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正好看到胡可摩在與下人一起搬東西,穿着樸素的漢人服飾,原本披散的頭發也規規矩矩的束起,表情自然沒有絲毫異常,若非早就知道他身份不簡單,此刻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王府下人。
“你回來了。”宋芝剛出院門就看到穆晨,臉上帶了些笑意。
“嗯,要去做什麽?”穆晨走過來牽住她的手問。
宋芝搖搖頭:“就順便看看,我聽說你今天去找大哥了?情況怎麽樣?”
穆晨牽着她進屋:“暫時一切順利,匈奴那邊還得靠何闖打聽傳遞消息,兩邊說好了繼續合作。”
“也不知道這次他們又會想出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宋芝眼底劃過一絲嫌棄,收買人心造謠生事,每一件都惡心極了。
“放心,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這次我們占據了主動權。”穆晨拍拍她的背安撫:“我進來的時候看到胡可摩了,最近可有什麽異常?”
“沒有。”宋芝歪頭想了一下道:“他一直老實的很,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穆晨眯了眯眼:“真的也好,假的也罷,總歸是在我們眼下,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以後見到他離遠一些就是。”
這次何闖帶着人到匈奴去,隻怕匈奴那邊不一定會相信他的說辭,定然會再派人過來巡查胡可摩的蹤迹,若是碰上府中人落單,說不定就會成爲他們逃跑的籌碼。
“嗯。”宋芝點頭,她從一開始就對匈奴人有強烈的防備心,哪怕他這半個月來從未表現出什麽不一樣,宋芝依然隻讓他在前院幹活。
“我聽說前兩天你們在街上救了個人?”穆晨有些好奇。
說到這個,宋芝無奈扶額,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之後道:“我覺得必須加快建設新學堂的事了,得教給他們正确的思想觀念,而不是遇到事情就求神拜佛,現在大家生病不去找大夫,反而來找我,要是耽誤了病情,誰來負責。”
之前在新聞上看到這些事的時候就覺得離譜,更别說她還親身經曆到了。
穆晨給她倒了杯熱茶:“你先别急,涿鹿郡的學堂也是很有曆史的,如果可以讓他們教授新的課程,你也就不必麻煩了。”
對于宋芝首次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穆晨的第一反應是想要勸阻,不是對宋芝能力的懷疑,而是覺得沒必要,現在的學堂也可以有很好的教育,後來因爲匈奴人的事宋芝暫時把這件事放下了,沒想到因爲路上遇到了一個人就又重新提起,而且還更加堅決了。
“我倒是不覺得他們會同意我的想法。”宋芝聳了聳肩,宋一在涿鹿郡的學院學習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宋芝也有接觸過他們的一部分課程,講的都是尋常的綱常倫理,一點突破都沒有。
“那就明天過去看看好了。”穆晨知道宋芝的性格,已經确定的事是沒辦法勸阻的,況且這也不是什麽壞事。
第二天一早,宋芝吃過飯就帶着丫鬟去了涿鹿郡的學院,經過前段時間的重新建設,現在的學院看起來更加氣派了些,圍牆外面也不再有雜草和土堆,大門刷了新漆,上方的“涿鹿學院”四個大字還用了燙金。
丫鬟本打算先去跟遠方說一聲,但宋芝攔住了他,打算先看看夫子們的教學再說。
走近一些,就能聽到學子們朗朗的讀書聲。
“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
宋芝透過窗戶看進去,一個頭發胡子花白的夫子舉着書本,背在身後的手還拿着一根戒條,學子們做的規規矩矩的,雙手背在身後,隻差搖頭晃腦了。
夫子捋了捋白胡子:“此爲五倫也。”
學子們跟着念:“此爲五倫也。”
宋芝皺着眉離開,走過幾處教室教的都是差不多的東西,講的内容都與三綱五常大同小異,在夫子解釋夫爲妻綱的時候,她甚至聽到了妻子就應該以丈夫爲天這種話。
雖然這個時代确實對女性的包容度低,但也不代表女子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從小就給孩子灌輸這種思想,以後他們就會覺得女性不需要尊重。
就在宋芝生氣的時候,得到消息的院長過來了,恭敬的把宋芝請到辦公廳。
“不知王妃今日過來所爲何事?”院長也有六七十歲的年紀了,穿着一身青色長袍,看起來倒是有幾分風仙道骨的意思。
“我想看一下學院的課程安排。”宋芝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對待老人她也不會一直冷着臉。
院長拱了拱手:“王妃稍等,我這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