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皇上說了,槐陽鎮的事就全權交給您處理了,等到這邊的事查清楚,咱家就回去了。”魏公公笑着把答卷推回去,又随便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他就是個過來宣旨的,可沒其他本事再處理另外的事了。
“這怎麽行!”周乾汝眼裏滿是震驚,随後有些慌亂,雖然這隻是院試,但也不可能隻用他出的題啊,應該再叫幾位夫子過來一起審查才是。
可還不等周乾汝說完,魏公公跟宋芝打了聲招呼就走了,宋芝倒是明白皇上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道:“安陽,皇上這是考驗你呢,你不需要科舉破格提拔,皇上便是認同了你的能力,不過一次考試而已,這有什麽好怕的?相信自己。”
周乾汝還是有些無奈,坐在位子上沉默了一會兒,眉頭也微微皺起,宋芝知道他在思考,慢悠悠的喝茶沒有催他,不過一會兒,周乾汝想通了,抱着試卷出去,帶着禦林軍助陣,宣布院試重考!
得知這一消息,那些無辜的學子都感覺很是驚喜,本來還以爲今年的考試就要作罷,他們還要再等一年呢,沒想到還能重考,不少人喜極而泣,幸好不用在浪費一年多,沒有學子對試卷的内容提出質疑,安陽居士的實力大家都知道。
曾經的太守,現在的罪臣左溢被關押在牢獄的最深處,他的夫人和女兒沒有參與所以待遇想對要好一點,夫人知情不報也是有罪的,婉怡一直被蒙在鼓裏是無辜的,魏公公查清楚以後就把人放了,婉怡回到太守府,看着空蕩蕩的家,抱着膝蓋哭的泣不成聲。
夜裏,外面隐隐傳來打更的聲音,太守坐在牢房的一角發呆,地上快速的跑過幾隻老鼠和蟑螂,他也沒有什麽反應,在剛進來的時候,他還是會被吓到的,完全沒想到自己在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府衙深處,居然會這麽亂,幾天下來身材消瘦了許多,完全沒有之前的富态。
婉怡已經被放出去了,這是他找看守的衙差問的,他的夫人是知情者,大概會跟他一個下場,不過這樣也好,起碼婉怡還活着。
就在他苦想的時候,身邊的牆上忽然多了一道人影。從修長慢慢變爲正常,很快就跟尋常人一般高度,太守疑惑的擡頭,一個人正站在自己的牢門前,因爲逆光看不清臉,但是他給左溢的感覺跟白天那些人還挺像的,應該也是京城過來的人。
“你是誰?”左溢見他一直不說話,便問了一句,看到他腰間似乎還帶着刀,莫不是來找自己殺人面口的。
“左溢?”那人終于開口,是個男人,聲音有些沙啞,聽不出年紀。
“是我。”左溢吞了吞口水,目光緊緊的盯着他的腰間,眼裏有些惶恐。
那人注意到他的眼神,發出一聲不明意味的笑聲,随後問道:“舞弊的事,到底怎麽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把上頭給我的答卷給了他們,哪知道跟發到考生手上的完全不一樣。”左溢聲音還有些顫抖,心裏除了後悔和害怕,就是對上頭的怨恨,如果他不貪自己那筆錢,最多就損失一年的利益罷了,等到風頭過去,這件事不是照樣能幹,可他偏偏就想不通,讓大家都被牽扯了。
太守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那人聽完點了點頭,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左溢忽然叫住了他:“大人,我還發現了一件事,或許跟這件事有關系。”
“說。”那人腳步一頓,冷冷的說了一個字。
左溢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城南的一間别院住着一個叫蘇懷的年輕人,雖然他的身份是南雲國的商人,但其實他很有可能是京城的人,而且他一來就不懷好意的接近我的女兒,我懷疑這件事就是他揭發的。”
本來還想着讓蘇懷好好照顧他女兒,可是現在她極有可能就是陷害自己的人,就隻能把他也賣了。
“很好。”那人勾了勾嘴角,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左溢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說的兩個字就離開了,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以後就希望婉怡能好好活下去了。
一道黑影從牢房出來,輕巧的跳上牆頭,在房屋上幾個起落,很快融入夜色消失不見,不多時便再次出現在離太守府不遠的一個小院裏,裏面有一個人正在悠閑的喝茶,居然是禮部尚書盧夜。
“大人,查到了。”黑衣人單膝跪地,這次去府衙收獲真是不小。
“噢,是嗎?”盧夜放下茶杯勾起嘴角,眼底劃過一絲陰暗。
第784章 刺殺
盧夜在禮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做的好好的,雖然平時會占一些小便宜,但是也沒有想過會拿科舉這麽大的事情做利,他也沒想到手下的人那麽嚣張,而且手腳也不知道弄幹淨一點,約束不好手下,而且說不定參與了一些,于是他就被皇上直接停職查辦了,皇上還說看到他就來氣,讓他跟着魏公公一起來槐陽鎮,正好查到的東西就是從槐陽鎮開始的,他倒是要看看最近揭發的人是誰。
“查到什麽了?”盧夜擡了擡眼問。
“回大人,左溢對他舞弊的事供認不諱,還說自己是受到了上頭的牽連,跟他接線的人貪财沒有告訴他禮部今年不透題的事,所以他就把原本廢掉的試題給了那些人,不過他說這件事應該早就有人察覺到了,他懷疑的人是一個名叫蘇懷的南雲國商人,是跟着王妃一起來的,但是很有可能是京城人士。”手下把左溢的話複述了一遍。
“京城人?”盧夜挑了挑眉,這确實是一個了不得的消息:“那王妃呢,她過來做什麽?”
