鳳鳴殿,我盡可以說是你們這幫奴才沒眼色,本王妃才走的這樣慢,你說皇上會相信誰呢。”
那奴才一聽立刻就跪了下來,他平日裏作威作福習慣了,看白惜月這麽柔弱,以爲她好欺負,才沒主動拎着藥箱,沒想到還是個硬茬,當下也硬氣不起來了,急忙上前提起了藥箱。
她見狀,才繼續向前走去,到了鳳鳴殿後,還沒進去,就聽到了裏面的咒罵聲,“太醫院難道沒有可用之人嗎,竟都查不出皇後的病,若是醫治不好,朕要你們全都陪葬。”
白惜月摸了摸耳朵,這句話她真是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動不動就讓太醫陪葬,真當太醫院是陪葬天團啊。
這時門口的婢女通報了,“皇上,攝政王妃來了。”
“傳她進來!”
聽聞此言,白惜月才擡步進去,行過禮後,才到寝殿外已經跪了一群太醫,墨軒逸也在其中,雖然跪着,脊背被挺的直直的。
皇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總覺得她好似更美了一些,就單單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做,就讓人覺得如同是隻可遠觀的仙子佳人,當真是美的晃眼。
他收回了目光,語氣嚴肅,“聽霄兒說,你曾在街市上救過一個孩子,醫術高超,不知你是否真的有這樣的本事,若是能醫治好皇後,朕會種種賞你。”
白惜月面色如常,隻是淡淡的說道:“臣女會盡力而爲。”
“帶她進去。”皇上對着身後的夏公公說了一聲。
墨軒逸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一抹白色,直到她消失在視線裏,她看起來好似沒什麽大礙了,這樣一來,他也不用再尋覓下一個目标了。
進入内殿後,她首先看到了二皇子,他憔悴了不少,看起來是一個擔心母親的好兒子,她什麽話都沒說,拿出手絹把脈,實際上卻是催動醫生系統檢查。
很快就有了結果,是藥物中毒,看起來很嚴重,實際上不是什麽疑難雜症,想到這,她突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這隻不過是一個小病,太醫院當真沒人診出來嗎,還是說,,
她站了起來,面對二皇子,“二皇子,皇後的病我無能無力,還是另找她人吧。”說完就準備出去,卻被他一把拉住了。
“白惜月,你知道該怎麽治的,除了你,我不會再換其他人。”他說話時冷靜的很,但聽着卻讓人毛骨悚然。
“你,什麽意思。”
他松開了她,淡淡的說:“要是想讓你父親平安,就乖乖看病,不然,他就隻能離你而去了。”
“顧九霄!你真卑鄙!”她聽到白丞相會出事,就再也不能冷靜了。
二皇子見她如此着急的模樣卻笑了,“白惜月,你終于卸下你的僞裝了,明明是隻兇猛的老虎,卻要假裝乖順的貓咪,不累嗎。”
說到這,他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怎麽樣,離開攝政王,做我的妾室,我可以讓你自由自在的做自己。”
他有些激動,手上也不知不覺用了力氣,白惜月疼的差點驚呼出來,不過還是生生的忍了回去。
“二皇子,松手,”她動了動掙脫了他的禁锢,“真是笑話,我攝政王妃當的好好的,爲什麽要跑去當一個皇子的妾室,二皇子,你一定要小心一點,你難道不知道嗎,乖順的貓咪,才能在不經意的時候,變成老虎吃掉獵物。”
顧九霄倒是不在意她的威脅,他總會得到這個女人,到那個時候,他真想看看白惜月會是怎樣一番模樣。
過了許久,内殿的門終于推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隻有墨軒逸發現了她的異常,肩膀處的衣服似乎有些皺了。
皇上率先開了口,“皇後怎麽樣。”
她先是掃了太醫院衆人一眼,随後一字一句的說道:“回皇上,皇後娘娘是藥物相克中毒,并不嚴重,臣女已經幫皇後娘娘解毒了,這樣的事情,是很常見的,所以,不必太過擔心。”
