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晨坐在桌邊,一頁一頁翻看對方傳遞給何闖的消息,臉色平靜。
何闖站在角落裏,腿軟的發抖,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唇上沒有一點血色,指甲也深深的掐入手心。
秦風依舊吊兒郎當的站在他身邊,手裏的折扇搖啊搖,讓他本就緊張的心情越發緊繃。
“看不出來啊,你居然如此深得他們的信任。”穆晨現在看得資料他們之前也浏覽過,對方絲毫沒有懷疑是何闖出了問題,還指責胡可摩辦事不利。
何闖低着頭不敢回話,他現在無比後悔跟匈奴人做了交易,不僅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還處處受到逼迫,一不小心就連腦袋都保不住。
看着他惶恐的樣子,秦風露出一個不屑的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當他選擇爲了利益出賣人格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好自己的後果。
而且,匈奴人并非是真的信任他,隻是現在胡可摩他們備注聯系不上,他們在中原的内應就隻剩下了何闖一人,不管怎麽說也要先安撫好他,其他的恩怨,等一切結束以後再來好好清算。
“既然他們還願意聯系你,就說明你還沒有暴露,現在按我們的意思給他回信,能不能打入内部就靠你了。”秦風得到穆晨的指示,提着他來到桌邊,筆墨紙硯早已準備好了。
“王爺,我.”何闖的内心是拒絕的,他本以爲在上次欺騙過胡可摩之後,穆晨就會放過他,沒想到還要讓他繼續冒險。
“不願意?”穆晨挑了挑眉,很容易就猜到了他的心思:“若是你現在抽身,你覺得那些匈奴人會放過你?你掌握了他們的情報,參與過他們的行動,現在忽然說不幹了,匈奴人會容許一個知曉他們秘密的中原人安然的活在世上?”
何闖的臉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他一心想要逃離這個漩渦,卻發現事情并非他所想象的那麽簡單,原來他早已無法抽身。
“先不說匈奴那邊。”秦風搖了搖折扇:“就你通敵叛國這一罪名,現在就可以即刻處死,且不說你個人,你的妻子孩子,都要受到連累。”
什麽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何闖感覺天都已經塌了下來,他戰戰兢兢的擡頭,用顫抖的聲音問:“王爺,我該怎麽做?”
穆晨勾了勾嘴角:“答應他的要求,其他東西我會準備好,若是這一次行動成功了,或許能饒了你的死罪。”
“我明白了。”何闖滿心凄涼,臉上盡是苦澀。
王府内,賀軒正在和劉彎彎說笑,跟在宋芝身邊這麽久,他的漢語已經流利了很多,還能時不時蹦出一兩句古詩,書寫自己和宋芝的名字已經不是難事,還無師自通的學了不少俏皮話。
“行了,先不跟你說了,王妃買了一些桐油,我到門口看看到了沒有,等會你找人過來幫我搬一下。”劉彎彎掐了掐賀軒的小臉蛋,笑嘻嘻的去了門口。
賀軒嘟着嘴揉臉,怎麽這麽喜歡捏别人的臉,他在心裏抱怨,一擡頭就看到了胡可摩高大的身影,對方也向他看過來,賀軒趕緊低下頭準備離開,卻被胡可摩叫住了。
“你有什麽事嗎?”賀軒想走也走不了,隻能主動開口。
胡可摩仔細打量了一番他的容貌,尤其是他的眼睛,許久之後用匈奴人跟他說了一句,賀軒呆呆的擡頭,裝作聽不懂:“你說什麽?”
胡可摩的意思是你也是匈奴人,那麽他們倆可以合作。
後面胡可摩又叽裏咕噜說了一堆,賀軒越聽越覺得心驚,胡可摩居然說既然他是匈奴人,那他就要爲匈奴做事,隻要事情辦成了,他可以答應賀軒的所有要求。
看來他真的沒有失憶,賀軒心裏驚駭,但面上還是迷茫的樣子,他舉起雙手搖了搖:“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還有事先走了。”
賀軒逃離的背影有些狼狽,等到見不到胡可摩的身影才慢下腳步,他一邊思考胡可摩的目的一邊往宋芝的房間方向走,想把匈奴人沒有失憶的消息告訴她。
“賀軒。”在他發呆的時候,劉彎彎叫住了他:“快過來幫我一下,我一個人擡不動。”
是宋芝買的桐油到了,劉彎彎正打算去叫人過來幫忙 ,正好遇到了賀軒。
“你先在這等我一下,我再過去叫兩個人。”劉彎彎拍了拍他的肩膀,賀軒扶着桶點點頭,一轉神就把匈奴人的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