手下繼續道:“王妃……似乎是過來遊玩遇到的這件事,前段日子的彩衣節吸引了不少人過來,王妃也帶着人過來了,正好哪位周乾汝周大人原來是王爺的幕僚,因爲南雲國經濟操控的事被皇上封了西南巡查,就多留了一段時間,後來周乾汝被害,王妃就打算留下來調查清楚,哪知這個時候又遇到了科考,然後左溢的事情就爆了出來,哪知這位周大人原來隻是假死。”
“是嗎 。”盧夜右手摩挲着下巴,宋芝聽上去好像是什麽事都沒做,但她偏偏又參與了一些事,周乾汝假死的事似乎也沒那麽簡單,不過他也隻是思考了一下就沒有多想,畢竟皇上對她的态度也不怎麽好,他也沒把人放在眼裏,他現在的主要想法就是救出揭發的人到底是誰。
“既然那位蘇懷公子有嫌疑,那就去把他解決了吧,這件事到此爲止最好。”繼續查下去指不定能牽扯多少人呢,萬一皇上一怒之下把他也牽連進去豈不就得不償失了。而且哪位蘇公子不是南雲國的人嗎,正好也可以爲民除害了。
“是。”手下明白盧夜的意思,領命離開。
夜色漸深,南宮懷正在小院裏吃飯,這幾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左溢舞弊的事情上,他就趁機做了不少事,忙碌了一天到現在才吃飯。
就在他夾菜的時候,忽然從牆頭冒出幾個個黑衣人,手裏的長劍泛着冷光,直接朝他沖了過來,很顯然目标就是他。
南宮懷眉頭皺起,擡手掀翻桌子先抵擋,随後就跟兩人打鬥起來,聲音很大,他的手下聽到響動就趕緊跑了過來,跟他一起對付黑衣人。
南宮懷的手下都是精心挑選的,比當初在皇宮訓練的那批暗衛還要出色,不多時幾個黑衣人就全部拿下,被打擾了吃飯的興緻,南宮懷也沒有留下活口詢問背後主謀,手下在他們身上翻找了一通之後,發現了一個信物,交到了南宮懷手上。
南宮懷看着手裏的東西,認出這是禮部尚書的,他皺了皺眉問:“這次京城到底來了多少人?”
“回公子,除了魏公公和禦林軍小隊,還有一輛馬車,應該是禮部尚書盧夜。”手下早就把事情打探清楚了,畢竟自家公子身份特殊。
“盧夜。”南宮懷眼裏劃過一絲殺意,把東西丢到那些屍體上 ,勾了勾嘴角道:“居然剛來就如此跟本公子不客氣,那必須給他回一份厚禮。”
一夜時間一晃而過,盧夜醒來發現屋裏多了一個木箱子,空氣中還有淡淡的腥味,他左右看了看,昨天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難不成是出了什麽事嗎。
他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顫抖的手打開箱子,裏面赫然擺放着幾個人頭,正是他派出去刺殺南宮懷的那些人,他們的眼睛都瞪得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箱子底部慢慢被鮮血滲透,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盧夜也張大嘴巴,驚恐地叫了一聲,直接被吓暈過去。
“大人?”外面的下人聽到聲音也趕緊進來,看到那些人頭也被吓了個半死,強忍着害怕叫人。
周乾汝的重新考試就安排在左溢被抓的三天後,他帶着禦林軍親自過去監考,考試之前的檢查也十分嚴格,那些公子哥因爲買賣試題和答卷,終身不能再參加科考,連帶着他們的家族三代之内都不能參與科舉,其實這對他們也沒什麽影響,畢竟是行商的,但是背了處罰的名頭終究不好看,一夥人把罪責都歸咎到了左溢身上。
對于這個結果,其他學子表示可以接受,甚至還覺得高興,畢竟跟他競争的人少了,他的機會去不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