她後兩句意有所指,好在皇上雖然有時荒唐,但還是有些腦子的,他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看着下面跪着的那些太醫,“看來,朕養的這些太醫,還沒有一個小丫頭有用,那還留着幹什麽。”他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夏義,傳朕的命令,太醫院所有太醫全部賜死。”
皇上話音剛落,底下便是一片求饒聲,還有不少人記恨上了白惜月,這個小丫頭根本就不知道宮中的險惡,隻會出風頭。
隻有墨軒逸神色如常,直直的跪着,也不曾求饒。
二皇子也聽到了外殿的動靜,他威脅了白惜月,她便用太醫院的人撒氣,果然是個睚眦必報的女子。
“父皇,”二皇子走了出來,“父皇,眼下最重要的是母後的病,這個人什麽處置都可以,隻是父皇萬不可爲這點小事動靜,如果傷了身子,可又要喝湯藥了。”
他的話提醒了皇上,皇後是藥物相克中毒,這藥不還是太醫院送的,當下便質問道:“近日皇後都服用了什麽藥,都是由誰負責的,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
這時墨軒逸動了動,“回皇上,皇後娘娘近日胃口有些不好,所以特意讓微臣開了幾副調理腸胃的湯藥,但裏面并沒有相克的藥物,隻需要看看藥方就可知了。”
他的話滴水不漏,随後也拿過來了太醫院留底的藥方,白惜月查看了,并沒有什麽特别的,既然藥方沒有問題,那麽就隻能是熬制湯藥的人有問題了。
果不其然,皇上下一句就是,“是誰負責給皇後熬夜湯藥的。”
皇上說完後,下面的太醫面面相觑,都搖了搖頭,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父皇,是兒臣給皇後娘娘熬的湯藥。”
看到他,二皇子突然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
太子從外面走了進來,行完禮後他繼續說道:“父皇,前些日子,皇後娘娘說身體不适,希望兒臣可以親手熬制湯藥,這樣她的病就會好的快一些,所以,我就熬了幾日。”
聽到這,白惜月就已經明白了二皇子的計劃,隻是沒想到他竟算的這麽滴水不漏。
果然,皇上聽到他的話,就有些懷疑了,轉頭詢問道:“皇後是哪種藥物相克。”
他是在問白惜月,這也恰恰說明了他對這個兒子的不信任。
“回皇上,半夏和烏頭,這兩味藥單獨使用并沒有什麽問題,但是,一旦放到一起,變會産生劇毒,剛剛的藥方上就有半夏,所幸皇後娘娘吃的少,并沒什麽大礙。”
皇上聽完後,沉思着沒有說話,二皇子見狀給一位太醫相看了一眼。
“皇上,藥方沒什麽問題,但是熬藥的人是太子,皇後娘娘喝完後就中了毒,這,,,”他說的很猶豫,但卻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外殿裏一片沉默,過了許久,皇上終于開口了,“太子,爲了證明你的清白,朕隻能派人去搜查你的宮殿。”他說的毫無感情,可見心中已經差不多認定了。
顧淩宇聽完心就涼了半截,“父皇,你真的覺得是兒臣下的毒嗎。”他的聲音暗沉,仔細聽還能聽出一些沙啞。
“朕隻是爲了還你一個清白,夏義,帶人去搜。”他語氣冷漠,完全不再看跪在下面的顧淩宇。
二皇子的眼睛裏有些權利的光芒,果然,那個位置隻能他擁有,别人隻能讓位。
過了片刻,夏公公回來了,他的面色有些爲難,手中拿着一個盒子,不知是進是退。
二皇子有些耐不住了,“夏公公,搜到什麽呈給父皇就是了,這樣猶豫做什麽。”
夏義聽了他的話,歎了一口氣,“回皇上,奴才帶人搜查了太子殿下的住處,并沒有發現什麽藥材,隻是,,,”說到這,他突然猶豫了,不知該不該講。
二皇子再次催促道:“夏公公。”
“隻是,奴才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鳳吟殿的蓮依,她神色匆忙,奴才叫住她的時候,從她的懷裏掉出了這個。”說着他就把那個盒子遞了過去。
白惜月看了一眼,這,,這個盒子不是前兩日還放在顧奕宸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