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四十歲的農婦坐在床邊攥着女兒的手淚眼婆娑的哭着。
這時,一個四十多歲皮膚黝黑的莊稼漢推門而進,望着床上的女兒詢問:“閨女可好些了?”
農婦聲音哽咽,望着男子的眼睛充滿責備:“她爹,你這是要暖暖去死啊!”
“别哭了,我也不想,可她若是不嫁,耀兒拿什麽娶媳婦?”
……
蘇暖迷迷糊糊間聽到一男一女在争吵,中氣十足的男聲吼得她頭疼。
待意識慢慢回籠,便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這麽沒素質在宿舍大吼大叫。
隻是皺了皺眉頭就感覺到鋪天蓋地的頭痛席卷而來,她不由低呼:“嘶,好痛……”
“暖暖,你醒了!太好了,娘差點就以爲見不到你了!”
蘇暖有些懵逼的看着眼前穿着麻布衣服老淚縱橫的婦人,下意識想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是否眼花,卻不想看到胳膊上與婦人同款的麻布衣服,整個人如遭雷劈。
天!這什麽情況?
蘇暖出于本能的質問:“你是誰?”
婦人剛才還盈滿欣喜的眼神頓時黯然,眼淚奪眶而出,攥着蘇暖的手瞬間收緊:“暖暖,我是娘啊!莫不是撞傻了?怎麽連娘都不認得了?”
“你?我娘?”蘇暖指指自己,又指指婦人。
笑話!她娘不長這樣好嘛,她又沒瞎!
蘇暖在心裏默默吐槽完,智商便重新上線,眼前的這一切實在玄幻。
來自額頭的疼痛不是假的,可她好好在宿舍睡覺怎麽會摔了腦袋?
再說,她好端端的怎麽就躺在這個地方了呢?
還有面前失聲痛哭的婦人,一臉黝黑的中年男子,都不像是在演戲。
一種不好的預感爬上蘇暖的心頭,她不會穿越了吧?像小說裏那樣?
蘇暖此時此刻真的想哭,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她還沒享受大好人生呢,怎麽就穿越了呢?
再說了,人家穿越不是名門貴女就是王妃,不是王妃就是寵後。
可到她這……
一貧如洗。
空蕩蕩的房間隻有一張破舊的床和已經看不出原來樣子的桌椅,牆壁上的泥大部分已經脫落,再瞅瞅三人身上穿的粗布麻衣。
啧,一個字,窮!兩個字,真窮!
趕明兒她都可以拿個破碗和乞丐一起要飯了!
接受了穿越現實的蘇暖接收到了來自這具身體主人的記憶。
這個身體的主人也叫蘇暖,嚴格來說是被她爹逼死的。
原因就是她爹逼迫早就心有所屬的蘇暖嫁給同村獵戶宋毅,也可以說賣,然後拿錢給蘇暖的阿鬥哥哥娶媳婦。
當然,蘇暖是拒絕的,但胳膊擰不過大腿,蘇暖最後還是嫁給了宋毅。
于是,結婚當晚,心如死灰的蘇暖選擇了撞柱而死。
蘇暖的心上人是個落魄書生,家境貧寒,其窮度比起蘇暖有過之而無不及,跟獵戶宋毅差了十萬八千裏,像蘇暖她爹這種目光短淺的鄉野農夫是百分之百看不上的。
啧,真是個命苦的。
但她現在也想撞牆好嗎!憑什麽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這麽大,人家穿越穿金戴銀,絕世好男人像蘿蔔白菜一樣往跟前湊,擡擡手就有大把的小跟班前來巴結。
她呢?
就連個未來可期的落魄書生都不屬于她,隻能跟個獵戶過日子。
在蘇暖的印象中,獵戶都是五大三粗,皮膚黝黑,留着絡腮胡,滿嘴粗俗的老男人!
不要啊,她想要揮金如土,舉止大方的小哥哥啊!
就在蘇暖沉迷沒有小哥哥的悲傷中的時候,不滿的男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既然你醒了,以後就好好做宋家的媳婦,别做些沒用的事,宋家給的錢也已經幫你哥物色好媳婦了,你再怎麽反悔也沒用!以後,就别來我們蘇家了!”
說話的人正是蘇暖那個偏心的爹!他此刻滿臉無情,看着蘇暖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樣。
蘇暖還來不及怼他兩句,就見他甩甩衣袖潇灑的走了。
剩下婦人滿目歉疚,拉着蘇暖的手慢慢摩挲:“暖啊,娘對不起你。娘也沒辦法改變現實,以後就委屈你了,好好和宋毅過日子吧,娘瞧着那孩子也不錯,最起碼不會虧待了你。”
蘇暖有些無語,也不知道該說啥,隻好沉默。
“暖啊,天色不早了,娘該走了,你好好休息,娘有空再來看你。”
婦人又說了會話,才抹抹眼淚離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房裏,蘇暖才仰天長歎,她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了來自古代人傳統的重男輕女思想,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深刻。
她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前幾十年或者上輩子做過哪些傷天害理的事,竟然穿越到這麽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