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沒有藥時主子還好,後來基本就是夜夜發作,偏又強忍着不讓他們來找元姑娘,他看着都心疼,趁着今日主子不在偷偷溜了出來,他決不能看着主子就這樣強忍下去了!阿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兩人剛走兩步,元瑾林就追了出來,扶着門框問道:“小妹,你要去哪兒?大哥怎麽辦?”他擔憂地看着元阿玉。
也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男人,小妹竟這麽聽話地跟他走了。
元阿玉頭也不回,“現在救人要緊,大哥沒事兒,等藥勁兒過去了自然就醒了,等他醒了你幫我看着他,等我回來有話跟你們說!”朝後擺擺手就算是告辭了。
元瑾林知道自己犟不過這個妹妹,隻好像個老母親一樣叮囑,“那你注意安全,二哥等你回來!”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他盯着兩人的背影,莫名覺得男人的背影有些熟悉。
——秦王府
“快快快,再搬兩個火盆來!”闫行指揮着衆人,臉上的表情着急又期盼,一衆婆子家丁正在忙碌地往主院裏搬着火盆。
蒼天有眼,主子他活到現在不容易,求老天爺您開開眼,别這個時候帶走主子!阿齊怎麽還不回來?!
這邊闫行急得跳腳,主卧裏一個清瘦身形坐在軟墊上,身披黑色刺繡大氅,周圍還擺了一圈火盆,除了這裏,整個主卧裏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火盆,這時候但凡有個不知情的人走進來,保準被熱得滿身大汗,并大罵主人有病,三伏天點什麽火盆。
可饒是這樣一個環境裏,那個清瘦身影仍舊是冷得渾身都在抖,臉色煞白如鬼,嘴唇更是沒了血色。
龍承吟閉眼盤坐着忍受冰火兩重天的攻擊,滿屋的火盆讓他燥熱不已,尤其靠近一圈火盆的皮膚,幾乎要被灼傷了,可打從身體内部裏散發出來的寒意又讓他不得不依靠着這些火盆來取暖,以免自己被凍死,一冷一熱的夾擊在身體裏打架,那滋味兒,着實讓他生不如死。
如果小姑娘在這兒就好了,有她在,自己一定不會這麽難受。
龍承吟不知爲何冒出來這麽一個想法,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元阿玉的一颦一笑,他不由得嘴角扯出了一個嘲諷的弧度,都什麽時候了,還想着她,怪不得要日日受這煎熬。
“元姑娘來了,元姑娘來了,讓一讓!”
一道聲音突然從屋外傳來,不是很清晰,但龍承吟還是立刻睜開了眼睛,她來了?誰通知的她?該死的,一定是阿齊,等他有精力了,看他不收拾這個碎嘴子!
不知爲何,龍承吟的心跳有些快,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這個鬼樣子,還是不見她了吧?
屋外,元阿玉皺眉看着來往忙碌的人群,拽住闫行打聽,“你好,請問你們在幹什麽?長甯公子呢?”怎麽不見他?莫非又發病了?
闫行一直在暗中保護龍承吟,自然是見過元阿玉的,也知道元阿玉在自家主子心裏有多重,他激動得兩眼飙出淚花,當場跪下了,“元姑娘,您總算來了,快救救主子吧,剛才我随主子外出。主子又發病了,而且還吐血了,在下求您了,救救主子吧!”他二話不說就開始磕頭,模樣十分悲切。
元阿玉心裏一緊,長甯公子又發病了?她顧不得與闫行說話了,提着藥箱直沖主卧。
就在她離跨過主卧門口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一把冷硬的刀鋒突然出現,架在了元阿玉脖子上,一個冷如冰雪的聲音也響起了。
“何人竟敢擅闖主院?出去,否則别怪我刀下不留情!”
元阿玉硬生生挺住了步伐,垂眸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這把刀,又看了看站在門口,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男人,他以布遮面,眼神和他的聲音一樣冷,這把刀的刀鋒離她不過一寸遠,隻要她敢再前進一步,她毫不懷疑,這把刀會立刻讓她的腦袋和身體Say goodbye。
“木頭,放下!這是元姑娘,是來救主子的!”遲來一步的阿齊喝止男人。
但男人并不爲之所動,一把聲音依舊是冷如冰雪,“主子沒吩咐過我!”他的語氣又冷又硬,仿佛像個沒有感情的木偶。
“你!”阿齊氣結,怎麽辦?這個木頭隻聽主子的話,現在主子生死未蔔,别說醒過來讓這塊木頭放行了,怕是連睜眼都費勁兒。
元阿玉着急龍承吟的情況,墊着腳瞄了一下,發現看不到裏面的情況,惱火起來也不管不顧了,往刀鋒上一撞,“我是來給長甯公子治病的,你現在不放我進去,等你主子病重了,我也無力回天了,你自己看着辦吧!”她倔強地瞪着男人,絲毫不覺雪白的脖頸上已經出現了一道紅線。
男人眼中露出詫異之色,長甯?公子從不把這個名字告訴任何人的,連他也是在主子身邊服侍了十幾年,無意中聽到太皇太後叫才知道主子還有這麽個名字,這個女人是怎麽知道的?男人露出一絲殺意。
就在阿齊準備跟男人打一架好拖時間讓元阿玉進去看龍承吟的時候,裏屋突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阿蕭,讓她進來!”龍承吟實在聽不下去他們的啰裏啰嗦了,直接出聲吩咐。
“是!”阿蕭不再多廢話,痛快收回了刀,對着元阿玉做了個請的手勢,還把門給打開了。
一股熱浪傾洩而出,饒是元阿玉隻是站在門口,就已經感受到裏面是個什麽樣的火爐了,她沒時間跟阿蕭多置氣了,迎着熱浪踏進房門,看到的卻是龍承吟坐在一圈火盆中,臉色蒼白還沖她扯起了一個淺笑,有氣無力地說道:“元姑娘莫怪,阿蕭性子倔。”隻短短幾個字,說得他幾乎是有氣出沒氣進,看他模樣就讓人心疼不已。
看着他這樣,元阿玉心裏有些酸澀,笑什麽笑?平時怎麽沒見你多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