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有些害羞,“姑娘才厲害呢,我頭一次看到醫館有這麽多人排隊的!”她臉上露出了佩服的神情,對元阿玉義診送雞蛋這招很是佩服。
“可不是,我隻知道飯館開張送東西的,還沒見過醫館開張送東西的!”白術從放藥材的内室走出來,笑着打趣道。
“哪裏哪裏,這不都是爲了把醫館的名聲給打出去嗎?”元阿玉受了她們的恭維,又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欠揍模樣,惹得兩個姑娘撲上來鬧她,三個人笑着鬧作一團。
就在她們玩得開心的時候,突然一道輕蔑的聲音傳來。
“去去去!一個老叫花子也敢進我楚氏醫館的大門,有錢看病嗎你?快滾快滾!”
聲音主人唯利是圖的語氣讓元阿玉本能的感到不适,她停下來和兩個姑娘對視了一眼,率先走出門去。
隻見楚氏醫館門口正站着一個穿着楚氏醫館制服的青年男子對着台階下的一個衣衫褴褛的老人斥罵,高高在上的态度令人很不舒服。
“我腿疼得厲害,好像要斷了,求求你了,給我看一下吧!”老人不斷作揖,卑微地懇求着男子給他看病。
男子正想再罵兩句,餘光看到回春堂門口錢站着一個穿白衣的人和兩個姑娘,眼珠子一轉,說道:“不是我不想幫你,是就算我給你看了,你有錢抓藥嗎?不如你去那兒!”
他指了指回春堂的方向,大聲說:“人家醫館新開張,今天義診,免費送藥,還給倆雞蛋哩!”語氣中的嘲諷讓人聽了十分難受。
什麽勞什子回春堂,這一上午楚氏醫館的生意全被搶光了,等師父回來他都不知道怎麽跟師父交代,不是好心嗎?那就好心到底!
反正這個老頭看着就不像有錢買藥的樣子,看這樣子身上指不定還有什麽其他病,若是他們收了,便叫他們吃了這啞巴虧,若是不收,他明兒就去宣揚回春堂沒有醫德,看他們還怎麽開下去!男子心裏忿忿地想着。
老人說着他指的方向去看,見那個叫回春堂的醫館前站着三個姑娘,下意識就不信他們會什麽醫術,搖搖頭繼續卑微懇求面前的男子。
三七看不下去了,摸出鞭子就要沖上去,被元阿玉攔住了,元阿玉眼神沉靜地望着她,“你幹嘛去?”
“我去教訓他!”三七憤憤地說道,“什麽東西,老人家都這麽大年紀了,嘴裏沒點口德!”
“别惹事!”元阿玉按下她手裏的鞭子,帶着白術走上前去,對着老人說道:“老人家,我也會治病,今天我們醫館義診,你要不要來?”
她歪頭看着面前的老人,她看得出來,老人的精神方面似乎不是很好,雖然看着跟正常人無異,但時不時就是蹦出一些颠七倒八的話來。
“我不去,你不會醫術!”老人十分固執。
“我會的,我師父是周德善,你認識他嗎?”她之前聽師父說過師公曾在京城做過一個大戶人家的府醫,後來那家人家倒了,他就不在京城呆了,回到了常平鎮那個小地方開個小醫館了卻餘生,現在這種情況,她也隻能搬出師公的名号試試看了。
“周德善?”老人混濁的雙眼冒出一股光芒,嘴唇哆嗦着向她确認,“你是說顧家的周德善?”他緊緊盯着元阿玉。
“呃……應該是吧?”元阿玉好像聽說過師公做府醫的那家姓顧,但她不确定。
“好,我跟你走,我跟你走!”老人顫抖着想去抓元阿玉的手,模樣很是激動。
元阿玉趕緊上前扶住他,心裏十分疑惑,師公很有名的嗎?
回到醫館後,元阿玉先替他看了腿,他一直在喊疼,發現不知道是被誰拿什麽東西打了,腿骨已經裂了,難爲他還能撐着走到醫館來,實屬不易。
元阿玉替他正了骨,用竹片固定好了,想囑咐他這幾天别走動了,就躺在床上休息,但看他的樣子轉念一想,幹脆直接把他留在醫館裏了。
老人能忍一路已是痛極,包紮好後精神不濟睡了過去,元阿玉替他蓋好了被子才走出來。
剛一出門,就被白術拉到内室了,她疑惑不解,“怎麽了?”怎麽神神秘秘的?
隻見白術一臉認真,嚴肅地問道:“姑娘,您的師父真是周德善?”她面上表情十分緊張。
元阿玉有些不解,卻還是答道:“不是啊,他是我師公,我師父是周夫人溫巧,怎麽了神神秘秘的,你聽說過我師公?”師公這麽有名的嘛?怎麽人人都認得他?
“對!”白術看着自家姑娘還一臉傻白甜的模樣,忍不住指點道:“周德善以前是顧家的府醫,十分有名,據說醫術僅次于宮内禦醫,後來顧家因爲謀逆倒了,禁衛軍抄家的時候才發現周德善一家都不見了。
雖然陛下無意追究,但姑娘以後還是小心些吧,切莫再說自己和周德善有什麽關系了!”她一臉的諱莫如深,細心叮囑元阿玉。
元阿玉震驚了,難怪明明師公醫術更好,卻怎麽也不肯讓自己拜他,隻是偶爾指點一二,原來是怕連累自己,想來願意讓她拜師父已經是極限了,他不想日後被查出來連累自己,想到這兒,元阿玉鼻頭一酸,出來京城這麽久她還沒寫信回去問候過師父師公,真是不孝!
看着元阿玉淚眼連連,白術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隻當是她害怕的,抱着她輕輕哄着。
“元姑娘,元姑娘可在?”
一道聲音傳來,打斷了兩個姑娘之間的相處,兩人對視一眼,誰啊?這麽不識趣兒,跑到醫館來喊姑娘。
元阿玉擦幹淨自己淚痕走了出去,隻見一個清俊少年靜靜坐在輪椅上,身後推着他大喊元姑娘的人正是那日找到家門口來求他救人的齊修!
而坐在輪椅上,氣度不凡的清俊少年不是蕭懷恩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