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些,這些,都搬走!”她指着那些火盆和大氅。
“啊?”阿齊猶豫了,這些可是主子救命的東西,若是搬走了,那主子不得難受死?可是元姑娘是大夫
就在阿齊猶豫的時候,元阿玉的邪火又上來了,“啊什麽啊?我是大夫你是大夫?信不過我我現在就走!”她氣呼呼地提起藥箱作勢要走。
“别别别,元姑娘,元大夫,我錯了,我是傻子,您千萬别走,主子還等着您救命呢!我這就讓人把東西搬走!”阿齊噼裏啪啦說了一堆,抱起一個火盆就往外跑,生怕跑慢了又被罵個狗血淋頭。
娘诶,這元姑娘怎麽發起火了比主子還可怕啊?嗯,不對,還是主子更可怕些,元姑娘第二可怕!就這樣,第二可怕這個标簽就深深烙印在元阿玉身上了。
發了一通火,元阿玉也順氣了些,指揮着後來的倒黴蛋闫行替她準備清水,毛巾,白酒,還有蠟燭。
現在條件落後,隻能将就着了,等到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龍承吟已經有迷糊過去了,渾身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樣子甚是可憐,一呼一吸間都帶着白氣,讓元阿玉莫名想到了現代的空調。
他現在這樣,也算是個人形空調了吧?
龍承吟因爲被撤走了火盆和大氅,失去了一切可以取暖的設備,現在冷得意識不清,哪裏知道元阿玉在想什麽?他半夢半醒間一直在努力尋找暖源。
忽然他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暖意正在慢慢向他靠近,已經冷到徹底失去理智與清醒的龍承淵不顧一切地向暖源撲去。
“啊!”
元阿玉驚叫一聲,被撲倒在地,下意識把手裏的銀針舉高,不讓它們傷到龍承淵,也因爲這樣,在龍承淵撲過來的時候她毫無反抗之力,重重地摔在地下,被砸了個眼冒金星。
“冷别走”龍承淵無意識地呢喃着。
元阿玉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聽清了龍承淵嘴裏嘟囔着什麽,閉了閉眼有些頭疼,失策了,忘了他現在病情加重了,恐怕早就沒有意識了,沒有取暖的物件,可不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找可以取暖的東西?
她張了張嘴正想叫人送件披風進來,卻聽到哐當一聲,她猛地看向聲音來源,隻見阿齊站在門口,地上還躺着個小手爐,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顯然很震驚自己看到的事情。
天哪,他才出去多久?這這這.看這樣子還是主子主動的,他不會被滅口吧?
剛想到會不會被滅口,阿齊突然感覺脖子一涼,龍承淵不知什麽時候才睜開眼睛了,猩紅雙眸中盛滿了殺氣,凜冽的殺氣宛如一片片鋒利的刀片刮在阿齊身上,在與自家主子對視上的那一刹那,阿齊感覺自己仿佛已經看到了黑白無常拿着鎖魂鏈在向他招手。
求生欲瞬間上線的阿齊二話不說就退出了門口,還體貼地把房門給關上了,就連阿蕭要說什麽的時候,他都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如果想死的話,阿蕭就閉嘴站回去當他的木頭去了。
一系列騷操作看得元阿玉是目瞪口呆,她猛然意識到阿齊該不會以爲她跟長甯公子有什麽了吧?元阿玉剛想開口叫他回來,胸前一重,她低頭看去,隻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頭顱。
“臭流氓,老子殺了你!!!!”
一聲怒吼傳遍了整個别院,一時間驚起鳥雀無數,卻沒人敢往聲音來源的地方看,高門權貴的事情最好不要随便好奇,老話說得好,好奇害死貓。
經過一系列的人仰馬翻之後,他們尊貴的秦王殿下,此刻已經鼻青臉腫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了,爲什麽鼻青臉腫?當然是被揍的啊,罪魁禍首還在一旁氣得拿果子當龍承淵啃發洩呢。
“對不起,對不起,元姑娘,主子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他現在還昏迷不醒呢,不信您看看,請元姑娘千萬别跟主子計較,這天底下能治主子寒症的隻有您了,求您原諒他一次!”闫行拼了老命的鞠躬道歉,阿齊也跟着,語氣可憐兮兮的好不凄慘。
真的不是故意的嗎?阿齊在心裏默默吐槽,想起龍承吟剛才那個眼神,他沒出息地抖了一下,主子絕對不是故意的,主子要是故意的,他現在恐怕早已身首分家了。
元阿玉憤憤地咬着果子,想象着手裏的果子是龍承吟,她當然知道龍承吟不是有意的,她是大夫,能不清楚龍承吟的情況嗎?就是因爲這樣她才更氣,被吃了豆腐都沒處說理去,難不成她還能抓了龍承吟說嘿,兄弟,你昏迷的時候吃我豆腐了,要對我負責?她就是腦子有坑也幹不出來這事兒!
她越想越氣,幹脆丢掉了手裏的果子,走到床前撥開了一衆正在爲他整理儀容的婢女,從懷裏掏出針包抽出幾根長短粗細各不同的銀針,手起針落,唰唰唰給他紮上了。
許是元阿玉太氣,失去了往日的分寸,幾針下去,效果來得又快又猛,還躺在床上的龍承吟突然頭一側,噗一下吐出一口黑血。
衆人一下子炸了鍋,擦嘴角的擦嘴角,把脈的把脈,生生把原本站在床前的元阿玉擠到了角落裏,元阿玉冷冷地看着衆星捧月。
隻見原本還緊閉雙眼滿臉痛苦的龍承吟慢慢睜開了雙眼,一雙迷蒙的眸子裏承着滿滿的水潤,我見猶憐的氣質令一衆婢女都犯了花癡。
元阿玉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擠開了圍在床前的一圈人,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着龍承吟,冷冷道:“醒了是吧?醒了就行,以後請長甯公子另請名醫醫治,小女福薄,治不了公子,再見!”她拔走龍承吟身上的銀針轉身就要走。
卻被牽住了袖子,回頭去看,龍承吟臉色慘白地仰望着她,毫無血色的薄唇裏艱難擠出兩個字,“爲何?”爲何明明來看他了,卻又要抛之不理?
爲何?元阿玉要被氣笑了,合着還真什麽都不知道,她毫不留情的扯回自己的衣袖,丢了一句冷硬的話,轉頭就走。
“你不如問問他們爲何?”
闫行一行人看着元阿玉離去,卻誰也不敢上前攔着她,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自主子醒後,元姑娘的火氣更大了,誰敢去攔?
龍承吟眸色一黯,用盡渾身力氣把自己撐起來,低着頭神色不明。
“誰來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