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大侄子,你也别讓你許叔我猜了,你就直接說吧,這事讓領導幫忙需要我們我們怎麽辦”屋裏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擔心兒子的許伍德忍不住了,開口對着李平安說道。
李平安沒有直接回答許伍德的問題,反而是笑着聊起了其它的事情:“許叔,既然這樣,那我就有什麽說什麽了,我來之前有同志舉報,說當時婁家跑路之前,婁曉娥從娘家提回來一個大箱子,聽人說看樣子挺重的,裏面裝的不會都是婁家的金銀珠寶吧?”
剛剛還面帶笑意的許伍德,聽到李平安說起這件事,心裏就是一個咯噔。
那個箱子李平安猜測的沒錯,裏面裝的确實是婁家轉移的财産,裏面裝的有一些大黃魚,另外還有些貴重首飾古董和部分現金,當時婁曉娥藏到了屋裏的暗格裏,并沒有被雷子找到,這個箱子前幾天被許伍德發現,并且帶回了自己家裏。
那麽多的黃金和現金,兩千塊錢的現金,裏面的黃金和珠寶首飾那也值一大筆錢,許伍德簡單估算了一下,這一箱子東西全部加起來,最起碼有五千塊錢。
什麽他娘的其他同志,這個人是你李平安吧?都在一個院裏住的,除了你李平安能看到以外,誰他娘的還能知道?
心裏雖然殺了李平安的心都有了,但是面上也不能表現出來,自己這是被人家探到底了,擺明了就是趁火打劫,準備從自己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口肉。
“大侄子,婁曉娥那個賤人确實帶了一個箱子過來,但是裏面裝的不是什麽值錢的物件,大都是些瓶瓶罐罐的小東西,那些東西去外面賣不了幾個點”許伍德臉上愁眉緊鎖,用着哀求的語氣對着李平安開口說道。
雖然做好了被狠狠咬一口的準備,但是許伍德還是不想把那一箱子東西交出去,那麽多的黃白之物,如果沒見過倒也罷了,但是誰讓不但被許伍德發現了,并且還給帶回自己家裏了呢。
對于許伍德說的裏面裝的全是瓶瓶罐罐的東西,李平安一個字都不信,那麽小個箱子能裝幾個古董花瓶?
再說了,哪有用行李箱來裝瓷器的,如果防護沒有做好,稍微一個颠簸,那玩意就能全部碎了。
李平安也懶得跟許伍德搞什麽彎彎繞,冷笑一聲,開口吓唬道:“許叔,如果沒有确鑿的消息,我不可能會提婁曉娥帶過來的那個箱子,看來在許叔心裏,那些身外之物比大茂哥的小命重要啊”
“大侄子你要相信我啊,那裏面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真的都是些瓶瓶罐罐的,賣不了幾個錢”許伍德仍舊是那一副哭喪臉,死咬着裏面的東西不值錢。
不是許伍德不在乎許大茂的小命,而是對于李平安的話,許伍德這個老江湖自然清楚這是吓唬自己的,那個箱子裏面有什麽東西,隻有婁家人和自己知道,許大茂都不一定清楚。
那麽問題來了,婁家都已經跑路離開,知道這箱子裏有什麽的人,隻有自己老兩口,你李平安是怎麽知道的呢?
