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兒看着王妃大汗淋漓的模樣,眉頭緊緊擰成一團。
“我沒事,沒想到這天這麽快就亮了,我心裏頭堵得慌……”顧筠汝深吸一口氣,總覺得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喘不上來了一般,不知道是什麽淤堵在了心頭。
“姑姑……”姝兒聽到動靜,邁着蓮步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看病的郎中,每天都是要過來請平安脈的,這個規矩可不能耽擱。
“大夫還勞煩您給姑姑看看。”
“好。”那大夫點了點頭,看起來倒很高深,不過蕲州城這個地方也并非是什麽富饒的地方。
常年的旱災不說,由于管理不當,某些官員還會和百姓起沖突,打打鬧鬧也是常有的事情,這不又聽到樓底下傳來争吵的聲音,故懷孕期間是最要安靜的聽到這樣的聲音,頭又開始痛了起來。
“這底下的人怎麽回事啊?三天兩頭的就要争吵一番!”姝兒一臉不滿的看着樓底下每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最好讓相公親自出面把那些人鎮壓住,不管是用什麽手段,隻要那些人在鎮住就行。
那老大夫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須,“姑娘有所不知,晉城又開始爆發了澇災,所以那些人都引進了蕲州城了。”
“原來是災民啊,不過這一大早上的就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啊,難不成别人不要休息的嗎?”姝兒埋怨地嘟囔了一句,顧筠汝拉着她的手道:“好啦,你就别一個勁兒的打抱不平了,這些人也挺可憐的,昨天晚上,外面一直刮風卻總是不見下雨,估計大家夥兒的怨氣早就很濃烈了。”
“也是自從來到蕲州城之後就沒見到這裏下雨,有時是陰天,卻也不見老天爺擠下一滴眼淚來,怎麽那麽吝啬?”姝兒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而這時的紀衡已經把樓下弄出事端的那些人全部都感到了五裏開外,而且保證那些人不會再回來鬧了。
“相公,你真是厲害!”姝兒滿眼都是鏡頭,無論去到哪就像是個跟屁蟲似的黏着他,這兩個人随時随地都要發狗糧,顧筠汝早就已經吃膩了,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望着大夫道:“大夫我身子怎麽樣?腹中的胎兒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吧?”
今天早上顧筠汝是被那旱天雷驚了一跳,滿頭的大汗又做了一個噩夢。
“夫人莫有擔心你,不過是身子受到了驚吓,又有些飲食不規律,身子虛弱,這些日子多去外面走走是好的,不過要避免人多的地方這些日子,附近的災民都會湧進蕲州城,夫人還是在小範圍裏面活動,身邊得有人照看着,以免出了什麽意外。”
“多謝大夫了。”
顧筠汝讓身旁的平兒打賞一番之後,将他送出了客棧,見到姝兒和紀衡還在一邊卿卿我我的模樣,忍不住揮了揮手道:“拜托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秀恩愛了,看的我真的很受傷啊。”顧筠汝忍不住撇了撇嘴,早知道就不讓紀衡跟過來了,這紀衡來了之後總算是讓她承受到了這孤苦伶仃的孕婦一個人飽受寂寞的滋味兒。
姝兒趕緊從他的懷中離開,意識到這樣有些會刺激到姑姑,于是便給他使了個眼色,看着兩個人竟然還交流着暗語,顧筠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些事情在他年輕的時候也會做又不是不行。
如今的顧筠汝已經三十了,這年紀對于一個古代的女子來說算是高齡,但是對于她來說,才領悟到這生命意義的第一個課題,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和容臻一起去做,看到姑姑的心情變得沮喪了起來,姝兒自知理虧,立馬走到她的跟前賠禮道歉。
“姑姑你莫要生氣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相公在你面前卿卿我我的。”
“真的假的?你不會到時候又說一套再做一套吧?”顧筠汝對他話已經産生了濃厚的懷疑,說什麽都不願意再信了,姝兒緊張的舉起了手,向她發誓,“我對天發誓,若再違背了誓言的話,那就讓我這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呸呸呸,說什麽胡話呢?這懷孕可是大事!”顧筠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拉着姝兒的手讓她坐到了一邊,道:“你這些日子派人去盯着廣平王府那邊可有什麽進展了?”
“廣平王府那邊一切照舊,鄞祖一直都在找上官雨柔的下落,而我向一些家丁打聽過了,他們的确沒有見過什麽神秘的男子進出,說明那個黑衣人也是在一夜之間消失的。”
姝兒一臉困惑地看着顧筠汝,見她心緒不甯的模樣便出口安慰,“姑姑,你過于緊張了,我相信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這個不是姑姑平日裏最愛說的嗎?”
“………”顧筠汝每夜輾轉反側睡不安生,如今懷了身孕更覺得心緒煩躁,她知道這是更年期的原因,想要排遣出心中煩躁的情緒,就得轉移注意力!
不然的話很有可能會抑郁下去,容臻一直了無音訊的,這也是她精神壓力一個很大的方面。
“我知道了……”
是夜,鄞祖滿身酒氣的回到了書房,卻見娘親已經站在了那裏,好奇地揉了揉肩,向她走了過去,“娘,你怎麽會在這?”
對于她的出現,鄞祖感到異常的困惑,搖搖晃晃地坐到了椅子上,好不容易坐穩了身子,婉瑩卻是沒個好臉色地對着他,“你看看你現在,每天都是酒不離身的,還像你當初的那個樣子嗎?”
“娘親你在說笑呢,孩兒當初是什麽樣子的?”鄞祖好奇的反問了一句,卻令她氣得臉都紅了起來,走到了他的面前,頤指氣使地盯視着他。
“你從前可都不這樣的,都是因爲一個女人你就完全自甘堕落,你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如今你親生父親下落不明,卻還有心思在這裏喝酒,夜夜消遣!”
婉瑩一時激動說出了實話,而鄞祖聽到這也就恍然大悟,那天早上他偷偷聽到了王嬸和娘親的交談,隐約多次的提到了黑衣人這三個字,他是娘的姘頭,鄞祖心裏很清楚這一點,卻沒有想到他居然不是真正的皇子!
“好啊,我居然不是真正的大齊皇子,我這王位做的有什麽意思?!”鄞祖癫狂的笑出了聲,神志也變得不清楚。