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自然會意,當即給元阿玉倒了一杯水,等元阿玉喝完後,原本幹得發痛的嗓子也恢複正常了,隻是略帶了一點病後的沙啞。
“我沒事!”
她将自己被黑飛寨擄走,龍承吟又是怎麽救自己的事說了,元瑾瑜皺起眉頭,小七淚眼汪汪,三七更是直接失聲驚呼。
“黑飛寨?”
一瞬間把目光都引到了自己身上,元瑾瑜代表大家發言,疑惑追問,“三七你知道黑飛寨?那是什麽地方?”他隻是一介書生,剛到京城不久又埋頭讀書,所以對于京城的情況并不熟悉。
三七讪讪,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當即便閉了嘴,但是頂着元瑾瑜的目光實在壓力很大,所幸有白術替她解圍。
白術把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笑了笑娓娓道來,“說起黑飛寨真的是很遠的事兒了”她目露懷念,并未察覺小七異樣的神情。
“黑飛寨起初并不叫黑飛寨,而是叫養兵所,一開始是朝廷供養從戰場上退下來無家可歸的兵将的,那時當今陛下說了一句話,他們都是爲甯國做過貢獻的功臣。
不能寒了将士們的心,以後凡有卸甲歸田的将士無處可去,就來養兵所,朝廷養着他們,這句話被萬民認同,很多将士都紛紛奔赴養兵所,在那裏安了家,甚至有的人還娶上了媳婦兒!一切都很美好!”
白術臉上有着驕傲,但很快就轉爲了悲涼,“但是這份美好很快就化爲了泡影,甯國近年來修生養息,多數的将士都卸甲歸田了,這裏面有一部分都是孤兒或者幹脆就是自己在前面打仗。
後頭父母皆亡的,兄嫂弟妹不收容,無可奈何去了養兵所,一開始還好,人不多,倒也能養活過來,但是随着退下來的将士越來越多,養兵所已經人滿爲患了,朝廷也養不起了,不得已宣布解散養兵所!”
她說着眼淚忍不住就下來了,“那些有退路的人還好,大不了換個地方生活,可是那些沒退路的呢?朝廷發放的俸祿被所謂的家裏人榨得一幹二淨,或賭或嫖,總之沒幾個手裏有錢的,養兵所解散了,他們就無家可歸了。
這些人仇恨朝廷,認爲既然給了他們希望爲什麽不一直給下去,所以他們反了,雖是蝦兵小将,但聯合起來也極有力量,竟直逼京城了,那一戰打得尤爲慘烈,朝廷方面領兵的人是當今的秦王殿下,也是那一戰中,他患上了惡疾。”她将龍承吟的病因道來。
元阿玉有些奇怪,龍承吟體内的毒是娘胎裏帶的,他們不知道?
他們顯然不知道,白術還在講故事,“自那以後,那些被打敗但是沒死的人就退到了養兵所舊址,在那裏成立了一個寨子叫黑飛寨,與朝廷商議。
他們不騷擾朝廷,朝廷也予個方便,讓他們在那裏安家,魏王憐惜這些将士,跪了三天三夜求情,聖上答應了,黑飛寨就這麽一直存在了,聽說黑飛寨一直在暗地裏爲魏王效命,截殺官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啧啧說道。
聽故事的三人一臉魔幻,不是,還有這種操作?皇子給叛軍求情?還成功了?這聖上的心得有多大?大甯藥丸!
元阿玉敏銳地抓住了重點,滿臉狐疑道:“你說黑飛寨是魏王的人?那我跟他無冤無仇他抓我幹什麽?”她實在想不通,就龍承吟當時那個陣勢,她可不認爲穆氏真的隻是想把她留在寨子裏治病!
白術也沒想到她能拐到這上頭去,下意識說道:“可能是想威脅秦王殿下吧!”
此話一出,白術就想扇自己嘴巴子,好好的提什麽秦王?
果然元瑾瑜的面色嚴肅起來,揮手把白術和三七打發出去,順便還把小七給帶走了,自己拖了個凳子坐在元阿玉對面嚴肅道:“小妹,你老是告訴我,你和秦王殿下是什麽關系?”他直直地盯着元阿玉,不給她閃躲的機會。
元阿玉一愣,滿嘴苦澀地解釋道:“我要說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隻是我是大夫他是病人,你信嗎?”她回望元瑾瑜。
元瑾瑜沒說話,眼神卻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了一個意思,你看我信嗎?元阿玉苦笑一聲,也是她自己都不信,她承認,龍承吟做的種種都讓她動了心。
她是一個特别沒有安全感的人,在現代時,輾轉被三個家庭收養,卻沒一個好的,穿越後,元瑾瑜爲了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人能跟她這個妹妹翻臉,雖然事情過去了,但那道坎兒沒過去,而龍承吟的出現恰好填補了這道坎兒。
無論她什麽時候去秦王府,他永遠都在,向長公主讨要白術三七送給她更是爲了她的安全考慮,雖然愛讓她背棋譜,但她背不出也從不勉強,在她初入京城爲老夫婦出頭時默默給她撐腰,這樣一個處處容讓着她,知道她陷入危險後第一時間來救的人她怎麽可能不心動?
元家兄妹倆沉默着,誰也沒說話,直到元瑾林回來。
“大哥,小妹,你們看看誰來了?”
元瑾林喜氣洋洋地聲音從外邊兒傳來,元阿玉要下床去看,卻被元瑾瑜按住了,他搖了搖頭。
“你别下來了,我去看!”他心有點亂,借機離開了這個氣氛沉重到讓他窒息的空間。
元阿玉知道大哥在想什麽,他怕自己配不上,秦王府的門檻太高了,高到一旦摔下來就會粉身碎骨,這又何嘗不是她的擔憂?元阿玉陷入了沉思。
沒多久,元瑾瑜又回來了,身後還跟了個人,面色難以形容,元阿玉一愣,脫口而出問道:“大哥,你怎麽了?”就出去了一趟,怎麽臉色還變了?
元瑾瑜沒說話,默默地讓開了,露出自己背後的人來,這下元阿玉知道了,因爲她也擁有了同款臉色。
龍承吟?他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