看到沒吓唬住許伍德,李平安在心裏不由感歎,到底是老江湖,這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穩。
“許叔,這事吧,我就是個跑腿的,我也是按照領導的意思來找您聊的,還是那句話,沒有确鑿的消息,我肯定不會這樣說,如果你還是一直不說實話,那這事就算了,今天就當我沒來過”李平安也懶得和許伍德在這裏打機鋒,反正現在着急的又不是自己,面無表情的留下這句話,轉身就想走。
看着李平安往外走的背影,呂紅玉焦急的拽着自己老闆的衣角。
一臉陰沉的許伍德,自然清楚自己老伴是什麽意思,不過現在正是在比誰能耐得住的時候,許伍德自然不能漏了怯。
李平安今天過來,就是說明這個事陳有福願意一千塊錢接了,現在說錢少,扯什麽打點不夠,是因爲李平安這孫子在中間作梗,隻要死咬着婁曉娥那個行李箱裏沒有錢,最多兩千塊錢就能解決。
爲什麽李平安在中間挑事,許伍德心裏也清楚,這事怪自己,誰讓當時自己覺得李平安年輕臉嫩,自己吹捧他幾句,就能讓他不要錢的忙前忙後給自己跑腿。
現在人家知道自己給他一百解決事,但是給别人卻是一千以後,李平安心裏能好受才怪。
右腳已經邁過門檻的李平安,還沒有聽到後面許伍德開口挽留的聲音,一時間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玩砸了,婁曉娥帶回家的箱子裏真的沒有裝小黃魚什麽的。
心裏疑慮歸心裏疑慮,這個時候可不能在許伍德面前露怯,因此,李平安毫不遲疑的走出屋門,步伐正常的往大雜院外面走去。
等李平安走到吉普車旁時,還是沒見許伍德追出來,李平安心裏歎了口氣,這次是自己太貪了,沒有見好就收,這家夥白撿的錢就這麽從自己眼前飛走了,路上好好想想怎麽跟陳有福解釋吧。
就當李平安點着火準備離開的時候,許伍德急匆匆的從院裏跑了出來。
“哎呦,大侄子,你來叔這裏茶還沒喝呢,怎麽就急着走呢,回去回去,嘗嘗你許叔家裏的好茶”許伍德攔着李平安的吉普車,陪着笑的說道。
看到許伍德出來,李平安心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知道許伍德算是被自己拿捏住了。
“許叔,那邊領導還等着呢,我現在着急回去向領導彙報,茶就不喝了,改天,改天我再來您這裏拜訪”李平安面無表情的看着許伍德,淡淡的開口說道。
“不差這一會,你許叔年紀大了,腦子轉的不如你們年輕人快,剛剛你出了屋子,我才想起來陳處長還有東西在我着呢,你就算不喝茶,那也要把陳處長落在我這的東西拿走吧”
“哦,這樣啊,那行,正好我要去陳處那,那我順手就給帶走吧”
等李平安跟着許伍德回到他家裏時,上次婁曉娥帶回來的那個箱子出現在了堂屋中間位置。
許伍德把房門關上,笑着拉着李平安來到行李箱前,開口說道:“那個大侄子,這個箱子就是婁曉娥那個賤女人給帶回來的,東西都在裏面,我碰都沒有碰過,你自己打開看看”
撇了許伍德一眼,對于許伍德的話,李平安連标點符号都不信,這裏面的東西要是他沒調換,李平安能把這個行李箱吃了。
果然,等李平安打開箱子以後,裏面隻有幾塊小黃魚和幾個破瓶子,李平安随手拿起一個小罐子,看了一下底座,他娘的,是康熙年産的一個破罐子。
現在還沒開始,好東西市面上流傳的多着呢,這破罐子真不值錢,扔到百貨商店也就一兩塊錢一件。
李平安在婁家撿破爛的時候,幾個前清三帝的罐子都大大方方的扔在書房,人家婁家跑路都懶得帶,嫌這些破爛占地方的東西,婁曉娥能專門費這麽大力氣給從娘家帶回來?
看着到這個時候都還在跟自己玩心眼的許伍德,李平安也懶得跟他打機鋒,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說道:“許叔,我真佩服你,都到這個時候了,您還是跟我耍心眼,就這罐子,婁家跑路的時候,屋裏不知道留下多少個,婁曉娥能費這麽大的力氣從娘家轉移過來?”
