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汝隻能躲藏在這個酒窖裏頭。
湘平看着門外一群官兵在街上看人就殺,迅速關緊了房門,攙扶着爺爺來到了後院。
“湘平啊,爺爺這老身子骨快不行了,你還是趕緊躲到酒窖裏頭去吧,那裏有暗格,不會有人發現的!”胡老頭還沒走幾步路,也不知是爲了什麽,這骨頭還扭了一下,關鍵時刻看來是老天爺都嫌他命長。
“爺爺你别說傻話,湘平不會丢下你的,我已經把顧姐姐安排到了酒窖下面,你也趕緊下去吧!”湘平說着話聽到了門口一陣粗暴的拍門聲響起,迅速拉着胡老饕往地窖走去。
幾個官兵野蠻地将門撞開,他們在街上開始大火燒屋舍,就連花間樓也沒能幸免于難……喜娘抱着懷中的丫丫和麻子等人躲到了原先後院的那個狗洞裏頭,本來東家說過要将那裏用磚頭砌起來,但由于花間樓太忙了缺人手,所以一直忘了,麻子喬二和喜娘本來就在那洞裏頭住了有些年頭,躲在那裏自然不會被人發現。
“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幾個官兵在花間樓搜了一圈,發現屋子裏的人早就不見人影了!
“可能是逃了吧,咱們幹脆一把火把這院子也都燒了。”
“等等我聞到了香味,咱們先到廚房找點吃的再說!”
帶頭的官兵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燒鵝味,直接走到了廚房,揭開了鍋蓋,原來喬二先前在鍋裏頭鹵煮了許多的肉類,多虧了這些肉,這花間樓才沒被他們一把火燒了。
顧筠汝在酒窖裏面急得心急如焚,總算聽到暗格被人打開,原來是湘平和他的爺爺。
“湘平外面的情況怎麽樣了?!”顧筠汝焦急不安的問道,攙扶着胡老饕坐到了地下。
“那幫人殺紅了眼,見到女人就欺辱,見到孩子和男人就殺害,而且還放火燒了許多屋舍,我相信城中的官兵很快就會趕到……”
湘平看到了外面的那一幕,吓得魂不附體,她實在是沒有那麽多的力氣,再救那些無辜的人與水火之間。
“那這蕲州城的官府衙門呢?!”顧筠汝知道這蕲州城的官府是出了名的擺設,卻沒想到居然沒用到這種地步。
“别提了,那狗官早就跑的沒影了!”湘平暗暗地碎了一聲,看着胡老饕一臉頭痛欲裂地倒在了牆邊,迅速迎上前道:“爺爺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沒事就覺得這胸口發悶……”顧筠汝趕忙走上前,将手搭在他的脈搏上,眼珠子咕噜噜一轉。
“你爺爺身體無礙,隻是這酒窖裏空氣不流通,如果再待下幾個時辰的話,你爺爺就會因爲供氧不足會暈過去的,這裏還有其他的出口嗎??”
老人家的身體向來不如青年人的健壯,這就叫又不通風,也沒有點什麽蠟燭,顧筠汝隻能摸瞎,或者是聽着二人的聲音來分辨二人的方向在什麽地方。
“這裏是釀酒的,是不能通風的,所以一開始我也沒有讓工匠去修什麽暗道……”湘平心裏頭别提有多懊恨了,早知今日的話,當初就應該多留個心眼兒。
“好吧,隻能祈禱那夥人趕緊離開。”顧筠汝深吸一口氣,正當那夥人爲非作歹的時候,容臻已經帶了幾隻騎兵趕到了蕲州城,還有紀衡裏應外和,将那些人團團圍住,放箭射殺。
但是真正的頭目已經逃竄,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這幫人提前都已經化成了蕲州百姓的模樣,混雜在了隊伍裏頭,要想把這些人真正的踢出蕲州城外還需要些時間。
“王爺人數已經清點過了,請您過目。”一士兵遞過來了名冊,容臻隻是簡單的掃了一眼這些名冊,并不能提供什麽有效的信息,最重要的還是應該找到隊伍裏頭的内奸,究竟是誰因他們來到了蕲州城。
“王爺,要不咱們先回花間樓看看,我擔心王妃……”紀衡想到了王妃,還有孩子都在花間樓裏,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這幫後梁的士兵看到老百姓就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
“走!”容臻想到了這兒,立即轉變了方向,趕往了花間樓,與紀衡雙雙從馬背下來,此時的蕲州城哀鴻遍野,血流成河,街道上看不到人影,隻有滿地的屍體。
顧筠汝在酒窖裏頭快要不能呼吸,這酒窖本來就悶人,一股火燒的氣流,讓她覺得這臉頰都跟火燙似的,胡老饕本來年歲已高,在這樣的環境下恐怕撐不了多久的時候。
“外面好像已經沒有什麽聲音了,我先出去看看……”顧筠汝氣虛體弱的往樓梯倒爬去,默默地打開了暗格,在湘平的指導下總算是把這暗格給打開了,外面出奇的平靜,一股血腥味兒竄入了鼻尖。
“快點出來吧,外面的人已經走了!”顧筠汝有些興奮地喊了一聲,隻聽到了湘平微弱的哭泣聲,腦袋轟然一響,意識到什麽,連滾帶爬地回到了地窖内。
“爺爺!”湘平哭的泣不成聲,趴在了他那餘溫漸消的屍體上,顧筠汝搭上了胡老饕的脈搏,借着暗格的光亮,可以看到他已經駕鶴西去了……
“湘平……”顧筠汝鼻頭一陣酸楚,眼眶也有些濕潤了,就連她也不能心平氣和的去安慰湘平,湘平沉默的埋着頭,半響都沒說出一句話,容臻和紀衡帶人在花間樓找一圈,都沒有發現人影,容臻似乎察覺到了異樣,便來到了當初發現麻子和喬二的地方。
“我跟你們拼了!”麻子以爲是軍隊的那些人沒想到探出腦袋一看居然是王爺。
“王爺……”喜娘等人也抱着丫丫從洞裏頭鑽了出來,容臻迅速将丫丫抱在了懷中,還好這孩子生下來時就很聽話,躲在裏面的時候也不哭不鬧。
“筠汝呢?”容臻清點了一下花間樓的夥計都在,可是卻不見顧筠汝的隐蹤。
“我們在梁府的時候就失散了,也沒有找到東家的身影……躲起來的時候,那群官兵就已經侵入城了。”麻子仔細的回憶着,的确是沒有看到東家的影子,當時席間一片混亂,衆人都瘋了似的,逃竄出去就是爲了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