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坐,中間隻隔了一小張棋盤,雙方離得很近,近到對方身上所帶的香氣都能聞到,龍承淵常年緊皺的眉頭微不可查的松了一些,而這時候,隔壁間傳來元瑾林大聲的說話聲。
“天色不早了,我兄妹二人還需趕路,得快些啓程。”
元阿玉尴尬的擦汗,擡頭悄悄看了一眼對面男子,恰巧他也正在看她,這讓元阿玉更覺尴尬。
他手指扣棋盤三聲,沒過一會兒,阿齊便帶着元瑾林過來,笑着說:“公子,時間不早了,晚了山路不好走。”
龍承淵點頭,元阿玉立馬起身向元瑾林走去,阿齊笑笑,帶着兄妹二人坐上車,說什麽也要送兄妹二人找到牛車。
阿齊對元阿玉說道:“姑娘,我們家主人沒有惡意,就是不太喜歡說話,你别往心裏去。”
元阿玉點頭:“不會的,阿齊哥,你們公子姓什麽?我在這從未見過你們。”
阿齊粲然一笑,回道:“我們就是路過,待不了幾天便走了,我家公子喚長甯公子,阿齊冒昧問一下姑娘名諱。”
阿齊回到院子裏,自家主子正坐在屋檐下握着一個灰色小香囊,阿齊看着有些眼熟,總覺得在哪見過。
他本就是個話痨,藏不住話,但對面是主子,也隻好忍着。
“主子,阿齊與他們聊了一會兒,姑娘名字喚做元阿玉,男子是她二兄長,喚元瑾林,在附近的村子居住。”
龍承淵點點頭,自然的将小香囊揣進懷裏,起身向裏屋走去,屋裏窗戶緊閉,塌邊燃着碳火,幾盞油燈忽明忽暗, 龍承淵在碳火邊摩挲這香囊,竟是困意襲來,和衣而眠。
阿齊踏入屋内,愣了一瞬,悄然退下。
回到家,天色早已黑了,元母聽到兄弟還沒吃飯,重新起竈熱飯,元父坐在門外修着鋤頭,一會兒歎氣一會兒啧啧,元瑾林忍不住問。
“爹,您怎麽了?”
元父咂摸半晌,說道:“雖說靠着循嗤草咱們能賺一筆,但也不是長久之計,循嗤草生長速度慢,長成一株也得三年光景,而現在村民們扯得也差不多了。”
元瑾林想了想,說:“要不咱種植草藥吧,爹娘種莊稼種得好,許是能成。”
元阿玉心裏有譜,再難種的植物,隻要有了靈泉,不管什麽藥材都能種活。
吃飯完一家人一商量,元父元母聽得雲裏霧裏,但元瑾林可聽清楚了,隐約有些擔憂,若是田地都用來種植藥材,也不行,全家人都靠地裏種出的東西維持生活,若是出一點岔子,他們接下來的生活隻能挖野菜飽腹了。
元父猶豫道:“這久咱們存了有三百兩多一點,除去你們大哥上私塾的錢,咱們家省着一點也能過活好幾年。”
元母不樂意了:“三百兩不算多,上私塾,等他考個秀才也該說門親事,老二也十六了,也該說親,還有……等玉兒及笄過後,是不是該尋個好人家了?這些加起來,三百兩還不夠呢!真出點什麽事,這三百兩夠做什麽?”
元瑾林毫不在意:“娘,就是要考慮這些,咱們才要多掙一點,掙錢都有風險,再說了,我想等有錢了在娶妻。”
随後轉頭笑嘻嘻的對元阿玉道:“小妹,等哥哥有錢了你在嫁人,哥哥給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元母瞪了元瑾林一眼,笑罵:“當哥哥的沒個正行!”
雖說當家的是元父,但管錢的可是元母,要想從元母手裏摳出一個子,那可比登天還難。
元阿玉挽着元母撒嬌道:“娘,這樣如何?我過幾日和哥哥上鎮子裏去,買一些藥材種子回來種,要是我種得活,咱們就多種一些。”
元母斜睨元阿玉一眼,問她:“要多少錢?”
“十兩!”
元父拍闆同意,沒給元母反對,當晚,元阿玉睡前才發現自己的安神香囊不知何時丢了,她也沒在意,想着明日再做一個就是。
翌日,元阿玉跟着二哥元瑾林上鎮子裏去,這次兩兄妹直奔最大的藥房而去,這家藥房規模頗大,元瑾林與掌櫃的也熟悉。
掌櫃姓周,是鎮上最有名的大夫,他見到元瑾林,笑着打招呼:“瑾林啊,來啦?”
元瑾林将循嗤草遞給掌櫃:“周大夫,幾日不見,越發精神了。”
周大夫撫須一笑,看到了跟在身後的元阿玉,見二人面相有些相似,不由得打趣:“瑾林呐!這小姑娘就是你天天念在嘴邊的妹妹吧?”
元阿玉一笑,大大方方的給周大夫見了禮,周大夫心中啧啧,都說鄉下女子粗鄙,他可不認同,就如同眼前這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
“對,周大夫,這是家妹,周大夫,今兒來得勞煩大夫一件事。”
算了錢之後,周大夫問:“哦?什麽事?”
元瑾林答:“小妹喜歡弄一些藥草,這不,來問大夫的哪裏可以買到藥草種子。”
周大夫聽完多看了元阿玉兩眼,和藹道:“ 種子我這兒有得是,小姑娘想要什麽樣的?”
元阿玉乖巧回答:“常見的一些草藥種子便好。”
周大夫一聽,反正自己這裏多的是,便拿了一些種子給元阿玉,并且細細說了如何種植和習性。
而在這時,藥房來了一個中年婦女,她開口說是來抓藥,周大夫細細問了症狀,便給她開藥,當周大夫拿到膠桂時,元阿玉忍不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