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軒。”宋芝蹲下身跟他平視,語氣中帶了幾分笃定:“沒關系的氣,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王妃姐姐.”賀軒的眼眶一下就紅了,自從在那充滿壓抑氣息的屋裏被軍醫斷定腿廢了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生出其他念頭,不敢妄想自己還能站起來,每次門外有動靜,他都會擔心是不是胡可摩派人來殺自己的,以至于不敢奢望能站起來。
現在宋芝在他面前說出要治好自己,已經變得冰冷的心境好像吹過一陣暖風,讓他整個人又重新活躍起來。
“其他的都不要想了,接下來你就好好的養身體。”宋芝拍拍他的手交待:“看你現在瘦的,都不像你了。”
“謝謝王妃姐姐。”賀軒看到她眼中的鼓勵和堅定,心中原本快要熄滅的火焰又重新燃燒了起來,宋芝坐到凳子上問:“你是怎麽被他抓住的?那天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賀軒咬着腮幫子回想了一下,有些磕絆的回憶:“那天我看到他和下屬談完事之後臉色就變了,擔心他會對你下手,于是看他離開王府之後就跟了上去,走到一個巷子的時候不妨被抓,然後就被關了起來。”
“那匈奴那邊的情況你可有聽說一些?”雖然胡可摩說的凄慘,但她心裏還是保持懷疑。
“聽說了。”賀軒點點頭:“有幾天他們的情緒又低落又暴躁,偶爾還有争吵聲,原本送給我的飯菜都是米粥或者面食,到後來就變成牛肉羊肉了,我聽他們說,牛羊是他們準備留着過冬的,隻是沒想到時間沒到就必須把他們宰殺了,而且部落的消耗每天都餓得睡不着,也正是因爲這樣,胡可摩才不得不攻打我們的城池。”
“真的是這樣。”宋芝眉頭皺起,想到之前暗衛勘測回來的情況,心情一下變得矛盾複雜。
賀軒跟着沉默了片刻,随後忐忑的問道:“王妃姐姐,胡可摩.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不是說已經開戰了嗎。
“他們是過來求和的。”宋芝耐心的跟他解釋:“部落和軍中都沒有了糧草,又遲遲攻不下涿鹿郡,隻能選擇這條出路。”
“求和。”賀軒眼中劃過一絲恐懼,那天胡可摩猙獰的面目在他心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現在回想起還是忍不住會打寒顫。
看着賀軒惶恐的神色,宋芝有那麽一會兒賭氣不想救匈奴人,很想讓他們就此自生自滅,可是那些百姓到底是無辜的,還有孩子,她作爲母親,實在是狠不下心漠視放手不管,哪怕現在聽說那些孩子的慘狀,她都忍不住心疼。
“沒事的。”宋芝整理好心情,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我們會處理好的,你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把身體養好,知道嗎?”
賀軒抿了抿唇:“嗯,我知道了,王妃姐姐一切小心。”
“放心,我沒事。”宋芝挑了挑眉,叫來溪兒:“溪兒,叫王爺的人進來。”
溪兒一直守在門口,此刻聽到宋芝的吩咐也不拖沓,不多時就有兩個侍衛出現在院門口。
“先把人帶回王府,再去找兩個大夫,派人好生照料着。”宋芝把賀軒後面的事都安排好了,賀軒看着她溫柔的臉龐,心底的絕望蔓延。
之前在王府跟着學習,他找到一句詩來形容他和宋芝,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他本來就和宋芝有着巨大的難以逾越的鴻溝,隻是他一直覺得不甘,認爲自己隻要足夠努力,遲早有一天能讓宋芝明白他的心意。
隻是現在,他是去了雙腿,不僅沒辦法繼續幫宋芝做事,甚至還成爲了她的拖累,明明宋芝之前就說過不要輕舉妄動,都是因爲自己太過沖動和莽撞,才導緻如今的後果,他們之間已經不存在鴻溝,而是變成了天與地的距離,他再也不可能與宋芝在一起了。
離開了小院,賀軒側過身看到宋芝擔憂的模樣,心裏泛起一陣刺痛,一滴清淚從眼角無聲的滑落。
“溪兒,王爺收到消息了嗎?”到了晚飯時候,宋芝派人去找穆晨過來一起吃飯,隻是時間快到了也不見人員。
“回禀王妃,王爺此刻應該在路上了。”
話音剛落不久,穆晨就進來了,肩頭還有一片落葉,宋芝過去幫她拿掉,擡眼就看到了跟在後面的胡可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