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她又換了好幾回熱水,還給顧奕宸吃了兩顆之前的解藥,水裏的藥也加大了分量,果不其然把針拔下來沒多久,他的身上就開始密密麻麻的往外滲毒血,白惜月見狀就知道自己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顧奕宸也發現到了身體的變化,他漸漸能感知到腿部的一些神經。
她拿着一個幹淨的帕子,認真又仔細的給他擦拭着後背上的血迹,她用藥物把他身體裏的毒素盡量逼迫到針灸到的穴位,讓他們排出來,這樣做雖然很有效果,但是血液裏依舊會有殘留的毒素。
後背擦完後,雪白的帕子已經被染成了鮮紅色,她随手扔進了水盆裏,又重新換了一個,現在該擦前面了,白惜月拿着帕子走到浴桶的側面,然後彎下腰擦拭他脖子處和身上的血迹。
顧奕宸透過面具一直盯着她的臉,認真且堅毅,她清澈的眼睛裏無一雜物,幹淨的讓人想要毀掉。
她好像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尤其是容貌的問題,她之前爲什麽一直戴着面紗,城中從來沒有斷過她是醜女的傳聞,這件事明明摘掉面紗就能解決,她卻一直忍着,另外她經常會做出跟這張人畜無害的臉,完全不同的狠厲,種種迹象表明她絕不會是一個柔弱不堪的人。
他現在真想撕開她僞裝的面容,看看她的真面目。
“好了。”此刻白惜月把他上半身的血迹都擦幹淨了,至于下半身在水裏泡着就不用擦了,她并不知道就這麽短短的一會,顧奕就做了很多大膽的決定,至于是什麽,隻能等她以後自己去發現了。
“王爺,現在我們要開始下一步了。”她的手裏拿了一截黑色的布,顯然是要蒙在顧奕宸眼上的。
他看着她,平和的說道:“要是本王不戴這個緞帶,這下一步還能不能進行。”
雖然他的語氣很平常,但白惜月還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等下她會用到輸液針和輸液劑,這些東西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不過這些東西早晚要暴露,現在她對顧奕宸有幫助,他大概也不會去到處宣揚自己的秘密,讓他看見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經過再三的考慮,秉承着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她說道:“如果王爺不喜歡戴,當然也可以不戴。”
顧奕宸挑了挑眉,他還以爲她會說,對,沒錯,不戴就是不能進行下一步,結果卻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呢,”白惜月又接着說道。“我解毒的方法跟别人不一樣,到時候你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什麽都不要問,不然我就隻能重新蒙上你的眼睛。”
她這話可以說是十分的大膽,但是她在賭,她賭顧奕宸會以解毒爲重,并不會計較這些小小的“威脅”。
他從她的手上拿過了那截黑色的帶子,一擡手就扔到了地上,“開始吧。”
事實證明她賭赢了,他的确沒在這點小事上斤斤計較,但她不知道的是,顧奕宸之所以沒發作,是因爲他也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特殊的解毒辦法。
見他已經做了決定,白惜月也開始動手了,她用力把沉重的藥箱搬了過來,放到了容易拿的地方,腰部由于剛剛劇烈的撞擊,再加上使勁,開始隐隐作痛,她疼的皺了一下眉頭,伸手揉了揉,疼痛減輕後,就沒再管它了。
顧奕宸自然是看清了她的動作,但是并沒有說什麽。
白惜月把藥箱打開,裏面都是一些現代的醫療器械,她在聽雨閣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所以拿過來的時候才會這麽重。
她拿出一瓶配置好的藥和一根避光輸液管,準備紮針的時候才發現沒有挂的地方,她左看右看都找不到合适的,隻好先放下了瓶子,“王爺,你先等我一下,我出去拿個東西。”
顧奕宸用眼神默許了她的要求,白惜月離開後,他看着放在桌上奇奇怪怪的東西,産生了疑惑,他自诩見多識廣,也親眼看見過很多解毒的場景,但都沒有見過這種東西,林子安教她醫術的這幾年不知道有沒有見過,他還記得剛剛講的話,所以并沒有直接開口問白惜月,還是選擇從林子安那裏探聽。
沒過一會,白惜月就回來了,她好不容易從柴房找到了一根合适的木棍,迫不及待的就拿回來了,試了試,剛好合适,她把藥瓶挂了上去,又給顧奕宸紮上了針,開始輸液。
他全程忍着心中的好奇,一言不發,隻是目光一直追随着白惜月的動作,見她拿出的每一樣東西都新奇無比。
安靜的環境,讓人做事也快了很多,她調制好輸液的速度後,就随手拉了一個凳子做了下來,揉揉了酸痛的腰,還有沒完全好的腳踝。
