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祖問出了心中的困惑,爲何明明知道了他的下落卻不能見他。
“因爲現在還不是時機,她也明确的說了暫時不想見你,她覺得對不起你。”顧筠汝隻能繼續将這個謊話編到底。鄞祖看起來還是十分信任顧筠汝的,并沒有揭穿她說的就是謊話。
鄞祖眼眶猩紅,帶着嗜血的怒意,緊緊的捏着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仿佛在思索着什麽。
“你怎麽了?”顧筠汝看得出來,他的眼中好像有恨意溢了出來。
“我生平最讨厭的就是别人背叛和欺騙了!”鄞祖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好像是有意要說給某個人聽似的。
婉瑩在門口聽到了這句話,心口也非常的受傷。
多麽想沖到他的面前與他解釋,并不是有意要欺騙他這一切……
“鄞祖,你要知道這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實誠的。”顧筠汝知道在鄞祖的腦海有一個非常神聖的世界,任何人都不能侵犯。上官雨柔的出現填補了他所有的缺陷,但同時也剝奪走了他的一些東西。
“你是不是恨雨柔?”顧筠汝見他笑了笑,目光裏帶着濃烈的戾氣,陰鸷森涼。已經完全不負從前,那個單純天真的少年郎,就連眼神裏面的光都變成了無盡的黑色……
“呼……”顧筠汝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給予他最後的安慰。
“鄞祖。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振作起來,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很多的難民都湧進了蕲州,把蕲州弄的是水深火熱雞犬不甯的,百姓們都有意要起義,若是真的等到了這一天,你這廣平王做的豈不是很難看?”
顧筠汝想帶他跳過他僅有的思維,去看看這宏觀的世界,免得整日沉浸他自以爲非常痛苦的痛苦當中,若是他在成熟一些,回想起來會覺得非常的幼稚……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又不是真正的廣平王。”鄞祖苦笑一聲不禁想到了婉瑩與他說的那些話,他如今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柄,若是有一天身份被人拆穿的話,那他就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鄞祖。你怎麽能這麽想,你如今身在其位不謀其職怎麽行?”顧筠汝想從各個方面去開導他,去感化他,見他的脾氣,犟的跟個驢似的。
他眉峰上像是壓了一片凜冽之氣,眸子也變得逐漸渾濁了起來,似乎并不想聽到故繼續在說這些,顧筠汝知道再繼續說下去的話,也是自讨沒趣,不如讓他認真的領悟一番。
婉瑩一隻在附近等着顧筠汝出來,踩着小碎步迎上前,目光懇切地望着她,“怎麽樣了?祖兒到底是怎麽說的?”
“你家祖兒已經對生活失去了信心,并且對什麽事情都毫無興趣……”顧筠汝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她敢斷定一定是婉瑩跟他說了他真正的身世,所以才會變得這麽的頹廢抵抗。
“鄞祖,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所以他對他現在的生活也很不滿意……”顧筠汝知道這是一份十分獨特的心理,如果不能得到大衆誠懇認可目光的話,就會持續對自己打低分。
這樣下來信心也會逐漸摧毀……
“就送到這裏吧,以後若是有什麽問題的話,我會再來看的。”顧筠汝摸着肚子與她告别,揮手便離開了,半路上又遇到了那群難民,因爲一個饅頭而在街上争先恐後地打了起來。
看到了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女孩兒,被打趴在地上,還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腳,顧筠汝心裏非常難過,看不下去了,便施以援手,将那小女孩兒帶到了附近的面館裏,給她點了一碗陽春面,小女孩狼吞虎咽地吃着,嘴角的血都已被吞了下去……
“你看看是那麽着急幹什麽,這大馍和大餅,待會你帶回去慢慢吃,千萬不要着急,知道嗎?”顧筠汝看着她這謹慎小心翼翼的模樣,實在是心疼極了,也不知被餓了多久才會瘦成皮包骨頭似的。
“謝謝姐姐,姐姐的大恩大德,小菊銘記于心!”原來這個小女孩子叫小菊笑容就像是陽光一般燦爛,隻可惜她這身上也沒有幾兩肉,如果要把她送到某地做活的話,别人也不要她。
“小菊你是從哪裏來的呀?”顧筠汝貼心的問了一句,小菊把面湯喝了個精光,顧筠汝哭笑不得又爲她叫了一碗牛肉面,滿滿的半碗牛肉湯,把小菊饞的哈喇子直往下流,小菊一臉感激地看着她,直誇他是個好人,這輩子都沒遇到像她這麽好的人。
“我和爹娘他們都是從單州城來的,可是半路上遇到了洪災還被劫匪給搶劫了,本來是要在這裏尋營生,卻沒想到蕲州城也遭到了大旱,很不順利,爹娘在破廟裏頭還等着我去救濟呢!”
小菊是個善良懂事的,還知道有一口吃的,也不能忘了分給家人,顧筠汝摸了摸她的頭,小菊看着她大着個肚子還出來,提醒道:“姐姐。你現在懷有身孕了,可不能到處亂走,那些人好幾日都沒吃飯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姐姐沒事的。”
“嗯,那姐姐,後會有期。”
顧筠汝看着她将那些燒餅一股腦的裝進了包裹裏頭,急匆匆地就溜走了,這小家夥居然還知道後會有期四個字。
回到客棧之後,顧筠汝就一直顯得心神不甯,姝兒和紀衡站在門口又是恩愛的一番之後姝兒一人才進屋子,見她愁眉不展的模樣便走上前去想逗她開懷大笑,卻見顧筠汝一直都是緊抿着嘴,這模樣看起來也不太高興。
“姑姑,你今日去看鄞祖了,他怎麽樣了?”姝兒倒了一杯玫瑰花茶放在了她的手心兒裏,見到她總是愁眉苦臉的模樣,忍不住一旁勸道:“姑姑你忘了那大夫叮囑過的嗎?不論有多不高興也不能表現出來,因爲你孩兒生出來之後會效仿你的模樣,整天耷拉着個臉的,難道你高興嗎?”
姝兒說的這番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顧筠汝惆怅地點了點頭,故作堅強地望着她擠出了那難看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