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驿站,卻是已經有些破敗了,裏面也沒有招呼的店家,桌椅上也落了一層厚厚的灰,明顯是很久沒人打掃了,據遊柏所說,現在趕路的人大都會選擇前面一點的客棧,交通更加方便,所以驿站也就沒人再管了,如果不是擔心下大雨,宋芝也不會選擇在這裏落腳。
不過同行的人也不介意,手腳利索的打掃處一片休息的地方,又在上面燒火架鍋,自己動手做晚飯。
宋芝本來隻想幫忙的,但是大家都覺得她趕路疲憊,說什麽也不讓她動手,宋芝隻能哭笑不得的在一邊口頭指揮。
“王妃,之前你說,涿鹿郡那邊已經跟匈奴人通商了,他們真的可以相信嗎?”說話的是邵嵘,曾經親眼看見同窗慘死在匈奴人刀下,對于匈奴人隻有憤恨,所以當宋芝說到涿鹿郡那邊已經和匈奴部落達成合作時就有些不舒服。
“跟外作通商沒有什麽不好。”宋芝跟他們一起蹲在地上,手托下巴道:“他們也有很多技術值得我們學習,隻有文化交融才能促進社會發展,如果一味故步自封,時間長了就會淪爲井底之蛙,到時候别國都發展了,隻有我們還在原地踏步,豈不是隻有淘汰的命。”
“王妃果然想的通透。”劉逸在一邊開口,眼中劃過一絲意外,本以爲宋芝隻有治民之才,沒想到在外交這樣矛盾的事上也能有此長遠見解。
邵嵘還是覺得膈應:“可是……我現眼看見他們殺了人,而且還是跟我一起的同窗,我應該是沒辦法釋懷了。”
“這樣啊。”宋芝了然的點點頭:“經曆了那樣的事,接受不了是正常的,雖然我支持與匈奴部落交好,其實之前也是吃了苦頭了。”
“啊?”邵嵘震驚的看向他,眼裏滿是不解,其他學子也好奇的靠了過來。
宋芝抿了抿唇笑道:“當初涿鹿郡下了一場暴雨,幾天幾夜都未停歇,就有流言傳出,是我害了封地的百姓,慫恿大家殺了我祭天贖罪。”
學子們都瞪大了眼睛,這些天他們從百姓口中聽到的宋芝都是菩薩下凡,沒想到曾經還背負這樣的罪名。
“後來查出那都是匈奴人的手段,等到把人抓住解釋後大家才暫時放下了這件事。”
“那後來呢?”
宋芝繼續道:“陰謀用不了,就隻能打戰了,匈奴人見不敵我們,便假意投降進城求和,在談判的時候劫持了我威脅穆晨。”
看着幾人的表情變得憤憤不平,宋芝趕忙道:“後來了解到,匈奴部落這兩年遭遇天災,不得不進犯中原,我們替他們解決了問題,之後便開始友好的來往。”
“跟别國外交利大于弊,能看見對方的實力發展,也有利于我們督促自身,取長補短,融彙發展。”宋芝淡笑着說着自己的想法,傳達不少現代外交的思念觀念,衆學子一開始還在糾結匈奴部落的問題,很快就被她帶入了思緒之中。
劉逸眼中的震驚變成了敬佩,這一路上他們聊了不少話題,宋芝都能提出她特有的看法,讓大家的思路擴展了不少,劉逸更是受益匪淺。
“王妃若爲男子,必定能身居高位,成爲爲國爲民的好官。”劉逸衷心的贊歎,擁有盛世才,奈何是女兒身。
“沒那麽誇張,我這樣就很好了。”宋芝擺擺手不敢接受,若是論起治事之才,她遠遠不及在穆晨和劉逸,隻是現代的思想讓她的格局和眼界更寬而已。
因爲宋芝的一席話,學子們聚在一起談論了很久,剛入夜就下起了小雨,伴随着蕭蕭的雨聲,身邊是溫暖的火堆,宋芝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到了麓城,宋芝與劉逸他們分别,帶着糧草繼續趕往漣水,爲了避免麻煩,他們一直走得都是管道,但是剛進山就遇到了一群難民,穿着破舊的衣服,蓬頭垢面的攔在路中央。
“王妃。”遊柏護在她身前,警惕的看着前面的人,這一趟他隻帶了幾個兄弟,如果真的打起來,隻怕會顧不上宋芝。
“别急,先問問他們要做什麽。”宋芝神色平靜,遊柏點點頭,手下走到前方:“你們想要幹什麽?”
“我們隻想要點吃的。”一個難民上前兩步,眼裏滿是哀求:“各位老爺行行好吧,我們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求求老爺施舍我們一點吃的。”
他身後的人也紛紛開口懇求,隐隐還有哭聲。
“王妃?”遊柏看向宋芝,等她做決斷。
“拿點東西給他們吧。”宋芝無奈的歎息一聲,都是可憐人。
有了宋芝的命令,手下便行動起來,拿了一點糧食給他們。
難民看到糧食,高興的喜極而泣,宋芝也打算離開,卻不想再一次被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