她跟顧奕宸一定是八字不合,這才成親夠第一天,她就腰也受傷,腳也受傷,可以說是非常可憐了,這攝政王該不會克妻吧。
“你确定這解毒方法能讓本王三天之内站起來。”顧奕宸終于開口了,不過他卻沒問關于這些奇奇怪怪東西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個白惜月不得不回答的問題。
她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搭上了他的脈搏,又催動醫生系統給他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發現并沒有用藥後的不良反應,她就拍着胸脯保證道:“王爺,你放心好了,這次一定會讓你三天之内站起來,前提是在解毒的這段時間裏,你要聽從我這個醫師的醫囑。”
顧奕宸見她把完脈後,俏麗的小臉都要放光了,也就确定了答案。
白惜月之所以這麽有信心,主要是這次讓她無意間發現了一種治療癌症的藥,能夠殺死他血液裏的毒素,這才想到用輸液的方法,不過那時候她是用取下來的血做的實驗,還不知道在顧奕宸身上是怎麽樣的效果,所以不敢确定,但是現在她可以肯定了,絕對沒什麽問題。
果然直到解毒的最後,他也沒出現什麽不良反應,這一次的試驗算是成功了。
白惜月把林子安叫了回來,等顧奕宸穿戴整齊,坐在輪椅上的時候,都已經是半夜了,她都開始連連打哈欠了,“王爺,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給你解毒。”
見他點頭了,白惜月才像門外走去,剛出門,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迷路的事情,腳步遲疑了一下,剛想說話,就聽到了顧奕宸的聲音,“暗一,送王妃回去。”
就這樣兩人一起到了聽雨閣,“好了,暗一,你可以回去了。”白惜月對他擺了擺手說道。
可是暗一支支吾吾着,好像有話要說一樣。
她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要是再不說,我就要進去了。”
白惜月現在很困,沒有耐心等着暗一慢吞吞的說話,聽聞此言,他心一橫就不好意思的說道:“是這樣的,昨日我照看白霜和白桃時,聽見白霜迷迷糊糊種說了一句,想吃綠豆糕,我今日出門辦事,剛好路過天香居,就買了一份,想請王妃幫我轉送給她。”
說完,暗一就從懷裏拿出包裝完好,還有些溫熱的綠豆糕,從外輪廓來看,糕點一點都沒碎,一看就是精心呵護帶回來的。
白惜月還以爲是什麽大事呢,“原來是讓我幫你送東西啊,你放心給我好了,我肯定會幫你送到的,回去吧。”
她拿過了綠豆糕,就進了屋,暗一也沒有過多停留,就離開了。
接下來的兩日,白惜月都在認真的給顧奕宸解毒,往返于聽雨閣和臨風閣之間,由于離的實在是有些距離,加上她的腳踝還沒有完全好,走這麽遠的路,還是會有些不舒服的,所以她每天晚上都累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本王什麽時候可以走路。”剛從浴桶裏出來,穿好衣服,顧奕宸就追問道。
白惜月收拾好了藥箱說道:“藥效起作用還需要一些時間,最快明天你就可以下輪椅走走了,剛開始會有些使不上力氣和累,慢慢的就會好了,不過,即使是你能走路以後,也要吃一個月的解毒丸,清理你體内殘留的毒素,免得再次複發。”
她說完,顧奕宸也沒再追問,選擇了相信她的話。
最後一次解毒完成,白惜月終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以後就可以不用這麽辛苦的跑到臨風閣來了。
她剛準備出門,顧奕宸就叫住了她,“王爺,還有什麽事嗎。”
“明日是回宮的日子,你記得吧。”他提醒道。
“哈,回宮,”白惜月一頭霧水,不過此刻可不能表現出來,“這個啊,,,我當然知道了,王爺放心好了,明日我絕對不會丢攝政王府臉面的。”
“本王不需要你掙的臉面,你隻要記住不要在宴會上亂說話就行了。”顧奕宸略帶警告的語氣說着,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白惜月管好自己的嘴,不要把他已經解毒的事情說漏嘴了。
“好的,我知道了,王爺,那麽請問我現在可以走了嗎。”白惜月強忍着心中的怒火,一臉假笑的問道。
“回去吧!”
她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林綿綿,她好像沉穩了許多,見到白惜月從臨風閣出來,也沒什麽變化,很平常的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這樣反常的樣子,讓她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