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求生要緊,想必隻要他去和老泰山說清事情來龍去脈,老泰山也是能理解的,誰讓蕭家能有今天的地位有一半都是靠嶽父家撐着的呢?
“你倒是會做人。”車裏語氣嘲弄,卻并無多言,敲了兩下,車夫便直接趕着馬匹拉着車緩緩走了。
直至馬車的影子消失在了小巷口,蕭成章才支撐不住跌坐下來,蕭懷恩輕蔑地笑了一下,很快斂去笑意,上前扶起他。
“爹。”
——
馬車行駛在熱鬧的大街上,行人紛紛避讓,阿蕭跟在車旁,忽然冒出了一句,“你是爲了她!”那個她很明顯指的是元阿玉。
他實在不明白,那個女人既沒美到天姿國色,也不是什麽權貴之女,用不着拉攏,殿下爲何屢屢幫她?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蹤。
車内的龍承吟閉着眼睛沒答話,他也不知爲何,遇見小姑娘時雖有些驚豔,可這份驚豔并不足以讓他昏了頭,喪失理智,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尤其是剛才闫行來報,說方氏對小姑娘動手時,那一刻,他幾乎想用自己手中的權利将蕭家就此覆滅,這不符合他的性子,她到底有什麽魔力?
蕭家父子磨磨唧唧的,終于還是趕到回春堂了,看到門口那輛眼熟的馬車時,蕭成章愣了一下,蕭懷恩更是心裏一緊,他從讓人往家裏送信說祖父的事,方氏爲何會在這裏?念頭一閃而過,兩人快步往屋裏走去。
“元大夫!”蕭懷恩喚了一聲。
原本正在上藥的元阿玉立刻轉過臉來,兩邊不一的臉暴露在人前,蕭懷恩愣了,心裏有着一些不好的預感。
小婢女見家主來了,還以爲是方氏叫來的,有了底氣,立刻撲上去哭喊,“老爺,你可來了,您要爲夫人做主啊!”她依附在蕭成章腳邊,哭哭啼啼地拽着他的衣角。
蕭成章驚訝地看着她,問道:“你不是夫人身邊的小桃嗎?你怎麽在這兒?夫人呢?”他連續發問。
小桃一邊哽咽着一邊回答他,“老爺,夫人……夫人被打了!”她一開口就是一個炸彈。
“什麽?”蕭成章驚愕,他蕭家是站的不夠高嗎?居然有人敢打他的夫人?他立刻追問,“誰?誰打的?”他目光不善地在白術和元阿玉間轉來轉去。
小桃剛要回答,卻被元阿玉打斷了,她款款走出來,站在蕭成章面前,“不用問了,我打的!”目光堅定,毫不退縮。
“你?”
蕭成章有些狐疑,這小子看着瘦瘦小小的,方氏雖是女流之輩,但體型也是擺在那兒的,怎麽會被一個毛頭小子打了?
他壓下自己的疑惑,拱手問道:“敢問閣下何人?爲何要打蕭某内眷?她現在身在何處?”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方氏人在哪兒。
元阿玉看着他這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不由得想笑,學着他回了一禮,聲音清脆道:“小子名叫元钰,是這回春堂的坐診大夫,之所以與令夫人争打是因爲她無故責打我家小婢,後又打了我。
我們雖不是什麽高門大戶,富貴之家,可也不是蕭家奴婢。可任令夫人毆打,令夫人又口口聲聲要斷我回春堂生路,驚怒交加之下與令夫人動起手來,現在令夫人正在那裏休息!”她指着三号病房的位置,态度冷硬,并無半點因爲他們是蕭家人就另眼相待的意思。
聽說她姓元,蕭成章想起了蕭懷恩說的那個可以救老爺子的元大夫,不知和面前這個小子是什麽關系。
又聞自己夫人又打着蕭家名頭在外惹是生非,加上之前秦王的警告,蕭成章已是十分羞惱,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他一腳踹開小桃,怒道:“蠢婦!”而後又改了臉色對元阿玉說道:“請問這位小哥與元大夫是什麽關系?”他看着元阿玉。
白術忍不住了,這算什麽男人?進來不問自己老爹情況如何,知道自己妻子惹了事兒反而去打一個小女婢,難怪那個女人這麽嚣張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家子蠢貨!
她語氣不快,“什麽什麽關系,這裏隻有一個元大夫!”她指着元阿玉,一副看蕭成章不爽的模樣。
“什麽?你就是那個能救我爹的元大夫?”蕭成章大吃一驚,一直沒能插上話的蕭懷恩上前介紹道:“爹,這就是我跟您說的元大夫,元大夫妙手回春,她說能治,那就定是能治!”
不知爲何,他就是對元阿玉的醫術很有信心。
蕭成章上下打量着元阿玉,不是他多疑,實在是這小子也太年輕了,别說治療頑症,基本的醫術他學完了嗎?
他搖了搖頭,說道:“恩兒,你莫不是在逗爲父吧?元大夫這麽年輕……”餘下的話他沒說完,但話裏的意思誰都聽明白了,他不相信元阿玉。
“碰!”
一聲巨響響起,三七怒氣沖沖地從三号病房走出來,怒氣沖沖地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不信我家姑……公子的醫術嗎?那就趕緊結清醫藥錢,帶着你的老爹,媳婦滾回家去!”她脾氣火爆,一張口就怼個不停。
“真當誰上趕着要給你們似的,多少人求我們家公子治都求不到,給你臉了?”
三七小嘴叭叭的,一雙圓眼更是瞪着蕭成章直冒怒火。
“你!”任誰被這麽噴了一頓都不能心平氣和,何況還是多年養尊處優的蕭成章?他剛要開口斥罵,突然覺得三七有些眼熟,與長公主之前的一個武婢有些相像。
還沒等他思索出個結果來,沒了三七鉗制的方氏跑了出來,撲向蕭成章,哭着喊道:“老爺。老爺要給妾身做主啊!妾身不活了!”
她一身華服被打得破破爛爛,狼狽的模樣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蕭成章也驚了,他何時見過自家夫人這般狼狽模樣?
他忙接住方氏,出言質問道:“我原以爲不過是吵了幾句嘴,各有所傷,蕭某夫人也有錯在先,就此揭過去算了,卻不料内婦竟傷的如此之重,元公子,此事若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看你這回春堂也不用再在京城開下去了!”他一甩袖子,看樣子是氣急了。
也是,誰家當家主母被一個外人傷成這般凄慘模樣不得動怒?這何止是打臉啊?這分明是把蕭家的臉皮拔扒下來踩了又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