“大侄子,你叔真沒騙你,這東西真的是婁曉娥帶過來的,我都沒有碰過,我要是騙你,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許伍德這家夥年輕的時候不愧是混街面的,這種話是張嘴就來,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看着發毒誓的許伍德,李平安張了張嘴,這下是真的沒話說了,人家都這樣說了,擺明了就是不願意把東西全部交出來,就算明知道是假話,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
李平安無語的擺了擺手,随口說道:“行吧行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也不說什麽了,東西你自己留着,最開始的價格翻三倍,你自己給送過去,我就傳個話,這事我不沾手”
說完以後,懶得繼續和許伍德糾纏,自顧自的轉身離開許家。
“這好吧,我晚上湊一下就給送過去,大侄子謝謝你了啊,這還讓你跑一趟”許伍德心裏得意,但是面上仍然裝作一副肉疼的樣子把李平安送了出去。
等李平安的吉普車開走後,剛剛還陪着笑的許伍德,面色一冷,沖着吉普車的背影啐了一口,臉上露出陰狠的神色,惡狠狠的小聲罵道:“你個狗日的小王八蛋,今天讓老子多出這兩千塊錢的賬,老子記下了,等大茂出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就在許伍德想要轉身回去的時候,一個面相猥瑣的男人從牆角走了出來。
許伍德看到男人出現,神色一變,給猥瑣男人使了個眼色後,轉身往街道外面走去。
猥瑣男人會心一笑,遠遠的跟在許伍德的身後走去。
等到了一處沒人的隐秘角落後,許伍德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猥瑣男人,冷聲道:“老五,不是讓你兩個月以後再來嗎,你怎麽不打一聲招呼就來了。”
“許爺,兄弟這不是在老家被雷子盯上了嗎,本來準備往北方跑呢,聽說您要找我,我這不是趕忙來跟您見一面,然後就準備跑路了”老五笑呵呵的從兜裏拿出煙來,遞給許伍德一根,開口解釋道。
許伍德随手接過老五遞過來的煙,劃着火柴點燃後,開口問道:“你在老家犯的什麽事?你小子這些年不是在當佛爺嗎?被雷子抓到了?”
“嗨,别提了,手下的三個小子進屋幹活的時候,那家的小媳婦回來了,這三小子把那女的給辦了,現在那三小子被抓了,順着這條線查到我頭上了,我這不是出來避避風頭嘛”老五笑着和許伍德講述着自己爲什麽跑路的原因,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看樣子這種事應該是經曆多了。
許伍德皺了皺眉,不滿的開口說道:“他娘的,本來我還想讓你找倆小子,幫我弄個人,現在你都這樣了,你還是跑路吧,我另外找其他人來辦這個事”
“别介啊,這事讓我來就成,許爺,我不瞞您,這次我真栽了,也就是我運氣好,雷子進屋的時候我在外面,這次出來的匆忙,這些年攢下來的家當全丢了,現在兜裏沒錢沒票的,晚上的飯我都沒着落呢”
别看老五有手藝在身,但是這年頭人窮,街面上大部分都是兜裏一毛都沒有的窮鬼,在街面上溜達一天也偷不了兩毛錢。
而且這裏不是老五的地盤,佛爺這一行都是有區域保護的,每個地方都有地頭蛇,不是說你想偷就能偷的。
許伍德上下掃視了老五兩眼,搖了搖頭說道:“這次不是打人悶棍,是想讓你做回解放前的老本行,把那家的孩子給偷出來,找個遠遠的地方賣了也好,你給做成殘廢要飯也罷,反正就是遠遠的别讓那家人找到”
“現在老本行不好做,我早就不幹了,沒人要的孩子到處都是,哪還有人買孩子,要飯現在也不好搞,容易出事,要我說,你要是跟那家人有仇,直接把孩子偷來扔井裏算了,也别搞那些麻煩事”老五随意的說道,好像在跟許伍德讨論的不是一個有生命的孩子,而是一個沒有血肉的物件一樣,眼神中淨是對生命的漠視。
聽到老五這麽說,許伍德點了點頭,從兜裏摸索一下,拿出一些錢票交給老五,開口說道:“也行,就按照你說的辦,不過這孩子才剛出生,我給你點錢,你在城外待一段時間,等孩子滿月他家裏帶孩子出門的時候,你想辦法把孩子弄走”
“行,許爺,我這邊等您的信,這活絕對給您幹的漂漂亮亮的”老五眉開眼笑的接過錢票,商量好接頭的地點,老五轉身潇灑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