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起來後一邊扶着自己的腰哎呦哎呦叫疼,一邊指着三七的鼻子罵道:“小賤人你敢推我?本夫人殺了你!”說着揚起巴掌就要打。
元阿玉見勢不對,快步上前攥住了她粗壯的手臂道:“這位夫人,我們在後面看得清清楚楚是您自己摔下去的,爲何要污蔑我醫館的人?”
她語氣隐約帶怒,一雙杏眼直直地盯着方氏,眼中仿佛有怒火熊熊。
方氏沒想到自己想教訓個人都屢屢碰壁,氣惱之下狠狠甩開了元阿玉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甩了元阿玉一巴掌。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響起,白術和三七忙沖上來扶着元阿玉,憤怒地看着方氏。
方氏還不覺自己犯了什麽錯誤,趾高氣昂地說道:“你知道本夫人是誰嗎?本夫人是天下第一商蕭家的主母,隻要蕭家一聲令下,你這小醫館就别想繼續開下去了,本夫人污蔑她又如何?本夫人要打她,她就得給本夫人受着!”說着眉眼間浮現出了一絲狠戾之色,不善的目光在三七身上打量着。
三七扶着元阿玉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方氏被她又要動怒。
天下第一商蕭家?哈,之前被蕭懷義算計害得二哥入獄的帳被這一耳光激了起來,她看向方氏,眼神狠戾。
“三七,打!”她簡短地吩咐了一句。
白術驚愕地看着她,着急道:“姑娘,不可,藥材!”
她隐晦地提醒着元阿玉,這天下第一商買賣的最多的便是藥材,幾乎所有藥材購入的渠道都掌握在蕭家手裏,三七也在猶豫,雖然有秦王殿下給姑娘撐腰,但得罪了同行就等于走入了絕境,她不能害姑娘!原本蠢蠢欲動的手硬生生收了回去。
方氏聽到白術的話,立馬就明白了她的弱點,嚣張地點了點自己的胖臉說道:“來來來,你打,本夫人就站在這裏讓你打,你敢碰我一下,天底下還有一家藥鋪給你們提供藥材我不姓方!”
她十分有恃無恐,正如白術所說,天底下的藥材渠道都彙聚在蕭家手裏,元阿玉敢碰她一下,無論哪家藥鋪,敢給回春堂供藥,都會被蕭家打壓緻死!
元阿玉怕嗎?她當然不怕,她有空間,就算所有藥材商都給她斷貨了。她也能自己種,而且種出來的品質隻會更好!
“打!”
元阿玉一聲令下,三七不明所以,但聽姑娘的意思應該是不懼她的威脅,既然姑娘不懼,她有什麽可猶豫的?
她直接抽出了鞭子,毫不留情的一鞭子甩在方氏身上,原本精緻的華服頓時破裂,鞭子直至裏面的皮膚,打得皮開肉綻!
“啊!”
方氏沒想到她真敢打自己,頓時被抽倒在地,痛呼出聲,然而沒等她反應過來破口大罵,三七又是一鞭子。
一邊的婢女驚了,剛要開口阻止,就被元阿玉一個眼神吓得不敢吭聲,隻敢躲在旁邊瑟瑟發抖。
滿屋安靜,隻有方氏被抽得一邊慘叫一邊破口大罵的聲音。
“啊!小賤人,你死定了!啊!”
“賤骨頭你是木頭嗎?還不快救我!”
從一開始嘴硬到慢慢求饒,也隻用了一刻鍾。
“别打了别打了,我錯了,救命,救命啊!”
方氏喊得聲嘶力竭,然而白術早就在元阿玉的示意下去關門了,現在正在看管這那個小婢女。
看着三七打得差不多了,元阿玉一擡手,三七識趣兒地住了手,站到一邊。
元阿玉被打的那邊臉高高腫起,她沒去管,蹲到方氏面前直視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莫說我們未曾得罪過你,更不是你的仆人婢女,便被你無故責打,就算是又如何?你自恃是天下第一商蕭家的主母,手握天下藥材渠道,以爲我是個開醫館的,離不得藥材就會怕?
我告訴你,别說你隻是一個商賈之家,便是皇室中人來了,也得乖乖聽話,因爲你們家老爺子的命捏在我手裏,隻有我能救他,但願不願意救,怎麽救,就得看我心情如何!”她看着方氏,臉色厲色盡顯,沒半分說笑的意思。
方氏恐懼地看着她,猶如看見了厲鬼一般,不顧身上疼痛拼了命地往後挪,嘴裏還在驚懼地叫喚着,“你别過來,别過來!我錯了!别打我了!”衣衫破爛,頭面妝容俱毀,再無半分貴婦人模樣,宛如一個瘋婆子。
元阿玉不願再與她糾纏,站起身來,三七忙上前扶她,卻被她輕輕推開了,輕聲吩咐道:“你去把她弄起來,上些藥,安置在三号房,等蕭家父子來了再說!”她獨自走向藥櫃,摸出清涼膏來塗抹在臉上。
“是!”三七應下,去拉方氏,方氏被打怕了,一邊抗拒着往後退,一邊嘴裏驚叫連連,三七嫌她聒噪,幹脆找塊抹布堵了嘴,提起三号病房去了。
屋子裏恢複安靜,時不時還能聽到從三号病房裏傳出的嗚嗚聲,元阿玉恍若未聞,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她今天鬧這一場雖然出格,可心裏也是有數的,她能救蕭老太爺,就沖這一點,哪怕她把方氏打了一頓,蕭家人也不會對她發難。
自進京以來,種種事宜如同黃河之水波濤不斷,滾滾而來,偏偏她又隻是個平民之身,必須得步步謹慎,事事提心,還有之前二哥被蕭懷義算計一事。
原本她想徐徐圖之,可二哥至今仍在蕭懷義手下替他做事,方氏更是嚣張跋扈,每想起一次這件事,心裏的壓力就多了一分,實在是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所以才會被方氏一觸即炸。
這顆炸彈炸的不僅僅是方氏視三七的生命如蝼蟻,還是自己,對他們這些高門大戶來說,自己和三七白術并沒有什麽分别,都是路邊野草,碾死就碾死了,蕭懷義是這樣,方氏也是這樣,長甯公子……何嘗不是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