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着磕頭,元阿玉知道他在說什麽,心疼地将他一把摟進懷裏,輕聲承諾,“師父一定會想辦法了,小七乖,不哭了。”
她溫柔地哄着小七,小七卻像是找到了發洩口了一樣,越哭越厲害,最後都哭抽抽了。
元阿玉求助地看向自家大哥,元瑾瑜還在生氣小七騙了他們,包藏禍心地潛伏在他們身邊,要不是小妹足夠聰明,最後的結局他簡直不敢想象,惱恨小七之餘,也對素未謀面的魏王産生了惡感,得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才能做出利用小孩的事兒來?呸!渣滓!
最後元瑾瑜還是幫忙哄了,他厭惡小七算計家裏人是真,但他同情小七的遭遇這是真,小七他才多大一個孩子?
他妹妹就更不用說了,兄妹倆都是一對苦命人,當哥哥的礙于威脅不得不聽從别人的話,昧着良心做事,當妹妹的,從小輾轉于各個地方,沒懂事還好,要是懂事了,那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
小七哭累了,趴在元阿玉肩頭上睡着了,元阿玉憐惜地摸了摸他哭得紅通通的小臉,示意大哥接過去,元瑾瑜有點抗拒,但是别扭了一下還是接了,抱着他回了屋。
小七的品性是個好的,這麽多日子以來他又不是個瞎子,連這點東西都看不明白。
等元瑾瑜的身影徹底消失後,白術和三七閃身進了元阿玉的房,不解地問她,“姑娘,你不把他趕走嗎?”
白術實在不懂,姑娘沒殺了他是她意料之中的,可是現在不但沒趕走他,還一副要留下他的架勢,這是在鬧什麽?
元阿玉一聳肩,無所謂地說道:“爲什麽要趕走?他是我元阿玉的徒弟,既沒犯錯,就不該無故逐出師門。”她語氣輕松,完全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白術和三七目瞪口呆,還是三七沖動,忍不住說道:“可他爲魏王做事,還想對姑娘下手,這難道不是犯錯嗎?姑娘留下他不怕後患?”她實在沒懂元阿玉呢腦回路。
“這是他的錯嗎?”元阿玉正色起來,探身認真道:“說到底他隻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自己都無法把自己照顧周全,卻因爲妹妹在别人手裏,不得不聽從别人的話,做一些違背本心的事,試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難道不會選擇服從而是反抗嗎?”她看着兩人的眼睛,眼神探究。
白術和三七被她問得沉默,的确,如果換作是她們,她們也無從反抗,小七他隻是七歲,不是十七歲,更不是七十歲,他能把自己照顧好已經很聰明了,别說再從魏王手裏救回一個妹妹。
“所以我選擇放過他,我不是爛好人,要我命的人都能輕飄飄放過,但我也不是多狠心的人,我沒法看着兩個孩子在我知道的情況下去死,你們懂嗎?”元阿玉歎了一口氣,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也有了防備,那她就沒必要非讓兩個孩子去死了。
兩人還是沉默,換作是她們她們也沒法坐視不管,救弱扶貧,鏟奸除惡,本就是習武之人應該銘記的使命。
“那姑娘打算怎麽辦?小七的妹妹才四歲,咱們也不能全天候地看着她啊,萬一魏王又把人搶走捏在手裏逼小七動手呢?”
白術有些憂心,畢竟她們都有自己的事情,沒辦法整天圍着一個小奶娃轉,如果魏王再次派人來搶,那處境豈不是更危險?
元阿玉卻不急不忙,“這個我早就想好了,小七的妹妹是個女孩子,咱們照顧不了,交給大哥二哥也不是個辦法,但是你們可以啊!”她直盯着兩人,眼神裏有些興奮。
“我們?”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了一句,對視一眼,三七率先擺手拒絕,“姑娘,你可别爲難我了,我的性格您是知道的,别說照顧一個小奶娃了,靠近十米内我都頭疼!”她苦着一張小臉,一臉天塌了的表情。
白術也不落後,随後補上,“我也不行,姑娘,回春堂那麽多事情要忙,三七又毛毛躁躁的,我放心不下!”她倒是比三七聰明一些,知道拿回春堂做擋箭牌。
元阿玉翻了個白眼,給了她們一個一個爆栗,“就你們?你們願意我還不放心呢,我說的是你們出身的地方!”她眼中神采奕奕,似乎對那裏十分向往。
她們出身的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元阿玉的意思,對啊!長公主府上常年養着武婢,不怕沒人會照顧孩子,兼之小七妹妹才四歲,從這個時候開始練武再合适不過了,而且那裏是長公主府,就算是魏王也不敢輕易擄人,可不是最好的選擇?
看着面前興奮的兩個姑娘,元阿玉淡淡地笑了,她望着窗外,面色恬靜,路已經給你們鋪好了,以後怎麽走就看你們了!
事情發展的很順利,由三七和白術聯合擔保,小七妹妹陸萱被元阿玉親手送進了長公主府,長公主特地見了她一面,不停誇她聰慧。
元阿玉虛心地受了,對着長公主一頓誇誇群輸出。言語之繁雜,花樣之多變,都逗得長公主嬌笑不已,直言她要是個男的,恐怕不知道得禍害多少好姑娘。
另一邊,蕭家派人來請,之前說好的給老爺子治病,又到時候該紮針了,元阿玉上了蕭家的馬車,到了蕭家,穿過重重廳堂到達玄武園的時候,卻看到蕭成章正領着一個五十來歲,胡子花白的老頭正往裏走。
那人身影有些眼熟,她正欲上前看清楚是誰,卻被一道淺藍身影給擋住了,那人手持折扇在她面前打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眸中深情一覽無餘。
“阿玉,我總算再見到你了。”語氣纏綿。
元阿玉被叫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擡眼望去,面前這人不是蕭懷義又是誰?新仇舊恨湧上心頭,看着他那張故作深情的臉,她實在很想一拳砸上去,沒好氣地說道。
“你怎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