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莫源非總惦記他們是手足,所以莫源清不斷找他麻煩,誣陷他,懷疑他想做皇帝,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動了殺心時,他也從來沒恨過、沒怪過他的這位好皇兄。
現在想來,當真可笑至極,或許宋芝沒有說錯,這樣的皇帝,不配做南雲國國主,不配号令天下,這個江山是時候該改朝換代了。
莫源非想清楚後,把心中最後那點憐憫不舍全都抛去,他走到衆人面前,故作驚訝的說:‘皇兄這話可是折煞臣弟,放眼整個南運國,百姓最愛戴敬仰的人是您,臣弟不敢與日月争輝。’
他一番話把身段放到最低,惹的莫源清想發怒也不好發作,在場那個不是人精,大家心中轉了幾個彎彎繞,已經知道今天晚上這場宴會是用來做什麽的了。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面子和裏子都給足了莫源清,這個時候,他不順着台階下,可就沒有好出路了。
丫鬟眼睜睜看着自己要變作一顆廢棋,說什麽也不甘心,她想活下去,便哭喊着爬到莫源清腳邊,一個勁兒的磕頭,“國主,您救救我吧,我不能死啊,這一切都是您……唔唔。”
丫鬟話都沒有說完,成公公已經上前拿布條把他的嘴封了起來。
這丫鬟是徹底活不成了,他想活命便要攀扯他人,隻是選誰不好,敢把皇帝名諱說出來,在場恐怕沒人敢包庇他,看着小丫鬟被成公公帶走,莫源清松口氣。
莫源非此時還在地上跪着,莫源清揮揮手叫他起來。
“行了,朕知道不是你的錯,有人想害你,你放心,這件事情,朕一定會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先下去吧。”
“是。”莫源非從容的從地上起來,垂着眉眼從旁邊走了過去。
其他人現在眼觀鼻,鼻觀心,大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這樣一場荒唐的鬧劇,眼看着要以一個丫鬟被處死作爲結局,大家隻覺得可笑。
莫源清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處理考慮其他人是什麽想法了,吩咐成公公送他們出去,自己一個人頹唐的坐在屋子裏,而床上,黛妃還被捆着,嘴裏不斷嗚咽着。
莫源清聽的心煩氣躁,本來好好一場局,沒想到那樣輕易就被莫源非看破,他把怒火全部撒在戴妃身上。
“都怪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兒,你去死,你去死。”莫源清嘴裏一邊叫嚣着,一邊意境爬到床上用雙手去掐黛妃的喉嚨。
看着他眼球越來越突出,莫源清隻覺得心裏升起一陣快感,漸漸地,手裏的人不再掙紮,莫源清松開手,這才發現,人已經被他掐死了。
“啊呀。”窗戶口吹來一陣風,莫源清被吹了個透心涼,一下恢複神智,整個人從床上跌下來,頭着地,暈了過去。
待成公公跑進來時,床上隻有一個死了的嫔妃還有暈倒在地的皇上。
大半夜,太醫院一連十多位太醫被召入宮,宮内不平靜,宮外也是動蕩不安。
回到王府的莫源非一心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足不出戶,從皇宮回來就是這幅樣子了。
“他這是怎麽了?”穆晨問,他是個男子,不懂這種事。
可宋芝心裏卻很清楚,莫源非這是被他的好皇兄徹徹底底通了個心窟窿出來,今晚如果皇帝沒有那麽着急要栽贓嫁禍他,莫源非還能給他留條生路,但現在這樣,隻怕他這位皇兄即便能活,下半輩子也隻能在監牢度過。
“給他點時間,他需要一個人想想,别逼他,我們走吧。”宋芝講。
穆晨點點頭,兩個人回了卧房,莫源非确實如同宋芝說的那樣,一時接受不了,但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也沒什麽特别值得難受的地方在。
一夜過去,莫源非早早地整理好心情,便聽到宮中傳來消息,說皇帝偏癱了。
“什麽?”莫源非、宋芝、穆晨甚至以爲自己幻聽了。
昨天晚上還有力氣帶人去捉奸的皇帝,怎麽才一晚上的功夫,說偏癱就偏癱了呢,會不會是宮裏放出假消息,想騙他們進宮,然後把人軟禁起來。
這個可能不是沒有,但這樣做太冒險,畢竟皇帝偏癱不是小事,各路人馬肯定都會有動作,南雲國正值風雨飄搖之際,莫源清不會這麽蠢才對。
“昨晚,我聽公裏有人說,皇帝昨天連夜找了數十位太醫入宮,會不會昨天就已經不行了。”宋芝遲疑地說。
“有這個可能。”穆晨點點頭。
如此一來,也算老天想祝他們一臂之力,莫源清偏袒,皇子中沒有稱得起大梁的,況且皇帝沒有立儲,他們這些宗室便可以名正言順繼承皇位。
“殿下,此時正是好時機,我們可以準備了。”宋芝勸說莫源非。
“嗯。”莫源非經過昨天晚上的事,已經意識到權力不在手中有多可怕了,這一次,他也是鐵了心想去争一争。
這邊敲定起兵計劃,其他人也沒有閑着,皇帝偏癱這樣的大事,對多少人來說是個好機會啊,百年難得一遇。
“殿下,我們準備的差不多了。”南宮懷身邊的人說。
南宮懷點點頭,這麽多年,這皇位怎麽輪也該輪到自己了吧,他之前受到的那些屈辱現在要一一洗刷。
郁王方面也是同樣的想法,而在更遠的地方,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患有許許多多的人正在伺機而動,一直蟄伏。
皇帝大概也知道自己偏癱後,整個皇宮會變成什麽樣,雖然他很想起來做點什麽,無奈隻能在床上不停比劃,哈喇子還一直垂在嘴角邊,看的人惡心。
“貴妃娘娘,您快想想,我們現在怎麽辦啊,陛下如今這個樣子,我們要早些謀出路才是。”跟在雪貴妃身邊的老嬷嬷一個勁兒的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