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秦王搭救,他全家被魏王侍衛常遂所殺這個仇怕是一輩子都報不了了,這個恩情,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回到家聽到二哥下如此定論的元阿玉也有點懵,但她生性聰慧,立刻明白了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内情,把小七支了出去。
“小七,你去看看師父曬的那些藥材怎麽樣了?順便認認藥材的樣子,這些對你以後學醫大有裨益!”她哄着小七要把他支出去。
小七在元家也住了一段時間了,早就摸清楚了元家兄妹的脾性,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他也擔心元瑾瑜,便撒嬌道:“不嘛,小七也想聽,小七擔心大哥哥!”他是個鬼機靈,明白元阿玉最見不得他哭,嘴一癟,兩包眼淚就含在了眼眶裏要掉不掉的,看起來甚是可憐。
元阿玉被他這個樣子一弄有些心軟,回頭望了一眼自家二哥,隻見他輕輕搖了搖頭,明顯是不能給小孩兒聽的内容,隻好再次硬起心腸,口氣中不免帶了些強硬。
“小七乖,去看藥材,晚些師父來考你,若是背不出來便不許吃晚飯!”她神色嚴厲,顯然不是小七撒嬌賣癡就能糊弄過去的模樣了。
小七沒辦法,隻好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期待自家師父能心軟一次,隻是一直等到他走出了門口,元阿玉都沒叫他回來,反而碰一聲把門關緊了,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緊閉的房門,哇的一聲大哭着跑開了。
屋内元瑾林聽着嘹亮的哭聲都有些不忍了,再看元阿玉卻一派淡定地坐了下來,悠悠道:“養孩子可不能慣着,若是哭一哭就要什麽有什麽,那以後孩子長大廢了不可,外面的人可不會慣着他!”教育完二哥養孩子的要點,接着她又話鋒一轉,“對了,二哥你怎麽會覺得那個纏着大哥的女子不是良人?”她雖然也覺得在這種緊要關頭還纏着大哥的女子太過任性,但絕不至于覺得不是良人。
元瑾林被她養孩子的理念說的一愣一愣的,這才回過神來,臉上神色一肅,說道:“之前我來京城的時候就想過日後大哥定是要來京城考會試的,便提前去打聽了書院,不曾想在一個茶樓時遇到了一波學子高談闊論,提到了其中一個貧寒的同窗被一個女子勾住了魂,連近在遲尺的會試都沒去,整日和那個女子厮混,後來聽說還搭上了某個高官,成了門下幕僚,好好一個做官的苗子就這樣斷送了前程,實在可惜,”他臉上出現了一絲惋惜的情緒。
聰慧如元阿玉怎會聽不出其中蹊跷,神情凝重地說道:“二哥,你的意思是,有些高官爲了招攬門客,不惜專門找女人毀了那些有做官苗子的貧寒學子?這次他們盯上了大哥?”她面沉如水,水眸斂在長睫下,讓人看不清喜怒。
元瑾林莫名感到了有些冷,緊了緊外衣點了點頭,“對,聽說當今聖上下了旨意,三品以上官員蓄養門客不許超過十個,有些高官爲了逃避,便不停地吸納新人,舊門客便以身入奴籍,明面上是侍衛,其實什麽也不用做,高官會單獨開辟一塊地方供養他們,隻需爲主公出謀劃策即可,單我知道的就有人超過了三十之數!”他臉上盡是歎息的神情。
本來就是,原本可以正大光明行走于陽光之下的人,生生成了陰溝裏的老鼠,隻盼着有人好心給他們丢塊吃的,如何能不惋惜,這些人可都是甯國未來的棟梁啊,生生折在這些爲了一己私欲的高官手裏了。
元阿玉的臉色沉得吓人,自從他們搬進京城以來,從未得罪過什麽權貴,唯有幫老夫婦那次,得罪了權貴公子楚天雄,聽說他爹是按察使司的按察使楚明允,該不會是來報複來了吧?元阿玉很清楚自家大哥的能耐,一個剛從鄉野地方來的窮小子能有多大能耐?便是元阿玉是那個高官也看不上,唯有一個可能,就是得罪人被報複了。
可是要元阿玉去翻供,跟那對老夫婦劃清界限,救出大哥也不可能,她的良心不允許她這麽做,況且還是什麽勞什子秦王督辦的案件,也不是她一個平頭百姓說翻案就翻案的,隻能希望大哥還有點理智能聽勸吧!
“不可能!阿雲絕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
元瑾瑜據理力争着,漲紅的俊臉上滿是羞窘和難以置信的神情,氣鼓鼓地瞪着一雙弟妹。
他真的有點不明白,先前二弟突然駕車到書院接他,說是家裏出事了,他課都沒來得及上便匆匆上了車,路上無論他怎麽問,二弟都像個鋸嘴葫蘆一樣,什麽也不說,極爲反常,他還以爲家裏出了什麽大事,結果一趕回來,小妹便劈頭蓋臉地說他不務正業,還說阿雲不是正經女子,給他氣得不行,這才争吵起來。
元瑾林看着自家大哥倔強的模樣,握掌成拳有些蠢蠢欲動,看看他現在這幅樣子,哪裏還有一點大哥的模樣?爲了一個不明來路的女子吼自家妹子,這就是大哥做的事?
元阿玉知道這種時候再起沖突隻會把大哥推得更遠,輕輕一個眼風過去,元瑾林就繳械投降了,這才回過頭來對着元瑾瑜說道:“大哥,我知道你着急,那個阿雲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是她如果是真心與你相愛的,想必也不會介意來家裏吃頓飯吧?”她詢問着元瑾瑜,語氣更像是挑釁。
果然,元瑾瑜經不得激,立馬就說:“當然不會介意!阿雲是個好姑娘,你們不許爲難她!”他警告意味十足地瞪了一眼自家二弟,他的狗脾氣自己最清楚,一個說不合就能掀桌打人的,阿雲一個姑娘家怎受得如此驚吓?也就隻有小妹能管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